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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问
季若虞的大脑一片空白。
本能地想拒绝,但那两个黑衣男人的姿态看似恭敬,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周围还有零星没散尽的粉丝好奇地望过来。
她不想引起更大的骚动,心脏狂跳着,最终还是僵硬地点了点头,跟着他们走向员工通道。
通往后台的路很安静,与场馆外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马丁靴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却微颤的回音。
每走一步,都感觉离某个她拼命想逃离的漩涡更近一步。
她被带到一个独立的休息室门口。
黑衣人为她推开门,然后便守在了外面。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休息室里很宽敞,却因为只开了几盏壁灯而显得有些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卸妆水、发胶和一丝熟悉的、属于他的冷冽须后水的气息。
许明御就站在房间中央,他已经脱掉了舞台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肌肤。
汗水微微浸湿了额前的碎发,让他少了几分舞台上的遥不可及,多了几分真实的疲惫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他正拿着瓶水在喝,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着。
听到开门声,他放下水瓶,转过身,目光直直地射向她。
那目光不再是舞台上那一瞬间的震惊和失控,而是变得深沉、锐利,像探照灯一样,一寸寸地扫过她全身,带着审视,带着压抑了太久的复杂情绪。
四年。
整整四年。
季若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手指紧张地抠着背包带子,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
他瘦了。
五官的轮廓更加深刻锋利,下颌线绷得很紧。舞台妆还未完全卸干净,眼线让他那双本就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更加黝黑,甚至带着点危险的意味。
岁月在他身上沉淀下更浓的成熟男人气息,那种青年的青涩感彻底褪去,只剩下冷硬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掌控力。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她的脸上,然后缓缓下移,掠过她纤细的脖颈,单薄的肩膀,再到……他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却觉得有些陌生的身体曲线。
她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缩在街角瑟瑟发抖的小女孩,也不是那个在他公寓里总是怯生生,穿着宽大衣服的少女。
眼前的她,穿着一件简单的连衣裙,身材抽条了许多,有了清晰的腰线和柔和的曲线。
脸上褪去了大部分的婴儿肥,下颌线条变得秀气,眉眼间虽然还残留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脆弱,但更多的是一种自立且疏离的静气。
她变了,又好像没变。
眼神里的那份倔强和清澈,依旧如初。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着,空气里仿佛有无形的电光在噼啪作响。
谁也没有先开口,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最终还是许明御先动了。他朝她走近了一步,两步。步伐不快,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像是猛兽在靠近自己的猎物。
季若虞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抵上了冰冷的门板,无路可退。
他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化妆品和那股独属于他的、让她心悸的气息。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抬起手,季若虞吓得猛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
预想中的触碰并没有落下。
他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撑在了她身后的门板上,将她困在了他的双臂和门板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躲得够远的。”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刚唱完歌的疲惫,更多的是冰冷的嘲弄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怒意,“嗯?季若虞?”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头上,灼热而危险。
季若虞心脏缩紧,强迫自己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黑眸:“……我没有躲。”
声音干涩,没什么底气。
“没有?”许明御嗤笑一声,另一只手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迫使她抬起头,更清晰地看清他眼底翻涌的风暴。
“四年…一个电话没有,一条信息不回,这叫没有躲?!”
他的声音压抑着,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浓重的恨意和……委屈?
季若虞被他眼底的痛楚和愤怒灼伤了,下巴被他捏着,无法动弹,只能艰难地辩解:“……我们说好的…两清了…我不想打扰你的生活…”
“两清?”许明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的风暴更盛,“谁跟你说两清了?我同意了吗?!”
他的目光死死锁着她,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你以为还那点钱就两清了?季若虞,我告诉你,这辈子都清不了!”
他的情绪明显失控,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颤抖。
目光从她泛红的眼睛,滑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张开的、色泽柔嫩的唇瓣上。
那里,他曾那样凶狠地掠夺过。
一种混合着恨意、思念和强烈占有欲的冲动猛地攫住了他。
他猛地低下头,却不是吻她的唇,而是狠狠一口,咬在了她连衣裙一边的细肩带上!
是的,咬住了肩带。
隔着薄薄的布料,牙齿精准地磕碰在她纤细的锁骨末端,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和一种极其强烈的、被侵犯被标记的战栗感!
“呃!”季若虞吓得浑身一僵,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喘,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
他居然……咬她的肩带?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太过……
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情欲和惩罚意味!
许明御没有立刻松开,而是就着这个近乎羞辱却又无比亲昵的姿势,抬起眼,黑沉沉的眼睛里翻滚着骇人的欲望和痛楚,死死地盯着她震惊失措的表情。
他的牙齿微微用力,研磨着那根脆弱的肩带,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锁骨和颈窝,声音含混而危险地从齿缝间溢出:
“我找了你四年……你以为换个号码,躲到天边,我就找不到你了?”
“小虞,你真是……好样的。”
他说着,牙齿终于松开了那根已经被咬得有些湿润变形的肩带,但灼热的唇却似有若无地擦过她刚才被咬到的皮肤,留下一种挥之不去的、痒麻的触感。
季若虞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这极具侵略性和掌控力的靠近。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他滚烫的呼吸,他眼底骇人的情绪,还有肩膀上那清晰无比的、被牙齿磕碰过的感觉。
“你……你放开我……”
她声音发颤,带着哭腔,双手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想要推开他,却撼动不了分毫。
“放开你?”
许明御看着她惊慌失措、眼圈泛红的样子,心底那股暴戾的冲动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绝望的渴望。
他非但没有放开,反而靠得更近,额头几乎要抵上她的额头,声音低沉得如同催眠:
“然后让你再消失四年?若虞,你觉得我还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他的语气不再是单纯的质问和愤怒,而是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
“告诉我,”他盯着她的眼睛,不让她有丝毫闪躲,“这四年,有没有想过我?哪怕一次?”
季若虞被他逼问得无所遁形,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她想说没有,想说早就忘了,但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个音。
那些刻意被压抑的思念,在见到他的这一刻,早已土崩瓦解。
她的沉默和眼泪,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许明御眼底的冰冷和戾气终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和复杂。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腹有些粗糙地擦过她脸颊上的泪痕,动作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惩罚性,反而流露出一种笨拙的温柔。
“说话。”他低声催促,声音沙哑。
季若虞只是摇头,哭得说不出话。
许明御看着她这副样子,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所有的强势和逼迫仿佛瞬间被抽走。他伸出手,将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这一次,不再是舞台上那隔着人海的凝视,也不是刚才那充满戾气的禁锢,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失而复得的拥抱。
他的怀抱依旧宽阔温暖,带着她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季若虞僵硬了一瞬,随即所有伪装的坚强彻底崩塌。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腰侧的衬衫,将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汗意的胸膛,放声大哭起来。
像是要把这四年所有的委屈、孤单和思念都哭出来。
许明御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只手轻轻地,一遍遍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多年前那个雨夜一样。
只是这一次,拥抱的含义,早已截然不同。
休息室里很安静,只剩下她压抑不住的哭声和他沉稳的心跳声。
许久,她的哭声才渐渐平息。
许明御微微松开她,低头看着怀里眼睛红肿、鼻尖也红红的人,指腹再次擦过她的眼角,声音放缓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哭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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