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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何大夫站在三味药堂前左顾右盼,满脸焦急的来回踱着步,直到看到青芽的身影才赶紧叫她。
他迎上两步,青芽听到他言语中的急切,也加快了脚下步履。
“青芽,不好了,”何大夫直呼:“千盏被衙役带走了。”
“啪”的一声,青芽手里的篮子随着话音一起落下。青芽紧紧抓住何大夫的胳膊,声音颤抖着,“怎么了,他们为什么抓人?”千盏的伤还没好,不管罪名如何,如何再经得起酷刑拷打,只怕是话都还没说明白,就丢了性命。
“大奎早上去接千盏的时候,碰到两名衙役拿了牌票闯进千盏家,拿出铁链就把千盏锁了。”
“什么牌票?”青芽不解。
“就是徭役的征调令。千盏的功名给除了,已是白身,县太爷重新将他的名字登记在册。”
既是白身,又是男丁,服徭役是朝廷律法,县太爷此举只是照章办事,让人无法申告。
“他们那么没有人性吗?即便如此,就不能等千盏养好伤吗?”
青芽无奈的发出了一句无力的抱怨,“一定是费舒干的,他就是故意的。”
说完转身就要跑,被何大夫拉下,“你做什么去?”
“师父,我去找费舒。”
何大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找他有什么用?”
“我可以求他,我还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他,只要他放过千盏。”一向硬气的青芽除了弯下膝盖别无他法。
“虽说有人家使了银子免了徭役,但费舒摆明了就是故意找你们的茬,你这样去找他也是没用的。”
青芽听了一屁股坐在门口的石头台阶上,挠破了脑袋也没想出好办法。
片刻,她猛的站起身,豁出去了一般告诉何大夫:“师父,我还是要去趟县衙,至少要先打听出千盏去了哪个地方干活。”
“对对对,”何大夫忙喊来伙计,“大奎,你陪着青芽一起去。”
青芽拒绝了,“不用,师父,我自己去就行,我打听清楚了就回来。”说完,青芽转身走了,她也不想多拉一人被人欺负。
县衙门外,两名衙役在门口说话,青芽一靠近,他俩就瞪过来,不耐烦里还带着凶光。直到青芽掏出银子,才露了笑容。问她要干嘛。
青芽将两人引到大门一侧,打听服役的人员安排,两人均说这事他们不知,要问主簿。青芽只好央求两人帮忙,好处还没许诺完,一道黑影便挡住了光线。
青芽回头就看见一个壮汉站在身后,此人他见过。
“你果然来了,大少爷真的是算无遗策,”说话的正是费舒身边的狗腿子。
既然见着了,青芽也省的再费力找人了,“带我去见他。”
“请吧,”狗腿子侧身让出道来,“我们少爷等着呢。”
青芽被人带着来到一处宅门前,宅门又高又宽,她在门前停下,左右张望了一下就被催促着抬腿迈进去。
穿过走廊,能看到寿山石边种满了花,再往里走,有个池塘,青芽一眼就认出了在水边喂鱼的费舒。
近到跟前,费舒把盛着鱼食的碗递给丫鬟,一脸得意的看向罗青芽,他笑着问:“怎么样?喜欢这里吗?”
青芽没接他的话,劈头盖脸的就问:“你把千盏弄哪去了?”
费舒丝毫未被恼怒的青芽影响,笑容不改,上去揽住青芽的肩膀,当他手触碰到青芽的那一刻,青芽厌恶的想甩开,却被费舒用力按住。
他带着青芽把她按坐在椅子上,便松开了她。
费舒在她对面坐下,推了杯茶到她面前:“先喝口茶,刚倒的。”
青芽看了一眼没动,继续问:“千盏在哪?”
她不喝,但费舒喝,只见他慢悠悠的端起茶,又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说了声好茶,才将视线又落到青芽身上。
“宋千盏啊,可能去修河堤了,也可能去修路或者挖矿去了,”他抬头戏谑的看着青芽,等待她的反应,像是逗弄笼子里的蛐蛐。
“你无耻,他有伤在身,这样会死人的。”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愤怒,难受又无可奈何,费舒很满意,“我怎么就无耻了,明明是他宋千盏无耻,丢了功名,按律服役,有何不妥呢。”
青芽自知按律该如此,只得说:“那也可等他伤养好再去。”
费舒似乎被青芽的话逗笑了,他拿起手边的纸扇,展开,轻轻摇晃,不以为意道:“朝廷的工程说来就来,又怎么等他一个贱民。”
青芽见他是不愿透露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端起了眼前的那杯茶一口喝光了,平静的问:“费少爷,请问你要如何呢?要如何才肯留宋千盏一条性命?”
“我说罗青芽,你马上要嫁给我了,就不要总是惦记别的男人了,”他无视青芽所问,合上纸扇,指了指左右的风景,说:“你以后就在这里赏赏花,养养鱼,陪陪我,岂不快哉。”
“你做梦。”
费舒变了脸色,沉声道:“罗青芽,你试试看。”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砸吧了一下嘴;“夏日炎炎,烈日当空,还要连日劳作,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的消,也不知道伤口发炎无药医治会不会溃烂致死。”
“你...”赤裸裸的威胁惹的青芽直接起身,指着他,想破口大骂,又有所顾忌,生生一腔怒火卡在胸口,出不来。
费舒一言不发,安稳坐着,挑衅的看她。
终究是青芽泄了气,妥协道:“若我嫁呢,你能保证放了千盏吗?”
“若你识趣,我保宋千盏不死。”
“我要怎么信你?”
费舒:“你有选择吗?”
罗青芽被他的无耻气的牙痒痒,心想,等千盏安全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实在不行下药把你变成个傻子送到街上要饭。
费舒转而一笑:“放心,我也是懂得怜惜美人之人,又怎么舍得你伤心落泪呢。”
罗青芽走了,出了门,不死心,跑去街上打听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得知他溺爱儿子,便知暂无他法,等时辰一到她先上花轿,保住千盏的性命为先。
费舒吃下丫鬟喂他的蜜饯,说了声“甜。”
带青芽来的狗腿子说:“少爷今日兴致正好,为何不直接让罗青芽好生伺候你,那小妮子模样真不错。”
“急什么?小火慢炖汤才好喝,就是要让她不甘又要主动上我的床,到时候泪眼婆娑梨花带雨,才够味。”不然一个乡野丫头岂不失了味。
狗腿子对着自家少爷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还是少爷会享受。少爷,为何不把那个钱盈盈一起收了,到时候一起颠鸾倒凤岂不快活。”
“你当我不想啊,”提起钱盈盈,他满脸的遗憾,叹了口气:“可惜啊,我爹不让我动她,到时候开罪了十里八乡的乡绅可不好交代,毕竟我爹的政绩还要指着他们。”
还有那个关真真,他也不想放过,知府儿子又怎样,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都是他爹让他不要惹麻烦,不然他肯定要揍他一顿。
夏日的天变的很快,原本烈日当空,转身间,就被乌云压过来,闪电过后,一声惊雷,吓的低飞的鸟儿快速的掠过,飞进路边的树丛里去了。也将失神闷头走路的青芽的七魂六魄拉了回来。
眼见着大雨就要落下,青芽环顾四周才看清自己走到哪了,不幸中也有一幸,前面正是一个岔路口,路口有凉亭可以避雨。
她进了凉亭坐下,又抬头看了看天,是常见的过云雨,应该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正好歇歇脚。
心中牵挂着千盏,还有费舒可恶的威胁,此次出来银子都送不掉,她一点也不质疑费舒的那句他不点头,衙门里谁敢告诉他宋千盏被送到哪里去了。
就算有人见钱眼开,她也没有能力将受伤的千盏从工地上带走。
她泄气的依靠在柱子上,开始盘算起别的办法,仔仔细细的回顾了一下看过的医书还有柜子里的药材。
雷声又起,瓢泼大雨哗啦啦的砸向地面,来势很凶,片刻就湿了地面。接着一阵嘈杂声靠近,又有几人闯进亭子,瞬间本就不大的亭子里就挤满了人。
但即便已经拥挤了,这些进来的人还是努力让出空间,这时马车上走下来一位老者,看着跟青芽的父亲年岁相当,他走进来后就有人拿了帕子给他清理衣服上的水珠,应该是一位老爷带着仆从。
就是这位老爷面色不太好,缺了些血气。
仆人用衣袖掸干净台子,他正要坐下,突然一阵眩晕,身边的仆人眼疾手快他才没一下栽倒在地。
仆人扶他坐下,才小心的问候他的情况。“老爷,哪里不适?”
老爷捂住胸口,呼吸不畅,脸色发白,缓缓道:“喘不过来气,头晕。”
见他如此状态,仆人也慌了,试图再次扶起他,“我们去找大夫。”
旁观的青芽见状赶紧上前出声道:“我看看,”说着就抓起他的手腕。
突然的闯入惊吓了仆人,未知她身份,仆人下意识的拍掉她伸出来的手,把老爷挡在身后。
“我懂点医术 ,”青芽言明,仆人戒备的眼神立刻转为欣喜,让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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