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再

　　二十一章“莫春生，这首歌的作者”

　　剧组的围读没告一段落，导演就热情地邀请姜莱参与电视剧主题曲的选取。

　　这是第一次姜莱踏入专业的录音工作室，听着音乐人选取的demo，有些是歌手自己现场演绎，姜莱听出不少音色不错的歌手。

　　但从她的角度只能大概说出自己所希望的歌曲的词风，其余的她并不擅长，也不敢妄下定论。

　　有些是制作人播放提前录制好的音乐demo，大概向大家介绍一下词曲作者。

　　导演正和姜莱讨论着刚才姜莱喜欢的那位音色不错的歌手，姜莱在一旁听，耳机搭着手边，手腕搭着腕表，修长手指几乎垂到桌边，带着些漫不经心。

　　姜莱瞥了一眼正在调试设备的人员，是个体型微胖的男士，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像是弥勒佛。但看他自己上手调试，恐怕是个经验丰富的音乐人。

　　他在一侧连着比划好几次手势，导演忙着说话，似乎没注意到，姜莱有些看不下去，指了指那边的男士，导演瞬间明白，继续接下来的选歌。

　　对面的音乐人投来善意的微笑，她也同样点头，回以笑容。

　　姜莱戴上耳机，传来音乐，歌手的声音随着伴奏逐渐清晰，伴着慵懒和温柔，带着几分娓娓道来。

　　听到一半，导演激动得摘下耳机，一点不带迟疑定下这首歌。

　　负责电视剧的音乐总监上前，低声在导演耳边说些什么，他情绪稳定些，神情陷入深思，最后还是不死心询问对面的音乐人。

　　“这首歌的曲是苏起的《天明》的，您现在是否有版权，否则我们没有办法接收这首歌。”

　　对面十分肯定地回答，“您放心！这首歌是天明的原版，我们工作室拥有完全版权，而且歌曲创作者也完全同意授权这首歌。”

　　“作者是？”
　　“莫春生，就是天明的曲作者。这是他两年前在林城取材写的歌，叫做《舞台》。”

　　姜莱听清介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界怎么会这么小，她不信邪，重复一遍，“《舞台》？”

　　得到对面肯定地回答后，姜莱一下子愣了神，呆呆地站在原地许久。

　　“春生？是前两年打架的那个乐队吗？”

　　嗡嗡~

　　姜莱已经听不清周围人说话声，只剩耳边一阵哼鸣声，像是塞在耳朵中。隐隐约约传来细碎的词，“谣言”“为了朋友”“家人要求”“好不容易”“林城”……

　　姜莱晃了晃脑袋，试图打断两人的对话，可张嘴时，声音似乎哽咽在喉，没法说出，她咳了几声，终于发出声音。

　　声音带几分嘶哑与试探，“莫春生怎么了？”

　　“啊？”和导演耐心解释的大壮哥不明所以看向姜莱，但出于刚才的解围，他再次重复一遍。

　　“两年前乐队出了打架事故，实际上是为了帮朋友摆平一个骚扰狂。春生为了朋友，没办法只能回家里求父母，差点因为家人没法继续音乐人生涯。他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取了几个月时间，这首歌就是他去林城创作的，来之不易啊。“
　　“我也特地去林城录制的，幸亏贵公司发掘，这首歌才能够发挥余热。”

　　大壮哥极力渲染《舞台》这歌的来之不易，导演在一旁也连连点头，称赞现在这样坚持音乐的人已经不多了，唯有姜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不时询问细节。

　　最后一个问题，姜莱决定相信一次命运：不是同一个人，那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是同一个人，那，她该面对这一切了……

　　姜莱颤颤巍巍问出口，“他有其他名字吗？”

　　“哦对，大家更熟悉他另一个名字，八月乐队梁佑。”
　　“他现在在哪里，您知道吗？”

　　其余两人对这个问题略带疑虑，只是音乐合作，没必要了解这么清楚吧，还是导演出来解围，“这是电视剧改编的原作者，梁佑的歌目前最符合我们的概念，你懂得，作品间的惺惺相惜嘛。”

　　姜莱脸颊染上红晕，后知后觉自己的问题有些越界，随即附和导演的话，解释两个人很契合。

　　姜莱一时间思绪混乱，如果所有都是误会，那自己不辞而别的决定简直是混蛋。

　　大壮哥临走时，姜莱还是不死心，特地上前征询他，“如果您看到梁佑，请帮我转达一句抱歉，当时的事……我很抱歉不辞而别。”

　　“什么？”大壮满脸疑惑，突然想起什么，试探性问了句姜莱的姓名。
　　“我是姜莱，如果他需要我出面道歉，我也没有任何问题。”

　　姜莱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特意将藏在腕表后的红绳交给大壮，嘱咐他有任何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她。

　　联想到，网上说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补充一句，如果梁佑不愿意原谅她，她也能够理解，只希望一切都知会她一声。

　　姜莱表情凝重，眼神前所未有的肯定。近乎恳求的语气，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孙嘉梓看见恐怕会以为她被脏东西附体的程度，否则一个人怎么会状态变化如此之大。

　　大壮走后，姜莱一下泄了气，纤细手指下意识抚向手腕处的红绳，此刻已空空如也，仍旧保持动作，失神地坐在走廊座位上，低垂头，头发散乱跳上脸颊也丝毫不在意。

　　她的脑子一团乱，那些关键词她明明不想去回忆，但它们偏偏不由分说钻进她的脑海里。

　　走廊上散乱的脚步声，来往不息的人群，不时传来的交谈声让她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提前向导演告了假，回到家中。

　　梁佑不是为了写歌和自己在一起，他们之间不存在感情欺骗，但她因为这个误会和他分手，她是不是错得离谱？

　　姜莱想到这里，一阵头疼，忍不住想找些东西缓解。最终在孙嘉梓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酒，试图用酒精缓解自己混乱的思绪。

　　孙嘉梓结束一天的行程，回到家便看见客厅一番景象：姜莱一边喝着她藏得好好的酒，一边嘴边喃喃自语，不断重复几句话。

　　靠近客厅，她一下闻见浓浓的酒味，下意识看向桌面，看看姜莱喝了几瓶。

　　桌上酒瓶散落，她一时间没法辨明，但数量明显可观，怕不是把她家的酒都搬空了。

　　“姜莱醒醒！”孙嘉梓掰正姜莱左右摇晃的身形，看向她的眼睛。

　　姜莱迷迷糊糊看清来人，绯红的脸颊，散乱的发丝，布满血丝的眼睛，满眼都是悲伤，悔恨。

　　“梁佑是对的，我……我错的……彻头彻尾”
　　“你见到他了？他伤害你了？”没等孙嘉梓问清经过，姜莱已经靠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陷入昏睡，恐怕撑到自己回家仍然保持清醒，已经是极限了。

　　孙嘉梓费老大劲，将姜莱放到床上，等收拾好一切，看向窗外。

　　平时压根没时间欣赏的风景，此刻忽然变得生动，闪烁，熠熠发光。房间里也多不少小东西，放在床头的声控灯，脚边的地垫，阳台发财树绑的红绳……

　　这一切都归功于姜莱，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这个当事人没法回答，另一个当事人肯定能回答。

　　孙嘉梓当即拨通手机通讯录中早已留好的电话。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