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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
“寝室在五楼。”林离在前面带路。
江隅之没住寝室不知道他们班的寝室在哪里。
“嗯。”
江隅之静静跟在后面，走着走着两人并肩。
现下寝室没人都去操场完了。
林离上到五楼，拐了个脚，走到尽头。
“到了。”林离推开门。
寝室每天早上要求把窗户打开通风，此时风夹着凉意呼呼地吹。
林离打了个寒碜，对身后人说：“我先换衣服。”
“嗯。”
江隅之话不多他是知道的，林离没在意，从床上把白蓝色卫衣拿下来往身上套。
运动会期间学校没要求穿校服，学生也就没穿了，毕竟那个深蓝色的校服实在像蓝精灵，着实不好看。
林离全身套了个纸壳子，他不需要费很大的功夫可以脱下来。
江隅之站在门口看着他脱，悄无声息把寝室门关上。
林离脱完光着个膀子，只剩孤单单的裤衩子掩盖他片刻的隐私。
他垫脚伸手拿卫衣和裤子，炽热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全然不知。
等到他穿好了，久不说话的江隅之开口：“身材不错。”
林离全然不知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谦虚：“哪里哪里，你也不错。”
“哦？”江隅之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
林离特实诚：“刚才在操场上看到的。兄弟，你咋练的？我看你每天都泡在题里，身材咋还嫩好？”
听着林离一口一个“兄弟”的叫，江隅之太阳穴疼：“好好学习。”
他瞎扯一个，眼前的人不开窍。
林离还真信了江隅之的话：“哦……那现在也在好好学，八块腹肌也指日可待了。”
江隅之：“……”
林离傻子有一套。
林离摸着肚子幻想有一天，它变成硬邦邦的肌肉，口袋里的手机震得烦人。
他摸出手机。
运动会期间学校管得不严，学生们把手机都带来了，毕竟校运动会一年一次，不把手机拿出来记录高光时刻太可惜了。
【李志才：林离！！！你在哪！！！1000米男子比赛要开始了！你人呢？】
因为高二、高三不参加均第三天的比赛，像跑步类需要晋级的比赛通通挪到第一天，保证在第二天都比完。
上午是铅球和男子1000、女子800一起比。
【林离：马上！】
他一转头和江隅之撞上：“你快点换衣服，我要去比赛了。”
文科班男生稀少，运动会比赛项目又有人数要求，他们班的男生必须全上。
林离除了跑步其余的一律不通。
“嗯。”江隅之点了点，拿了衣服往厕所里跑。
林离盯着他的背影，心想：“大男人的，当着我的面换有啥不好意思的？”
他只能自认为江隅之比较腼腆吧。
一分钟，江隅之出来。
他和林离一样没穿校服，穿着极简的衬衫短袖和黑色长筒裤，衬衫夹入腰间，勾勒出完美的腰线，宽肩窄腰用来形容他绝不虚夸。
林离慕了。
妈的。
学习好，身材也好！
“你不冷吗？”林离看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线条明显。
这是握笔杆子握出来的吗？
江隅之不着痕迹攥了攥拳头，手臂的肌肉线条更明显了：“不冷。”
“……哦。”林离吸了下鼻子。
路上，林离突然问：“你比赛什么？”
他们班的男生都要参加一个项目，江隅之穿成这样肯定不是那种大幅度的运动项目。
有点可惜了。
林离想，江隅之一看是练过的，要是参加跑步的话，名次肯定不低。
“铅球。”江隅之说。
铅球比赛不用比赛晋级，一次能得出结果，方便。
“也行。”林离眼睛往他手臂上瞟。
江隅之的手臂很白，肌肉薄薄的，不算多，但一看力量感十足。
应该能拿个不错的名次。
“哎！林离，班长！”李志才手里抱个表。
他是他们班的体委，不仅要统计人数保证他们的去向，还要组织比赛人员，忙的要死。
李志才小跑着过来：“你们先不表填了。”
林离接过：“啥时候开跑？”
李志才指了指操场：“女生最后一组800跑完，你们就上场了。”
江隅之单薄的衬衫在风中吹。
“班长，铅球比赛五分钟后开始，你快去！”李志才指向东南角的方向。
江隅之点了点头，快速把林离递给他的表签了往铅球报名处赶。
林离看着江隅之离开的背影，突然拉住要走的李志才问：“铅球比赛快吗？”
李志才酿跄一下，想了会儿：“应该快吧。”
他记得江隅之报这个项目图的就是个省事，只比一次，扔一次，快得很。
“我是第几组？”林离又问。
“啊？”李志才半晌才反应过来林离问他1000米跑是第几组。
他翻了翻赛事表：“倒数第二组。”
“行。”
林离拍了下他肩膀，说：“我先溜一下，等会回来。”
“哎！”
李志才想喊住林离，他刚才看到林离那组好像都是体育生，只有林离一个人不是，他想提醒林离来着。
林离早跑远了。
“第三组13号。”铅球裁判员喊。
江隅之低头看了眼李志才给他的比赛号，往前走几步：“在这。”
“先来签字，然后去旁边排队。”裁判说：“到你们第三组了。”
江隅之低下头，发丝像是软了下来，紧紧贴着额头。
他写完，根据提示来到指定位置站好。
林离跑了一路到铅球比赛区。
“人有点多啊。”林离踮起脚找江隅之的身影。
外面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多是女孩子。
林离心里疑惑，江隅之既然比赛说明女子铅球比赛已经结束了，现在还待着原地干嘛呢。
走近后，他耳边不断传来关于江隅之的声音。
原来都是来看江隅之的，想不到，一个书呆子魅力这么大。
林离像条游鱼，从缝隙里穿到最前面。
果然，他一眼看到江隅之。
江隅之穿的简单的衬衫，一米八的大个和白皙的皮肤在人群里格外亮眼。
尤其是其他人因为久坐的驼背在他身上都没人。
林离可算是知道为什么江隅之一直板着身子坐了，习惯果然能影响气质。
不自觉下，林离也直气臂膀。
铅球比赛很快，江隅之前面原本有超十个人，没一会儿，人都走完了。
“13号。”
随着裁判的指令，江隅之弯腰拿起地上的铅球，双脚前后站立，背对投掷方向，铅球托在颈部，身体团紧。
耳边是尖叫，林离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江隅之。
对面的江隅之像是有回应般，嘴角微微上扬，忽的，右脚猛力瞪地，髋部向前转动，手臂迅速将铅球向前上方推出。
铅球在力的惯性下形成抛物线，林离肉眼看不出江隅之抛了多远，但他是他这组最远的。
江隅之抛完，头也不抬看结果，径直朝林离的方向来。
“怎么来了？”他问。
林离摸了下鼻子，眼睛往别处看：“看看你比得咋样，给我们班丢脸没？”
半晌，江隅之凑近，反问：“你觉得的呢？”
“还好。”林离说。
江隅之没回，他听到很轻的一声笑，然后头顶突然沉了下来。
江隅之揉了揉面前的人，修长的手指侵入棕色发丝：“哦？那你要给我们争光啊。”
旁边人没散，江隅之和林离的对话尽收旁边人耳里，但鉴于当事人在场，其他人只能忍着激动，实际已经磕疯了。
林离感觉人太多挤得有点热，他拉着江隅之的手离开了现场。
“那你可要看好了，我拿个第一给你。”
江隅之注意力不自觉停在那只温热的手上：“我等着。”
李志才每过一会儿要看一次时间，林离离开的太久了，他后悔把林离放走了。
倒数第二组已经开始检阅了，林离还没来。
李志才急得想当老师的面给林离打电话了。
虽然运动会能带手机，但也是悄悄带的，不能舞到老师面前，不然处分一个。
好在，林离赶了过来。
见林离慢悠悠拉着江隅之走过，李志才一个着急奔了过去：“林大爷，被和班长牵手逛街了，到你上场了，已经开始检阅了，再不去，你的资格取消了。”
“我去！”林离没想到这么快：“在哪？”
李志才手指了个方向，林离脱开江隅之手，往检阅处狂奔。
“哎！”李志才想提醒林离他这组强度有点大，但林离早跑了，声音没传出去。
江隅之眼睛盯着林离握过的手看了会儿，问：“终点在哪？”
1000米的起点和终点是不一样的。
“诺！”李志才往厕所方向指了下：“西北角。”
江隅之点了点头，在他们班级处拿了瓶水往西北角去。
林离来的时候裁判员在喊他的名字。
“5号林离，5号林离在吗？”
“在的！”林离举着手过去。
“来了。”
裁判员把笔递给他：“在这签字。”
“行。”
等林离签完，裁判员宣布让他们上跑道。
这时林离才注意到他们这组好像都是体育生，除他以为。
因为他们班的张仁也是体育生，李志才和张仁也完得好，有时候他会拉着林离去找他们玩，体育生一般是一起训练的，林离对他们有些面孔的。
体育生么？
他一点不慌。
随着哨声的一声令下，林离和其他人一起起步。
李志才站在高处看，手紧紧攥着报表，和体育生跑，林离跑得过吗？
果然，林离起步阶段慢了体育生一步，尤其了那个黑皮体育生一下子冲了出去，立马和后面的人来开身形。
林离看着前面的人，步伐稳定，没有一丝追赶的意思。
刚开始跑太快，后面乏力就跑不动了。
赛场上，广播不断播放着各班投的稿，林离的头发被风吹得乱成一团，呼吸跟着步伐调整。
1000米不长，他很快跑完了一圈，现在居中前的位置。
他要开始发力了。
第一名的黑皮体育生前期跑太快了，最后一圈时，步子慢了下了，不过好歹是体育生，身体的爆发还是有的，他强撑着意志。
江隅之站在终点看着林离，一时间他的眼离只剩少年肆意奔跑的身影，于此同时他的脑海里不断冒出少年满头鲜血的样子。
他皱了皱眉，不去想，眼睛只只盯着操场。
林离突然发力，他的步子越来越快，风拍打着他的脸，刺疼刺疼的，他不去想腿部的酸痛，只是想他如往常一样在二桥上奔跑，是那样的自由，痛快。
李志才原本担心林离，最后一圈的时候，林离突然加快，手臂和腿越轮越快，眼见的林离超过一位又一位。
撑住啊！
还要最后100米的时候，林离眼里蒙上了一片雾，他好像什么都看不清，突然终点处的白色身影令他很熟悉。
——是江隅之。
他在那里等我，林离想。
在林离前方的黑皮步子越来越慢，他强撑着。
而后方的林离不知道为什么却越跑越快，在最后的十米，黑皮眼睁睁看着身后瘦不拉几的人越过他，冲向了终点。
在冲到终点的那一刻，林离下意识想着江隅之。
江隅之静静站在那里，睁开双臂。
林离往他怀里一冲，将自己全身的力量挂在他身上。
林离下巴抵在面前人的肩膀上，呼吸极其不稳：“小懒猪，第一给你拿了。”
江隅之环住来人的腰，避免他往下滑，笑着说：“我知道，你真厉害。”
后面的黑皮眼见自己的第一变成第二，磕磕盼盼来到林离面前：“兄弟，厉害啊，练过？”
高二体育生是从下学期开始练的，其实还不到半年的时间，跑得也就比普通人快一点，但快不了多少。
林离早些年喜欢夜跑，从初中开始到现在有个三四年了，所以他在江隅之身上缓了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一般一般。”林离拍了拍面前的黑皮，“世界第三啦。”
黑皮：“……”
“我去！”李志才姗姗来迟：“林离，看不出来啊。”
林离摆摆手：“撒撒水啦，没费多少力。”
李志才：“……”
“你现在是初赛，后面还有。”李志才说。
林离：“……”
呕吼，装过头了。
李志才看着手里的表，又说：“你别担心，后面没有啥强劲的竞争对手了，你这组全是体育生，既然你跑得过他们其他组自是不用担心的。”
李志才专门过来说这事的，他看了眼剩下的组，说实话，就林离他们这组跑得有看头，体育生云集，其他组当然也有一绝千尘的人，但在他看来，林离觉得跑得比他们快。
果不其然，第二天的1000米决赛，没了体育生，林离的优势更明显了，拉了第二名半圈，荣获第一。
“怎么样？”林离拿着奖品跑到江隅之面前：“这次是真的第一！”
江隅之笑了笑，真诚夸奖：“厉害。”
他刚获铅球的第一名。
林离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奖牌和江隅之手上的，突然说：“我们换个奖品玩玩呗。”
“行。”江隅之不在乎奖牌，但是林离的他感兴趣。
于淡月拿着相机走了过来：“来来来，冠军们，拍个照。”
林离连拒绝的份都没有，直接被于淡月拉着过去。
“江隅之跟上！”
林离和江隅之跟其他人合了个大合照。
刚要走时，于淡月喊住他们要给他俩当独照一张。
林离爽快答应下来。
江隅之比他高，在拍的时候，江隅之把手放在他头上，他习惯了，不管他。
他自己手上拿着两个奖牌假装都是他的，咧个大嘴乐呵呵笑。
“三、二、一，茄子！”
随着于淡月的一声令下，照片拍好了。
林离看着镜头，江隅之看着他。
在很久的未来，林离拿着这种照片嘲笑江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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