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荷池

作者:kuuuuuuuu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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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闲日子偷清闲


      距离回京还有三天的时候,御史台的工作收了尾,廷晖终于成为了一个富贵闲人。他见时辰尚早,便突发兴起,去等池何下朝。
      韶阳城难辨春色,官府里却保留了迟春之景。廷晖随手折下几枝,让它们同他一起去见心上人。
      官员们鱼贯而过,池何却迟迟没有出来。却见好些女子换上了盛装,相伴走出去,明媚,好不动人。廷晖的脸暗了暗,他知道前些日子太后在信中催池何早些成家,又是有了池奂,说没有母亲教导怎么能行。廷晖越想越偏,醋意上头。
      又过了一会儿,廷晖看见池何同一个女子一同出来了。那女子落后池何两步,说着什么。鹅黄色的衣装扎眼,他认出了这个女子是之前万华楼坐在池何旁边的那个人。他的脸色更差了,如覆冰雪。
      桃金娘看见了不远处的廷晖,揶揄地看向池何,俏皮地打趣了池何几句,又瞟了廷晖一眼,笑意盈盈地向池何行了礼,说:“看来王爷今日佳人有约,那下官先告退了。”
      桃金娘娉婷袅袅地离开了。
      廷晖神情不愉地站在原地,怀中还抱着那几枝花。
      池何朝廷晖走来。他立在廷晖面前,“给我的?”他拈起一枝花枝,细细看来,“廷大人眼光毒辣,这是江尚书的爱树,好不珍惜,你竟折了它。”
      “总比王爷莺莺燕燕环绕周围要好一些的。”已经是气得前言不搭后语,胡言乱语一通了。
      池何捏着花枝,嫩白的花朵挑起廷晖的下巴,他瞧着阳光罅隙斑驳,碎落在廷晖挺逸的眉骨上,比他冠上的玉更迷人。他笑看:“乱吃什么飞醋?”
      “那位姑娘是之前万华楼那位吧?我记得她。”廷晖没好气地说,“她喂你吃酒,你全都喝了。”
      池何觉得他可爱,这些都耿耿于怀,斤斤计较到现在,一边又懊悔当初太冲动,为了激一激廷晖,想出这么个馊主意,导致柳纤白遭了这么个误会。
      他解释:“桃金娘是建州水军总督的女儿,任太府寺少卿,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是吗?”廷晖堆出一个笑,却冰不融雪不消,“那刚才那么多姑娘出入,争奇斗艳,王爷是在上朝吗?是在选妃吧?”
      池何听他说话,瞬间有些恼了,他使着花枝轻轻地也抽了廷晖一下:“那些都是我正儿八经的官员,都是能者才人,只不过待会她们要去参加宴会,刚下朝又不够时间回家去,我才准她们在这儿换衣服好过去的。”
      “你在岭南又不是没跟她们打过交道,心胸怎么还狭隘了。”
      廷晖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
      池何说得没错。
      岭南确实同京城不一样。
      京城风雨如晦多年,也只出了一个崔文非罢了。
      他又想到那段在漠北的日子,池何迟迟未等来属于他母亲的帅印,也未等来封赏与追谥,他终究是有些不甘的。也许正是这一份不甘,让他对岭南的女子格外开思,准许她们入朝为官,论功受赏;准许她们自由出入,抛头露面。
      “是我言失了。”廷晖说。
      池何将花插回他怀中,说:“嗯,记得请她们吃个饭,弥补你今日的言失,反正你要回京了,践行宴办大一点对廷大人来说也不为过。”
      廷晖跟上池何,与他并行,又将花都递给他,说芬芳赠佳人。
      池何打趣他,“你是借花献佛,我情难受之。”
      “那就我替你受了。”廷晖说。
      马车上,廷晖跟池何针砭了岭南朝廷一番,言辞屠犀利,见解入木三分,池何一一听来之后,也不得不慨叹廷晖生来就是相臣之材,理应睥睨朝野,架海擎天。
      池何调侃廷晖:“廷大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当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难得有这个机会,便想着同你探讨一番,让你也轻松些。”廷晖道。
      “好啊,我回头让人再仔细查查。”池何说。

      二人于湖心亭中对弈。
      风吹过湖边的修竹,传来阵阵竹林风涛。水天之间,独有棋子落下的声音清脆,两人一来一往之间,棋局乘风浪涌,风雨兴焉。
      廷晖官场沉浮多年,棋风早已磨砺得浑厚圆拙,一步三算;反观池何,势锋如剑,颇有些单枪匹马的意思。二人一守一攻,针锋相对。
      “让我一子。”廷晖点了一下池何的手,说话时面上毫无愧色。
      “?”池何拾眼看他,不解:“还真让你当上臭棋篓子了。”
      “这几年别人跟我下棋都不敢这么呛我。”廷晖耸耸肩,“现今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而且,王爷就不能让让我吗?”廷晖对上池何存有迷惑的眼神,得意极了。对着枯燥的棋盘久了,还是要看看真正的美景才养眼啊。
      “行啊,你把这棋给吃了,我就当这一子下了。”池何拈起一枚黑子,笑着看他。
      “那真是太没意思了,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廷晖说。
      池何落子,黑棋围杀了白子,他将其中一颗落败的棋子抛至半空,手指一弹将它击去对面。
      廷晖一把握住棋子,将它放回棋盅。“怎么还落井下石?”
      一阵风吹过来,吹起二人的发丝,飘起的青丝仿佛要私奔一般,飞向同一个方向。它们要结发同心,它们要白头偕老。
      这一局棋终究没分出个胜负来,两人旗鼓相当,不伯仲,和了个平局,他们一起坐在亭中观风听竹,看湖面波光粼粼,涟漪荡漾。
      “王爷!”留松急急跑来,他喘着气,说:“吴王反了——”
      池何皱眉,吴王封地离岭南不过三百里,他拥地为王,必定要扩张,现下仍不知他要向北还是向南。但向北是楚中、京师、漠北,皆是兵防重地,兵力充足,难攻。相比之下,往南与中央分割两地划算多了,一来南边易攻,又远离京畿,是保存实力的最佳地方,二来可以扩充兵力,提高实力以对抗中央。
      岭南虽不是首当其冲的对象,但如果吴王向南,便没有避开岭南的道理。若是其他封王便罢了,他们是有军队护卫的,但是他岭南王没有,皇帝剥夺了他拥有军队的权力,以闽地三城易之。他是大齐封地面积最大的封王,但也是唯一一个不能拥有护卫军的封王。
      池何泄愤般将鱼食全都倒进湖里,五彩斑斓的锦鲤一拥而上,好不艳丽。
      他有兵,但主力早已不在岭南。若要守,也不难。但这是个死路,如何掩饰他屯兵的事实?而且若要守,他就必须留在岭南。他不甘心,苦心筹谋多年,他竟然不能离开。
      吴王向来是个老实的,当初的夺嫡之争他就自请封地,早早地躲封地里避风头去了……谁撺掇的他?不然他怎会一改常态造反了?
      池何脑子乱烘烘的,就像湖中那群挤作一团的肥鱼一般。他起身对廷晖说:“我先派人把你送回京,路上太危险,早些出发为好。”
      廷晖也一同随他起身,只不过是将池何拥进了怀里。他安抚池何:“没事的。吴王不会过来岭南的。”
      岭南北面有山,易守难攻,不是最佳选择。
      “廷晖,你莫不是忘了,我没有护卫军。现在岭南在吴王眼中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池何心中被烦闷挤压,没好气地说,“抱够了没,抱够了就放开我。”
      “我这几日先不回京了。”廷晖牵起池何的手,温暖交融。
      “为何?”
      “按照惯例,皇上肯定会让我留在原地,听候诏令,协助剿逆,这样一来倒不如不走。”
      池何反问他如何协助。廷晖却表示不知道,他在这方面从来都是赵括,纸上谈兵罢了,估计只是起到了鼓励士气的作用,但皇帝还真信了他的鬼话,认为他是将帅之才,多次派他去剿逆,便有了些经验。
      “哦,原来如此。那你自己回去吧,我要去书房。”池何摆摆手,像风一样走了。
      书房内,池何有些犹豫,是否要以此为筹码来换取岭南的安稳。
      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挥毫,洋洋洒洒写下一封给吴王的信,表示愿以他母亲当年巫蛊之事的真相换取岭南的置身事外,外加远低于市价卖他八十万石粮食。
      池何叫来陈阁的人,吩咐:“两天之内送到吴王手中。”
      吴王很快派来了使者,同时也将条约书送来了。

      令廷晖意外的是,这次皇帝没有让他协助剿逆,而是命他半个月内回京。池何点醒了他:“吴王的母妃和你母亲是姐妹,他在怀疑你呢。”
      廷晖又想起来了,他苦笑:“我都忘了。”
      “帝王多疑,正常。你不要多心了,”池何宽慰廷晖,“若是他疑你,我可以替你作证,这几个月你都住岭南,毫无异心。但是他信不信就是另一码事了。”池何还开玩笑,“说不定还会认为你受了我的胁迫。”
      “那最好把我贬到岭南来,让我谪居桃花源。”廷晖不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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