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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李摇摇和明窈算是分头行动，一连十几天，两人近乎是逐个筛选和彪哥关系亲近的人，然后再去跟踪。
可那么多人平日去的地方也就是来来去去的那几样，一丁点藏宝洞的苗头都没有，反倒是将两个人累的半死。
一时间调查被摁上了停止键，若不是还有明窈在撑着，李摇摇只怕要开始怀疑上次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那筐子是自己不小心弄乱的。
一连好几天，进度为0。
明窈晚上睡觉躺在床铺上，眼前一片昏黑，头一阵一阵的钝疼。
找到藏宝洞的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扳不倒彪哥，她就要死，丝毫没有斡旋的余地。
将自己的性命主动放到别人的手中，就是会如此被动，晚上睡觉做梦醒过来都要注意摸摸自己的头还在不在头顶上。
李摇摇睡的坦然，发出浅浅的呼吸声，声音不算大，但是落进耳朵里，也愣生生有些烦躁冲上头顶。
这很没道理，没本事揪住彪哥的小把柄反倒将怨气冲着别人发。
明窈心烦意乱，索性直接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死活不愿意再睡了。
“心里有事？”喑哑的声音从床边传过来。
桂琴睁眼躺在床上，浑浊的眼睛里泛着微光。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冷不丁有人讲话，明窈吓了一大跳。
“桂琴姨，怎么不睡觉？这都好晚了。”
明窈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舒展了一下四肢，重新又把自己塞进了被窝。
桂琴的声音闷闷的，夹杂着力不从心的叹息：“我老了，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还讲究什么睡觉？”
明窈心里沉甸甸的，有些没话可说。
桂琴叹出一口气，翻了个身子：“现在的年轻人，事情做的不容易就容易愁云惨淡的，在这矿场，活一天算一天喽。”
明窈捏捏酸疼的眉心，周围还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她鲜少有这样无措不知道怎么进行的时刻，来了矿山，受人为难，自己上山炸矿，不管怎么样濒临绝境的时刻，她都自信能找到办法。
现在眼见时间缓慢流逝，进度停滞不前，任谁都会有这种彷徨焦躁的情绪。
万一她命中真的就要交代在这矿山上，最后活着的几天还这么焦虑，岂不是太惨了点？
明窈迷迷糊糊昏睡了过去，第二天再醒过来，脸上的愁云惨淡之色已经好了不少，甚至已经有人主动过来给她打招呼。
李摇摇趁着上山的空档，垂头对着明窈窃窃私语：“前两天你的脸色实在是太吓人了，我都不敢跟你搭话。”
“不要着急啊，这个月不成还有下个月呢，下个月不行还有下下个月，做坏事的是矿监，干嘛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明窈一盖粗粗的应了，现在她压根就想象不到甚至是下个月的事情，她只想能活一天就算一天。
先活着吧，剩下的她再想想别的办法。
一进矿区，眼前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
彪哥今天居然没催着人去上工，反而招呼了几个小弟，将人全部都赶成几排整整齐齐地站了。
“这是闹什么呢？“
“不知道啊，都等着干活呢，矿监这是在做什么？”
两人挑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站好，等人差不多来齐了，彪哥就开始讲话。
总而言之，就是想把矿区里采矿小队的数量再度缩减，重新给人打乱分组。
彪哥忽然一偏头，目光看向明窈站的地方：“两个姑娘家，还凑成一个小队吧？也别让外人说我彪哥办事不讲究，把两个姑娘给编进男人堆里。”
“凭矿监安排吧。”明窈唇角微弯，倒也没拒绝，高喊什么不公平，反倒是让彪哥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眼。
彪哥还真是，恨毒了她。
重新把小队的总体数量减少，等到月底来核算各个小队的采玉量时，明窈那队的采玉量会少的更加突出。
扎眼，突兀，但自然是没人主动去给上面的大人物解释这支小队里只有两个人。
到了最后，两个人还不是听凭矿监处置？
“这人实在是太坏了！最好今天就能揪住他，让他赶快从矿场里滚蛋！”
李摇摇气的咬牙，就连她心里也升腾起了想快点把彪哥给处理掉的心思。
留着这么个祸害，在矿山上可算是永无宁日。
明窈神色淡淡，开始看矿场里选举小队队长的人选。
按照彪哥平日里的专横，这小队的队长自然是要他直接指定，但是没想到他居然假模假样的在众人面前流下了两滴泪，说要让人举手表决。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但是被压迫惯了的奴隶也绝对不会放弃这个享受这点少的可怜的民主的机会，纷纷开始讨论小队队长的人选。
到最后，自然是3个在矿区里人缘最好的人成为三支小队的队长。
这很奇怪，彪哥不会平白无故将权势让渡出去，他敢在矿区里搞民主选举，自然就是断定了这个位置能留给他想要的人。
可是现在这小队的队长一共有三个人。
明窈的目光在这三人正中间晃了一圈，到底是看上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
他坐上了小队队长的位置，和彪哥有一瞬间的目光交汇，不算是太明显，但是让明窈捕捉到了。
想来倒是也有几分道理，彪哥拉着人干了要掉脑袋的事情，怎么能不给人一点好处？
明窈拍拍李摇摇的胳膊，目光对着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闪了一下。
李摇摇也当即意会，顺顺当当的游走在各个人之间套近乎，开始打听那男人的消息。
中午吃饭，李摇摇端着碗，凑到明窈身边，同她小声讲着打听过来的情报。
“那个男人是自己主动上的矿山，跟每名没姓差不多，大家都叫他猴子，因为采玉量多，出手又大方，所以在矿场里人缘还不错，大家都乐意跟他接触。”
“剩下的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了，只能打听到这么多。”李摇摇低声开口，头发软乎乎的，看上去像是刚刚萌芽的春草。
明窈一个没忍住，抬手在李摇摇的头上揉了揉：“挺好，没有你我打听不出来这么多消息。”
让她盘算盘算事情她还姑且擅长，但是如果要她真混进人群里探查消息，她是真不一定能做得过来，最多只嘴上多说两句漂亮话而已。
没有李摇摇，事情倒还真是难成。
两人下午上工挑了一个距猴子的距离更近的地方，一左一右轮换着盯人。
每当猴子像是要发现什么端倪时，一人都直接将脸撇开，换一个地方开采，然后再由另一个人顶上。
猴子的心思不全放在眼前的锥子上，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干着活，倒是时不时地盯着周围的筐子，偶尔用脚提出来一颗小石子做好标记。
行为和动向都太反常，明窈拉住李摇摇：“猴子八成今天就要动手，我去跟上他，你就留这里不要动。”
“凭什么？”李摇摇不满，压低了嗓子质疑，“我明明也很有用！你自己一个人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两个人一起过去太显眼。”明窈开口解释，将手里刚刚采出来的一块原石扔进李摇摇的筐里，“你留在这里，我更放心。”
李摇摇看上去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明窈直接抬手制止，示意不必再提。
明窈还有心思顺嘴开玩笑：“若是我回来的实在太晚，你也可以跟上次一样去找人啊？比如一把拉住陆博之类的。”
李摇摇轻哼一声，绷起了脸：”我才不会过去找你明白吗？你连跟踪都不带我，少自作多情了！“
两人的吵架斗嘴到此为止，猴子忽然鬼鬼祟祟地放下了手中的锥子，弯下腰在筐里做了一个拿取的动作，然后又欲盖弥章地抖抖腿，佯装什么都没发生。
他左右看了看，拍了拍旁边哥们的肩膀：”外面有事，一起去啊？“
就这么问了一大圈，但是问的都是不打算出去的人，最后猴子叹息一声，摇摇头自己出了门。
明窈心口开始乱跳，将地质锤捏紧放在腰间，沉沉舒出两口气，理智这才回过神了一些。
静静等了几秒钟，确保和猴子的距离不会拉的太紧，明窈拍拍李摇摇的手，跟了上去。
猴子脚步匆匆，慌乱到就连路上的灌木丛划伤了脚踝都不曾反应过来，继续顺着一连片的灌木丛往前走，两只手互相揣进袖管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过这也省的明窈担心暴露位置，她不远不近地跟在猴子的身后，偶尔再寻找几个高大的障碍物来当做自己的掩体。
两人就这么前行，顺着灌木丛七拐八拐，最后一直到了一个低矮的半人高的小山洞面前。
明窈将身体隐匿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之后，小心地探出一只眼睛。
这小山洞坐落在山的夹角处，周围还有草木遮盖，本来就低矮，这样一来越发难以察觉。
若不是猴子带着她一路停留在这里，她恐怕还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一个如此隐秘的小山洞。
猴子站在那山洞面前，忽然顿住了脚步，似乎是察觉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目光猛地往后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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