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坠

　　冲澡后，两[#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人又将浴缸放满，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缓解疲劳。
　　梅佐蓝登一直没怎么说话，也没爆过粗口——因为他是真的有些怀疑自己了。
　　在政务上，拉塞尔总是跟他争斗个高下，唯独（就是刚才那件事）没有过。何况自己刚才还说了拉塞尔“写代码的技术真烂”，按道理，拉塞尔不应该让他答答谁写代码的技术更好么？
　　问都没问。
　　毋论自己刚才[#被代码攻击，未能防御住，被渗透成功]到[#失去底层控制]的样子，也是掩盖不了的事实。
　　所以自己连“学生出师了”这种准备扳回一局的台词都说不出口。
　　他将嘴潜到水平面下，咕嘟嘟地吐着泡泡，看起来郁闷极了。他想到，拉塞尔倒不是那么注重由谁来执行攻击模块的人，只是今后自己再以进行代码攻击的渗透一方来看，压力可真大啊……

　　拉塞尔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也没有去打扰。只是捞起梅佐蓝登鬓角的长发，仔细梳理着，再揶到耳后。看着对方沐水的侧颜，又忍不住用指尖逗[#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弄了两下他的长睫。
　　就像雀羽一样，刺刺的，软软的。
　　梅佐蓝登被拉塞尔的小动作搞得心[#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头发[#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痒——不过金丝雀全身上下最[#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硬[#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的就是鸟喙，嘴还是要[#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硬[#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的。
　　“干嘛？”梅佐蓝登探出水面，没好气地问道。
　　“好看。”拉塞尔认真地说道。他正眼看着梅佐蓝登，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梅佐蓝登沉默了一下，忽然——

　　（代发小助手：省去100字动作描述和心理活动，很棒的内容，老梅彻底沦陷臣服的那种）

　　梅佐蓝登这次是主动邀请拉塞尔执行攻击模块的。

　　“我爱你，拉塞尔。”梅佐蓝登[#执行一些动作，自主性非常强的]。
　　他并没有期待拉塞尔的回答，一如往常。
　　拉塞尔眸中的紫色像是盖过了灰——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梅佐蓝登表白，只是这次……竟会让他如此[#情感熵增！]，意识像被拉进了巨大的漩涡中，无法自持姿态。
　　高贵的、桀骜的、防备的、逃避的、暴力的、谨慎的……这些姿态均已不再重要。
　　就像此时的梅佐蓝登一般，**又易碎、华丽又卑微。
　　脆弱使得彼此***，其余皆可为尘烟。
　　拉塞尔闭上眼睛，微笑着给予回应：
　　“我也爱你。梅佐蓝登。”

　　——————————

　　“大约什么时候回来？”梅佐蓝登在[#就寝家具]上支着脑袋，眼里尽是不舍。
　　“最快两个月。”拉塞尔保守估计了一下，答道。
　　为了推动联盟的事务，今年他一直在鸽之国、鲤之国、鹰之国间跑来跑去。在忙于外交的这段时间里，是叶流替他稳定着希灵的大局。朵娅接管了方兴未艾的医疗系统，沙迦在向荒域接驳新经济体系，鸫哥继续运作夜枭，解刀和尸正开着卡尔新做的光甲在荒域寻找幻视虫[51]，身处军队和信息部的昆西和蓝每日忙得不可开交……
　　就连喀嚓姆、拉维、斛斗、D小组成员，也在满负荷运作着。
　　“这次怎么这么久？”
　　“我调动了荒域十分之一的兵力来死亡星域，今年一直在弄基建。总不能让士兵住在战舰上——对了，把亚斯拉斯最新的《户籍管理条例》白皮书给我。”拉塞尔顺口要到。
　　“呵。自由区的行政制度是彻底要照搬军国了。”梅佐蓝登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拉塞尔的需求。
　　“是自由联盟。”拉塞尔笑着纠正道：“千万年来，众多星球文明都在寻找着最优的统治方式。这是最危险的游戏，一旦走错了路，就会全盘覆灭。军国制度是你的智慧结晶，照搬才是最有效益的。”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就是在夸你。”
　　梅佐蓝登哈哈大笑了两声，他现在对拉塞尔的直白已经有了预判。尽管如此，心里还是甜甜的，非常受用。
　　“我想我们现在应该进入‘恋爱期’了吧？”
　　“嗯。”拉塞尔定定地应道。
　　梅佐蓝登握住了拉塞尔的手，将之拉到自己的胸口：“答应我，我希望……我们的余生将会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不要再倒叙下去了。”
　　拉塞尔眨了一下眼睛：“嗯。”
　　梅佐蓝登看着拉塞尔的脸，回想着拉塞尔从少年到青年的样子，回想着两人几十年的交错分离，回想着那些生离死别的场景……到现在，彼此双手交握，坦诚相待。眼前的情景，竟是让他鼻头有些发酸。
　　“怎么了？”拉塞尔察觉到了梅佐蓝登的情绪波动。
　　“没什么。”梅佐蓝登用力吸了下鼻子，突然咧嘴，混着叹息笑了一声，“嗐，你知道，为什么由我亲手操刀、执行了上千年的神之坠计划，最终以失败告终了？”
　　“你的失败，指的是‘没有见到我’这件事吧。”拉塞尔摇了摇头，“我确实想不明白。”
　　拉塞尔还真的思考过这件事。
　　“神之坠”的最终目标，正是卓德——即创世神、亦是梅佐蓝登的私心所望。卓德期望见到的他的神明，就是拉斯法尔纳，意为“虚无”的另一位双子神。受制于低纬度的有限生命，卓德只能通过神之坠计划、由他的学生操作自身的转生及对“拉斯法尔纳”的接引。
　　从宇宙守恒定律角度讲，存在（创世）和虚无的意识必定会同时出现。既然创世神的记忆可以被适配的三相体接引传承，那自己也应该有“前世记忆”才对，哪怕某一世活到六岁就被流弹打死，也应该有记忆才对。
　　“虽然你知道卓德、圣皇，和我在意识上均为一人，但为了方便理解时间线，我还是用各时代的姓名来解释吧。”梅佐蓝登组织了一下语言，将陈年之事娓娓道来：
　　“卓德是我的第一个身份，但他并不是三相体。只是他的大脑非常特别，处理速度不亚于我们现在的光脑，很适合接收高维信号。
　　“日积月累，他脑内的高维信号通过某种契机、转化成了‘意识’。用人类的话讲，类似于‘开窍’。自那以后，卓德才成为了那个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见到你的我。但碍于时代的落后，我必须引领各智慧种族发展科技。却没想到多年后阴差阳错地抵御了虫族侵袭，就此被奉上高台。”
　　“等一下。”拉塞尔皱眉打断：“你还记得‘开窍’的契机具体是什么吗？”
　　“先说完神之坠的事情。”梅佐蓝登神秘一笑，让他稍安勿躁：“因为和创始神的脑波频段一致，卓德很快就找到了契合转生的自然三相体胚胎。他将胚胎冷冻休眠，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用极微的量抽取髓液，以备不时之需。他也知道，等他的意识离开卓德的躯体进入三相体内后，你必定会出现。
　　“创世神的自然三相体不会在同一时空出现两次，虚无同理。一旦卓德结束了此生，混杂着至高维的意识将自动被这个自然三相体吸引，即使这个胚胎出生后就有钱权开路，但如果死前都没遇到你，那下个轮回他就要在未知的起点苏生了，一切都将从零开始，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所以，才有了神之坠计划。
　　“你可以把人造三相体和自然三相体理解成我的两个‘复活点’。卓德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无缝将意识转移到第一个人造体——未来的圣皇体内。在实验室诞生的人造体，生来就拥有‘圣皇’的地位，以支持一次次代价高昂的神之坠。我用时间和空间换与你相遇的概率，按道理来说，我是可以找到你的。
　　“但一切都未能如愿——因为自一代圣皇起，泽拉斯·西里尔便囚禁了你。”
　　听到这里，就连拉塞尔都有些震动。
　　梅佐蓝登深深叹了口气，眼中尽是憾色与无奈：“因为他并不知道卓德的私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忠诚与善意，才导致了这生生世世的悲剧连锁。
　　“在一代圣皇的旨意下，泽拉斯前往加普列星，将卓德藏匿的胚胎取回基地。那颗星球很原始，取回胚胎并不是难事。在到达行星后，以西结石色泽忽然变黑，给出了新的坐标。泽拉斯根据坐标，在森林里找到了一个刚被野兽咬断气的孕妇。她体内的胚胎还活着，经验证，也是三相体。他意识到这可能并不是圣皇所需要的身体，但来不及研究和上报，取回三相体的事情便被绯莱恩知道了。
　　“彼时，绯莱恩借由神之坠计划衍生的人造人实验，以维持冯的意识转移、以此来尝试复活卓德。他建立了天目众，并日益壮大着组织的势力。泽拉斯察觉到绯莱恩日后可能对圣皇真身不轨，便破坏了以西结石、将你的胚胎指认成圣皇的真身。你那尚未成形的意识就这么被封印到了四代圣皇降生。”
　　“因为善意，我蹉跎了五世光阴。只有赛利卡窥见其中一角，但也存在误会。他通过浏览卓德的记忆数据，发现了卓德的私心。误会点在于，他错把卓德和圣皇当成了两个人。这时，他想到了两全之法，既然绯莱恩想复活卓德，那就正好用这个没形成意识的胚胎来复活好了。他再把圣皇真身藏在身侧，找机会偷天换日，这样卓德不就能和他的挚爱重逢了吗？
　　“但为虚无意识所打造的容器，怎么可能吸收对立的意识呢？你的胚胎终究还是死亡了，也进而导致了神圣帝国哗变和西里尔家族的覆灭。匆忙间，西里尔族人将我的真身和2号实验体对调，只有这样，我才能回到鹰之国，找到佐伊来保护我。”
　　梅佐蓝登吐了下舌头，极为可怜地说道：“我当四代圣皇时死的超级惨，冰封了三百年才被解冻。在保护者的协助下跳进了战舰推进器里，把那具身体处理得渣都不剩……”
　　“你受苦了。”拉塞尔见梅佐蓝登耍嗲，出于怜惜地拍了拍他的头。

　　一次实验的失败，为何会让绯莱恩对西里尔家族如此痛下杀手？按理来说，西里尔家族在复活卓德上还是有极大用处的。只是梅佐蓝登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视角。也许除了绯莱恩本人，谁也无法还原历史的细节了。
　　好在，他和梅佐蓝登都能借此离开桎梏，得以相遇。
　　拉塞尔并没有对这件事有过多纠结，他更好奇的，是激活卓德的“意识暗示”。他知道，这个“暗示”的内容，将揭示他全部的命运。

　　梅佐蓝登察觉到拉塞尔的期待，笑着掰[#虽然没有什么，但不知道连一起算不算屏蔽词汇]开他的手，在拉塞尔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两个单词。

　　[51]幻视虫：虽然归类在虫族，实则更像鱼类。成年体长约8米，全身透明无骨，没有眼睛，头部发达。在遭遇危险时，会发射神经干扰信号，信号最远能传播一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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