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界最后一个小师妹

作者:咬牙再写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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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01 章



      海东戈是吃下第一口饭才知叶三受了重伤,浑浑噩噩掀了被子就要去见,可才走出去两步就跌了回来。

      “不饿么?”沈天端着面又送到她嘴边,不紧不慢诱哄着。

      海东戈失落地低了头,被这么一问确实饿,饿到她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要吃饱,才有力气去见她。”沈天似乎就是知她会乖乖听话,这一口面始终也未放下,见她探过头来张嘴讨,笑了一下,却又说,“不若你先去瞧瞧无双,他那日也被教训了一番。”

      海东戈蹙着眉头一拱一拱的,像是一会儿想明白,一会儿又不明白。

      “教训他作甚?谁打的?”

      许是沈天说什么都这般轻描淡写,又或是他故意说得不痛不痒,以至于见到无双时,海东戈愣在门边不知到底要不要进去。

      “他的手……”她总还记得无双耍得一双威风的腕刀,可此时他毫无生机的躺在那儿,腕刀也大咧咧丢在鞋边。

      她曾几次得见无双将腕刀宝贝的厉害,却此时才觉得,这世间真正宝贝它们的,只是无双。

      “看管他几月不去作死,这手当是不会有碍。”沈天从背后推着海东戈的腰身进了门,无双被照顾的不好,无人打理,也无人照看。

      个把时辰也便算了,要是总醒不来,他这养伤的日子没准也能将人养死。

      “我来换药,你且歇会儿,不然走不到叶三那处又要昏睡。”

      沈天先是在无双头顶寻找他抓出的那五个指痕,又接着去换他手腕上的伤害。

      海东戈明显瞧得出腕上的伤更重,不由得追问。

      “昨晚到底如何?我竟是不记得,还这般多人受伤?”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叫沈天立时猜得出那简单脑袋能想到什么,忙宽慰。

      “不是你。”

      这三个字拉回海东戈的神,那渴求的眼神看得他心一软。

      “我发誓,如何?”作势要起誓,海东戈忙拦。

      “我不用……”她别扭说道,似乎不喜沈天这般将自己作小孩儿糊弄,明明他二人差不多的年岁。

      沈天微讶,想是敏锐觉察她一丝丝情绪,却还是先替无双敷好了药才走到她面前。

      轻端起她的下巴,还是有些微热的皮肤,却一定灼痛着她自己,“若你能明白,这确确实实非是你该愧疚,我便不用发誓。”

      海东戈突然有点儿害羞,因着这人面具下的眼睛太认真了,便骨碌着眼珠子躲开,“我不愧疚,自然不会。”

      可沈天心底还是不信的,眼下只是见了无双,要待见了那叶三,她怕还是要被惹哭了不得……

      ——————

      “主子。”阿将先是瞧了眼天色,明白测算过的日子,却偏生要见了太阳,邪门儿的很。

      “照他说的办。”低沉的声音来自一个背对着石林的高瘦身影,阴了一晌午的天出了日头,打在地上的影子也还犹犹豫豫。

      阿将心有迟疑,却还是先应了,只也不懂,“东戈姑娘的蛊毒不过是一般虫蛊,我给那席花衣时糊弄了他,并不需再另媒介啊?”

      他疑惑主子为何这么吩咐,却听得身前没了动静,待抬头,主子已经转了身,逼视到了他眼前。

      “照办,不懂?”

      那声音冷冷的,比起旁人瞧见他时还要多了几分厉色,骇然下阿将不得不低头。

      “是,主子,阿将只怕那沈天小兄弟不好糊弄。”

      可那位主子也毫不放在心上,等不得再多嘴,人就悄然不见了踪迹。

      阿将松了口气,就是心中属实没底,他望着高悬的日头欲要冲出云彩,才硬着头皮走向了竹林外。

      在那里,刘琴乐已然按照前日所说的,吩咐好了一切,可其实也没甚稀罕的。

      就是一罐陶泥土盆,烧得不厚的竹炭,还是今年新上,不到十月就先送了他用。

      另有两方小竹凳在边,铜制的摇铃擦得锃亮,阿将走过去的一刻,还迎着日光晃白了他的眼。

      实则在千召盟的许多年,他也都是不起眼的,是个随手招呼就能过来的。

      “少盟主,我……”阿将咽了烟口水,谁都瞧得出他或许不适,可刘琴乐自始至终都沉着脸,阿将这才讪讪转头。

      衣摆跨过炭土时,一缕白烟升起,丝绸一样顺滑,直升到半人高处。

      阿将坐去陶泥土盆前,表情便翻天覆地,像是个陌生人来到了这里。

      他的手指短粗有力,在千召盟多年来也出的多是力气,却握上铜铃铛时轻巧的厉害,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可直看了好一会儿,围观的人才又恍然,非是他巧力,而是这铃铛竟当真不响了。

      这下,众人默契屏息,都再难作儿戏看待……

      解蛊前,阿将还是难得看了眼天。

      这地界是阿鲜族外为那无头尸体萼娘支起的棚子,能挡了大半太阳,可太阳它该多霸道,没一会儿就照了进来。

      “我,还有一言。”阿将说完,定睛看着刘琴乐,片刻后缓缓从在场所有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他对面的那个被沈天搀扶着的海东戈。

      “说。”刘琴乐一瞬不耐。

      阿将却这回不会为难,“此虫蛊,需得媒介传承,席花衣也可,其他人亦可,成此媒介之人,今后得与东戈姑娘命寿相承了。”

      “你何不早言说?”刘琴乐本就还对阿将有气。

      “我……那越人懂蛊,可也非是何种蛊都可解,唯寻媒介此法,乃是万中保险一策。”阿将支吾,再看去海东戈的神情中带了些不明的可怜,“东戈姑娘,若有一日,你得遇有缘炼此蛊者,也许这媒介便也没那般重要了。”

      海东戈始终听着他的话,似乎欲要面对的还不懂,可死寂却已悄然蔓延。

      阿将的心沉了又沉,目光也从那些都像是戴了面具的许多脸上来来回回,如早先他还不知主子是何打算,那么眼下,他也都该明白了。

      强扯了笑,他恭敬地问着,“列位,可有愿与东戈姑娘为媒介者?”喏喏间,他还是决定擅自直白说道,“此媒介者,定要今后护住东戈姑娘生命,二人同生相息,一死双灭。”

      这下,海东戈听得懂了,只十四岁的她,当然慌了神,便也下意识抓紧了沈天的手腕,那身体硬邦邦的,抓得她手心都是痛的。

      可沉默之后还是沉默,沉默到海东戈的心,从一片雾蒙蒙的白,焦灼到期盼日升。

      她的眼中于是生出了欲望,一种对生的渴求。

      谁会不想要生命,谁会不想要完完好好的活。

      但是没有,没有回应。

      就像这个荒芜世上,只有个她……

      那是阿将第一次明了世间还有更残忍,一个站在悬崖之外的人,亲手罗织下生的陷阱,如无人牵手,她将走向既知的死亡。

      所以他决定去问,问向她背后的人。

      “沈天小兄弟。”

      开口的一瞬,阿将突然后悔,他的目光朝着一个角落而去,却又在警示下立刻收敛,才转头接着对沈天问,“你,你与东戈姑娘年纪相仿,大好华年,若你能相救的话——”

      他被自己激盼的愿望美好得微微坐直了身子,就连海东戈也都诧然后眼中有了神。

      真是自私,那一刻的海东戈如是想到。

      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也期盼沈天,哪怕此时此刻已非是他主动提及,可她就是还在期盼。

      谁会不期盼有一双手救自己呢?

      只是她终究失望,那种失望,也许比起梦中班则的眼神还要浓重。

      她看到他摇了摇头,轻轻地,如同每一次拒绝她的无理取闹般,嘴角,都还带着淡淡的笑。

      巨大的痛楚瞬间笼罩,十四岁的海东戈突然长大了,她强撑着心,钝痛也能被轻易包容。

      绿色的眼珠从未这般清楚过,不敢眨眼的海东戈转动着那双不太灵动的眼珠,开始训诫起了自己。

      不该要任何人为她去冒险的。

      这食人般的江湖,她的死太容易。

      谁也不该为她去牺牲。

      她从未付出过。

      哪怕有人站出来,她也该拒绝。

      那才是一个正直的,正义的,绝对善的人。

      “阿将。”

      海东戈突然开口,吊着声音才不会被人觉察颤抖,“我不可,我,如这蛊毒不解呢?”她提了一步向前,离开了沈天的怀抱,似乎不经意,“我眼下,眼下也好,没甚事的。”

      阿将看着那双盈盈颤抖的眼,听着她已如祈求般的问,竟只能微张着嘴,心中震撼而无话可说。

      原来,原来便是待他唤出沈天这个名字,也都主子筹算好的。

      是他开的这口,让眼前这个只十四岁的姑娘,独木难撑。

      “阿将至今不知,姑娘体内蛊虫何作。”他避开眼,氤氲柴烟幽若那消瘦的人影。

      “席花衣也恐无力回天,姑娘,当真要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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