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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越人
海东戈醒来时,入目便是玄夜下流彩的光,她痴迷般盯着天空看,好像从前的很久,她也这样看见过那道光。
直到痛楚将她拉回眼前,那个温柔握着她的手腕,呼着气的人,对她说了一句:醒了?
“我想看看你的脸。”诡异的声音叫海东戈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想要伸手触碰喉咙,却手腕上更痛苦。
沈天握着她伤痕累累的手,轻蹙眉头,是因他不知该何从下手。
“没事,待伤痕褪去,声音便好了,不要多说话了。”他三两言语便打发了海东戈方才的话。
于是海东戈又乖乖安静了下来,却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沈天的脖颈。
那里有一处胎记,很奇怪的纹饰,她也说不出像什么,只觉得那花纹长在沈天身上怪惹眼,因为它太过丑陋扭曲。
“怕么?”沈天问。
海东戈茫然收回视线。
“昨夜的事,还记得么?”沈天又抬手,温热的布巾擦着她的额头。
海东戈敛下眼,记忆在停滞前,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
于是她的瞳眸一瞬骤缩,却又隐约想起了别的什么。
高瞰而下的视线,叶三的声音,还有自己抓着脖子想要从身体里拔出什么才能罢休的感觉……
“我,伤害谁了么?”海东戈祈盼的眼神望着他,想要得到一个令人安心的答案。
“未有,是有人伤害了东戈,所以不要怕。”沈天解开她的衣领,如非是她受了伤,要换过衣衫舒服些才好,可现下只能擦擦汗才罢。
“我看到,尸体,那,是谁?”海东戈仍心有余悸。
沈天幽幽答着,“是六花的娘,那个叫萼娘的妇人。”
“是她?”海东戈震惊地抓着沈天欲要起身,却被他又按回榻上。
“嗯,头颅在石林中找到,就在原本石像的祭台下。”沈天放回帕子,又将海东戈的衣领扯周正些。
“是谁,杀了,她?”虽海东戈总还记得那妇人可怕的眼神,可她是六花的阿么,便又不一样。
沈天嘴角可看得出无奈,轻拍着她肩膀,似乎安抚,“还尤未知,阿鲜族人说是那邪神婴杀了她。”
海东戈一听便不信,却又说不出何种辩驳,“……你们呢?你们怎瞧?”
沈天挑挑眉,“若阿鲜族人不去追究,我等如何看待便也没甚意义。”
“怎会没有——”海东戈又激动了起来,气血翻涌间,她总觉得有东西梗在喉咙,便以为是脖颈上自己掐出的伤害。
可沈天看得一清二楚,游蛇似的气息在她脖颈上再次显现,却又冲出喉咙之际,被什么生生拦阻不可穿越一样。
“莫要动气,刘琴乐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罢休,现下怀疑到我长生门了。”
海东戈张着嘴又一脸不信,又或是不解,沈天便耐心解答。
“长生师神出鬼没一日不见,照谷、谷照也是如此,怀疑他们不冤。”他说得云淡风轻极了,好像仨人死了也是该死。
“总,要有理由。”海东戈觉得人若非是疯魔,做事如何没有理由,何况是杀人。
“嗯,遂也只便是猜测怀疑,我总不能拦他脑中去想。”
海东戈点点头,身体上的伤害不足以支撑她太久的精神,便也说了又没两句就轻哼着声音昏睡了过去……
——————
无双伤害不重,沈天在大夫诊治后,亲自去疗愈他手腕上的伤,发觉果然刘琴乐动了心思想废了他。
可席花衣却情况不妙极了,束手无策下,刘琴乐只能寄希望于沈天。
“他死了,也总要先解东戈的蛊毒。”刘琴乐觉他死是麻烦,可也仅此而已。
“蛊毒来自那越人,要解,非我能擅动。”
“你?你都不行?”刘琴乐心中生出荒唐念头,他以为沈天无所不能,可定睛瞧看才知他也不过十四岁。
沈天对此毫无意外,“只要席花衣不死便是,蛊毒虽是他下手,却炼制媒介并非由他。”
“可他死了,谁人知其媒介?”刘琴乐又问,不想沈天扭过头也盯上了自己。
刘琴乐这下才恍然。
知晓蛊毒的,不是还有朝卷么。
他正心中自嘲,却又听沈天说。
“你那手下阿将何在。”
“他?”刘琴乐下意识瞥向身后,阿将此时侯在楼外,喊过一声就是,“你找他为何?”
沈天拨弄着席花衣的脖颈两侧,想着他就是醒来,人也已然废了,“他便是那越人,你说我找他为何。”
“他是那越人?!”刘琴乐震惊不似装假,凝重神情后立刻转身出了门,等沈天追随而去时,阿将已然跪在了刘琴乐面前请罪。
“他确是那越人……”刘琴乐碾着牙。
那越人又如何,没有错处,他气的也非是那越人,而是此时刻,阿将偏就是个那越人。
沈天睨着跪在地上的人影,刘琴乐的气他不能理解,便也懒得搭理。
“我便不计较你何时看出端倪,去解了海东戈的蛊毒罢。”沈天笃定淡然的语气叫阿将那欲要出口的辩解彻彻底底咽了回去。
他从没想过有一日竟是无需何种逼问,就能让自己溃败如泄。
“东戈姑娘中的仅是虫蛊。”他抬头看向月,瞧得见其外朦胧几层橘色,“明日阴云,我来解蛊。”
沈天三两点头,临走前又嘱咐,“可别死了,若不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阿将还垂着头,听得这话悚然一僵。
刘琴乐也重叹了口气,“东戈若有事,我也定不会饶恕自己。”
沈天对他的信诺并不做多评判,今朝事情,是非对错浑说无用,细言也许他刘琴乐也活死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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