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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娇阁
假官兵的风波虽暂时平息,却像一声尖锐的哨响,宣告着平静的彻底结束。对方的手段越来越直接,也越来越无所顾忌。
谢韫回到后堂,脸上惯有的慵懒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他看了一眼依旧闭目装睡的萧断鸿,淡淡道:“将军,戏看够了,就该起来干活了。”
萧断鸿睁开眼,坐起身,目光如刀:“药王谷的人?”
“一群被当枪使还不自知的蠢货。”谢韫语气不屑,“打着药王谷的旗号,用的却是军中制式的合击步法,破绽百出。背后的人,急了。”
他走到桌边,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快速画出一副简易的路线图:“阿阮应该告诉你了,藏娇阁。那里现在是龙潭虎穴,但也是唯一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我们没时间等了。”
“我们?”萧断鸿捕捉到这个词。
“不然呢?”谢韫挑眉,“将军以为单凭你现在这副身子,能从那地方全身而退?更何况,里面的一些机关暗道、人情往来,我总比你这个北地狼王熟悉些。”
他顿了顿,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而且,我们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进去。正好,藏娇阁的老鸨昨日还来请我,说她们的头牌芷兰姑娘受了惊吓,心神不宁,让我再去瞧瞧。”
“你要以看病的名义进去?”
“不止。”谢韫从柜子里取出两套衣服,一套是他平日穿的月白长衫,另一套则是灰扑扑的小厮服饰,扔给萧断鸿,“你,扮作我的药童。”
萧断鸿接过那套粗布衣服,眉头紧锁。让他这个戍边将军扮作小厮,简直是……
“怎么?委屈将军了?”谢韫似笑非笑,“要想狼入羊群而不惊动猎人,总得披张羊皮。还是说,将军更想硬闯进去,然后被当成逃兵乱箭射死?”
萧断鸿沉默片刻,终究是现实压过了骄傲。他默不作声地开始换衣服。
谢韫看着他换上小厮服饰,虽然难掩那一身冷硬气质,但低着头时,倒也勉强能糊弄过去。谢韫又递过一个小瓷瓶:“里面的药泥,抹点在脸上,遮遮你这副‘死人’脸色,再弄点灰尘,看起来更像那么回事。”
一切准备就绪。谢韫背起药箱,萧断鸿低头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个小一号的药匣。
再次走入胭脂巷,已是华灯初上,正是各处青楼最热闹的时候。丝竹管弦、娇声软语比白日更盛,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脂粉和酒气。
藏娇阁是其中最为奢华的一栋,雕梁画栋,灯火通明,门口迎客的龟公和姑娘们笑容满面,眼波流转。
谢韫显然是熟客,龟公一见他就满脸堆笑地迎上来:“谢公子您可来了!妈妈和芷兰姑娘盼您半天了!”他的目光在萧断鸿身上一扫而过,见是个低眉顺眼的药童,便不再留意。
两人顺利进入其中。阁内暖香袭人,红毯铺地,处处透着奢靡。恩客与姑娘们调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谢韫一路与相熟的姑娘打着招呼,言语风趣,应付自如,径直朝着芷兰姑娘所在的雅致小楼走去。萧断鸿则始终低着头,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而隐蔽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楼梯的位置、可能的暗道、来往人员的表情、护卫分布的疏密。
他能感觉到,暗处有几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尤其是在他这个生面孔的“药童”身上停留了片刻,但或许是因为谢韫的名声和常客身份,并未上前盘问。
进入芷兰姑娘的香闺,一股清雅的兰花香气扑面而来。那位头牌姑娘果然脸色苍白,倚在榻上,一副我见犹怜的病弱模样。
谢韫上前诊脉,温言询问,一副尽心尽责的大夫做派。萧断鸿则按照吩咐,打开药匣,取出脉枕等物,垂手立在一旁。
他的耳朵却捕捉着门外的一切动静,眼睛余光则飞快地打量着这间屋子。多宝阁上的摆设、墙上的字画、梳妆台上的首饰盒……任何可能隐藏秘密的地方都不放过。
根据阿阮提供的模糊信息,那叛徒最后接触的花魁早已香消玉殒,但东西可能还留在她生前居住的旧物里,或者由她信任的人保管。而芷兰姑娘,据说是那位已故花魁的远房表妹。
谢韫一边写着方子,一边似随意地问道:“芷兰姑娘近日可整理过令姐的遗物?有些旧疾,或许能从往日留下的方子里找到根源。”
芷兰姑娘柔弱地摇头:“姐姐的东西,妈妈大多收走了,说留着晦气。只剩一个她从不离身的旧首饰盒,妈妈嫌不值钱,让我留着做个念想……”她指了指床榻内侧的一个暗格。
萧断鸿的心跳微微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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