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三人行
月见华看着清瘦,因着人高,还算有些分量,明寐拖着她越过七夜,一气走出三里地,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然而不知是她心中有气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还是七夜一晚上来来回回地折腾消耗了体力,即便明寐手里拿着人,也将他甩开了一段距离。
直到脸上的麻痹感严重到眼皮都合上了,手里的月见华才被她扔到一边。
七夜适时地上前,先看了眼伏在地上呼哧喘气的月见华,再看闭着眼睛的明寐:“带着她干嘛。”
他当然得不到回答,明寐现在整个脖子以上已经变成块石头了,意识也模糊不清。
反而是月见华,听到他说话,顾不上调整呼吸,从袖中取出银针像模像样地往明寐脸上扎,扎了几针后想起来,又往她身上手上穴位来了几下。
即便气息紊乱,月见华下针的手也很稳,七夜静静地看着,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一连串谎言来圆,月见华边施针边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就着之前的话顺下去。
等到最后一针落下,她迎着七夜防备的眼神,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微喘:“她的毒暂时止住了,两个时辰后就能睁眼说话。”
蒙汗药的药效两个时辰后就过了。
月见华说完默默在心里过了遍刚想出来的说法,等着七夜开口问她,只是她编造的东西并没有派上用场。
听她这么说,七夜不置可否,他当然看到了撤离路上月见华对明寐的配合,没问她要做什么,也没问明寐怎么中毒的。
单手搂过双眼紧闭的明寐,七夜从她耳朵上取下那个水滴样的耳坠子捏碎,趁着月见华还在调整呼吸,直接拍进她嘴里。
月见华没防备直接吞下了毒粉,捂着脖子惊惶地瞪着他,听到他波澜不惊地说:“要走的话,自己跟上来。”
搂着人还没走出两步,七夜又转过头,对小跑着跟在他后面的月见华补了一句:“我不了解毒药,只有她会解毒。”
说完搂紧怀里的人,也不解释,径直往前走。
月见华心中苦笑,当然明白他并不是真的要伤害自己,只是警告她好好解毒不要乱搞,不然也不会特意将她送回来。
直到刚刚月见华睁开眼看到邬兰亭时,才惊觉昨晚上七夜说的送你回去是真的。
她从昏迷中苏醒,整个脑子里一片混沌,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人转身离开——七夜似乎是特意来确认她的安全,所以看到邬兰亭找到她后走得毫不犹豫。
月见华的身体比思绪反应更快,在灰黑背影快要消失前,手指下意识捏出袖中银针,朝着邬兰亭的面门去。
她下针的时候并没有想自己现在为什么不愿跟邬兰亭回去,也没有想撇开他之后要怎么办。
可正是这几根针,使得明寐现在都睁不开眼,也让她得到了跟着这人的机会。
天上的日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大,哪怕是在冬日也晒得人发昏,三人不知走了多久,估摸着刚走出二十里。
这还是根据昨晚一路追逃留下的杂物推算的,大漠总是善于麻痹人的感知。
月见华双腿酸胀,已经跟不上前面的人了。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种硬生生靠着双脚长距离迁移的经历,觉得自己现在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当即生出点对自己的怀疑。
这样冒失地跟过来,她到底想做什么呢?又真的应该做吗?
她正前方出现了棵较为壮实的胡杨树,月见华犹豫要不要提议休息一下,走在她前面的七夜先停住了脚步,片刻后,从他怀里跳出个人。
月见华刚刚告诉七夜的两个时辰,是凭着以往给普通人下药的经验判断的,她不知道明寐身经百毒,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恢复了知觉。
明寐在七夜怀里睁开眼,脑子还不很清醒,人已经下意识挣脱出去了。
她一直不喜欢被人抱着走,即便是七夜,从前的坏印象先不论,他的动作实在不算温柔,两人的身高也相差不大,蜷在他怀里的感觉着实不算好受。
眨眨眼睛让眼神凝实,明寐四下看了看,没在周围看见其他人,只好质问七夜:“那个死皮赖脸的牛皮糖呢?”
远远缀在身后的月见华这才被人想起,两人折回去找她,发现她已经快失去意识,全凭着本能在迈步子了。
明寐赶紧抱起她放到树下,让她靠着树休息,以为她被太阳晒晕了,在寒风中摊开手,作势要给她扇风降温。
月见华刚坐下,半阖的眼先看身前的明寐,又越过她巴巴地望向七夜。
“你要是没事,就给她把毒解了上路。”
依旧是毫无起伏的语气,七夜在月见华望过去之前开口,迎着她的眼神,话还是对明寐说的:“或者不解,随便你。”
他就这样把处置月见华的权力完全交给明寐了。
月见华顺着他的话看向明寐,她当然知道明寐从一开始没没事,但她不敢确定明寐自己是否知道。
没有忽略她之前看向七夜的眼神,明寐心中暗叹:不会吧,自己昏过去多久了啊,这俩人已经相认了?
脸上的不适基本感觉不到了,她伸手摸了摸,没肿没疤。
其实以明寐跟月见华相处这么久的经验来看,这位大师姐医者仁心,莫说下毒,连害人的心思都没有。
早先是被蒙汗药糊了脑子,她让月见华一激,还以为自己真中了什么绝世奇毒,现下麻药慢慢退去,明寐也反应过来这人就是在诓她。
但她并不想拆穿月见华,明寐无从得知这两人在她昏迷时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她可以确定,这两人都已经知道对方是那个人了。
那个让彼此牵挂的人。
太有意思了,明寐想,还有这么一场好戏看,也不枉自己被人当猴耍了一遭。
七夜刚刚的话看似冷漠无情,却也暗暗提醒她月见华中了毒,需要尽快解掉。
月见华不懂他的意思,被他吓得一直看明寐,她微仰起的脸白得近乎透明,眼神飘忽,额头上的汗不知是因为走得脱力,还是明寐的毒在她体内作祟。
在她的视线中思考了一瞬,明寐没有马上回答。
月见华打起精神刚想再唬她两句,就听她扶着脑袋抱怨:“感觉不太对啊,月姐姐不会没给我解完毒吧?”
还没张开的嘴巴下意识抿紧,月见华闻言,稳住心神,顺着她的话说:“见华并非莽撞之人,敢跟过来,自然得让姑娘有护我周全的理由。”
言之凿凿,连七夜听了都忍不住在她和明寐之间来回扫了一眼。
还说不是傻子。
明寐就着扶额的动作歪头咂咂嘴,位于脸侧的手刚好擦过耳朵,当下反应过来七夜说要她解的是什么毒。
任务太无聊了,她决定给自己排一场好戏。
思绪明了,明寐沉着脸紧盯月见华,月见华被她看得心里打鼓,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又害怕说多错多。
在月见华憋出下一句假模假样的威胁前,明寐突然笑开了:“月姐姐的聪明才智我当然了解,那你也该知道,人都该互惠互利。”
她说着把手放到唇边,用牙齿咬破手指后,将冒着血珠的指尖塞进月见华嘴里。
七夜给月见华灌下去的毒是她刚做出来的,效果绵长却不致命,本是她为审讯研制的,所以还没做出有效的解药。
幸好自己的血液经过各种各样毒药的淬炼,有一定的解毒效果,只能先死马当活马医了。
明寐要月见华好好活着,她已经迫不及待看他俩是否能比那话本上还精彩。
当然,做戏做全套,即便知道自己没事,明寐还是在给月见华喂完血后“威胁”她:“放心,我的血能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只是这下我跟姐姐就算是同病相怜了,我保着姐姐的命,姐姐也得保着我的命。”
月见华很上道地掏出个药瓶,自己先倒了颗药丸吞掉,又往明寐手里塞。明寐笑得更开心了,学着她的动作也将药仰头吞下。
她们两人达成了一个隐秘的约定,吃完了药便若无其事的启程出发,三人行的局面出现,七夜对此很不满。
他的不满通常用沉默来表现。
明寐才不管他,他的情绪带来的唯一坏处是明寐得自己负责月见华,例如在她脱力时背着她走,对本就耐力不足的明寐来说,简直是种慢性折磨。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三人到达镜湖城,终于在门人的帮助下坐上骆驼时才结束,明寐第一次意识到这种生物有多么可爱。
月见华身上的毒早就解了,明寐自己也没事人一样。
七夜不解她为何一定要带着月见华,几次想将月见华赶走,特别是到了城镇中。然而他看着月见华的脸,快要说出口的话又诡异地滑进肚子里。
再多待一会儿吧,七夜想,也不是自己要留下她的,他不是已经抗拒过了吗。
三人有了骆驼快多了,明寐不用再费力气背人,便有了更多的精神去观察这两人。
月见华对七夜的关注只要长了眼睛就能发现,只是七夜对月见华的态度,明寐想,要不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太了解他,也不会发现,他竟然也有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时候。
那些微不可察的目光停驻,不知缘由的欲言又止,刻意转移明寐的注意,减少她对月见华的关注,藉此保证她的安全。
这一切都让明寐感觉新奇。
还没等看出更多的东西,三人已经到了凉州。七夜驾着骆驼进了城门,直奔罗刹门驻地,之前在镜湖城便得了信,纪修带着人在这等他们。
甫一见面,他就从纪修那得了个好消息:林如雪把画轴的下落吐出来了。
“想知道画真正的样子就得带着我,我早就把画给改过了,既然你说蒋英杰已经死了,那世上估计只有我知道原来的画长什么样。”
“林小姐就是这么说的。”
纪修撑着头杵在圆桌边,顶着两人的目光丝毫不受影响,桌上的饭菜早就凉了,他另一只空闲的手拿着筷子在不同的菜色间挑挑拣拣。
“哦对了,”当他戳到已经瘪了的馕饼时,像突然想起什么,坐起来看向七夜:“林小姐还说,找到画轴需要特定的钥匙。”
“她就是那把钥匙。”
插入书签
也不是啥大事就是给你做了个局麻做到太阳穴上了(不是)
神农尝百草尝出一身解毒的仙血
抢答:我知道我知道!是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