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负恩义，我选校草你悔什么

　　半小时后，苏小小端着檀木餐盘回来了，上面盛着一碗燕窝牛乳粥。

　　“我来吧。”赵以言很顺手地接过来，端起碗搅了搅勺子散热，动作流畅得仿佛经常如此般习惯。

　　慕青瑶靠在床边低头喝粥，燕窝牛乳的口感顺滑，温温热热的非常香甜。

　　她眯着眼喝了两口，突然对上赵以言专注又温柔的目光，一愣，心里泛起嘀咕：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到了可以喂饭的程度？

　　虽然享受这种被人细心伺候的感觉很好，但她实在弄不清赵以言这只是出于对病人的体贴，还是说……他已经把她当成特别好的朋友了？

　　她抬眼分外疑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探询：“你怎么这么自然地喂起我来了？”

　　赵以言被她看得心跳乱颤，但面不改色，语气平常地解释：“嗯，可能是我喂堂弟喂习惯了，他从小都是我来喂饭。”

　　这话半真半假，他的确常喂堂弟，可此刻拿着勺子的紧张，却和平时全然不同。

　　这是什么金牌居家好奶爸一枚啊？

　　慕青瑶一通感慨完，终于安安心心地闷头喝粥。

　　赵以言一口一口喂得很专心，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柔。

　　而一旁磕到了的苏小小趁无人在意，悄悄抬起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他们按下快门，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却没想到另一边宴会厅里，项父见到慕容傅重新回来后便热情上前问候。

　　旁敲侧击地了解到慕青瑶无恙，只是低血糖在休息后心安了，两人勾肩搭背地一起喝酒谈生意去了。

　　项津天却焦躁地酒也喝不下去，玩也玩不痛快，把酒杯一放，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得他坐立难安：“不行，我得亲眼去看看她！”

　　刚刚跟着他一起为难慕青瑶的小弟们都很不解，问：“老大，慕小姐生病，你不该高兴吗？”

　　项津天面色铁青，说不上来心里翻涌的这股子后悔是为什么。

　　一想起慕青瑶晕倒在那个穷鬼男人怀里弱不禁风的样子，就莫名烦躁，甩下一句：“你们自己好好玩，我去看看她，都别跟着我了。”

　　说着，就问了慕家佣人指引去到慕青瑶所在的房间楼层。很凑巧，为了方便医生观察情况，房门并没有关。

　　看见他走进房间，苏小小震惊了，她努力展开手臂挡在慕青瑶床前，指着他鼻子骂：“你还是人吗？瑶瑶都躺在床上了你还要过来烦她！”

　　才刚刚放下碗的赵以言，也面色不善地看他，眼神里带着警惕。

　　项津天很尴尬，大家都是二十不到的年轻人，非常看重面子，道歉的话一时当着三人的面说不出口。

　　他只能略过两人，先看了眼慕青瑶，确认她好好的，心里莫名松了口气，嘴上却仍硬撑着：“我是来看看她是不是还活着，别有个好歹都算到小爷头上了。”

　　他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苏小小惊奇了，继续吼道：“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

　　项津天本来是想立马走的，但被这么一激，突然不愿意这样灰溜溜地好像被赶走一样。

　　手握成拳，他酝酿许久，盯着慕青瑶，声音低了几分：“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几句话吗？”

　　嗯？他要干什么？

　　一时间都拿不准，但是谁也不愿意离开，赵以言看着他陷入思索，不像来找茬的……倒像是良心发现。

　　慕青瑶朝他们点点头，淡然道：“没事，你们先去门外吧，我听听他要说什么。”

　　苏小小再不情愿也只能和赵以言出去，项津天迅速走到门边，和她互瞪一眼。

　　苏小小伸出食指警告他：“你敢乱来就死定了！”

　　项津天没回话，翻了个白眼，“啪”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然后深吸一口气整理表情——他是来道歉的，不能太吓着人。

　　慕青瑶靠在床头，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倒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

　　项津天看到赵以言坐过的沙发椅上披着藏蓝色的外套，一阵不爽，没好气地拿开放到一边坐下。

　　一双浅灰色的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慕青瑶，声音闷闷的：“喂，我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想跟你道歉，对不起。”

　　“为了什么事道歉？”慕青瑶平静问，脸上看不出情绪。

　　项津天蹭蹭鼻子，心虚地低声说：“……就是小时候嘲笑你没有妈妈疼的事。”

　　沉默良久，慕青瑶眨眨眼睛，抬头看着头顶的粉色琉璃灯，语气轻缓却坚定：“曾经说过的话，不会因为道歉就减少伤害的，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

　　“……”

　　项津天的心重重抽动了一下，他抬头，看见上方柔和的光穿过乌黑的发丝照在少女光洁透亮的脸上。

　　那双眼睛无比平和宁静，没有怨恨，也没有原谅，只有一种淡淡的疏离。

　　他才意识到，她早已不是那个穿着公主裙，随便被嘲笑两句就会蹲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了。

　　最初到底为什么会嘲笑她为乐呢？是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吗？就算现在意识到错了，也已经晚了。

　　项津天起身，落寞地离开了。

　　离开前他和赵以言对上了一眼，扯唇一笑，心里有点涩涩的：呵，这穷小子还真让她入了眼了。

　　不过回想他刚才抱起慕青瑶飞快离开的样子，倒比之前的裴凛川有担当多了。

　　要是裴凛川遇到慕青瑶晕倒的情况，估计只会担心她是不是在演戏博取同情吧？甚至还会担心两个人的关系是不是越界。

　　所以，相对来说，他还算不错。

　　已经十点半了，今晚发生太多事情，赵以言一直没有时间看手机，而他又习惯性设置为静音，现在才看到有十几条姑父的未接来电。

　　他神色晦暗，见慕青瑶状态很好，便准备告辞离开。

　　慕青瑶留意到他的表情，问：“是你的家人给你打的电话吗？”

　　赵以言按灭屏幕，点头。

　　慕青瑶立马很歉疚：“啊，不好意思，我今晚应该亲自送你回去的……我这里没什么事了，你着急的话，我现在让爷爷派车送你回去。”

　　赵以言深深地看她一眼，语气依旧平稳：“好，你早点休息。”

　　司机从郊区的慕氏庄园出发，面不改色地送他到市区的一个普通的老小区停下。

　　“多谢。”

　　赵以言下了车，礼貌告别。

　　他已经脱下了那套非常昂贵的西装，穿着出门时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手边提着两个硕大的蓝色奢牌包装袋，与周围的环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抬起头仰望外墙斑驳的居民楼，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好准备，才开始爬灯光昏暗的老旧楼梯。

　　楼道里静悄悄的，因为接触不良，灯光一闪一闪，映照着他沉默的身影。

　　一步一步无比缓慢地回到属于他的世界，看见门缝里没有透出光亮时，他心中一松，仿佛逃过一劫般，无比小心谨慎地用钥匙开门。

　　门开的瞬间，却听到了客厅传来啤酒罐滚动的响声，他心中顿时一沉，唉，该来的总是要面对的。

　　他合上门，慢吞吞地挪步走向客厅，每一步都像灌了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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