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不是一开始就爱上我了

　　市里为了监测重点高中学生的身体素质，组织了一次联合体能测试，项目包括身高体重、肺活量、立定跳远、引体向上、耐力跑等。一中和二中的学生再次齐聚市体育中心测试馆。
　　场馆里人声鼎沸，各个学校的学生穿着不同颜色的运动服，像一群群活跃的麻雀。袁知屹和叶真随着一中的队伍入场，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抹醒目的红色——二中的队伍就在不远处，唐与州个子高，正和队友程子尉说笑着，很是显眼。
　　似乎感应到视线，唐与州也朝这边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遇。唐与州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像是没事人一样，极其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继续和队友说话，只是耳根似乎又有点泛红。
　　袁知屹也迅速低下头，感觉脸颊有点发热。自从那天晚上胡思乱想之后，他现在看到唐与州就有点不自在。
　　测试按项目分组进行。巧的是，在测肺活量和立定跳远时，袁知屹和唐与州又被分在了相邻的组列。
　　肺活量测试仪前，学生们排着队，一个个鼓着腮帮子使劲吹。唐与州先测。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吹嘴猛地吹出，仪器上的数字飞快飙升，最终停在一个让记录老师都惊讶的数字上。 “哇！牛逼啊州哥！”二中的学生发出赞叹。
　　唐与州略带得意地挑挑眉，走下测试台，经过袁知屹身边时，脚步似乎放缓了零点一秒，眼神极快地瞟了他一眼，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
　　袁知屹抿了抿唇，走上测试台。他调整呼吸，集中意念，然后缓缓地、最大限度地吸饱气，再稳定而持久地吹出——数字一路攀升，最终，竟然比唐与州的还略微高了一点！ 周围响起小小的惊呼。一中的同学纷纷投来佩服的目光。
　　袁知屹平静地走下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钉在自己背上。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接下来的立定跳远更是成了两人无声的较量场。唐与州助跑，起跳，动作流畅有力，落点远远超过了优秀线。袁知屹不甘示弱，同样的距离，甚至更远一点。唐与州第二次跳，又进步了几厘米。袁知屹第二次跳，稳稳压过他。第三次……两人几乎跳出了一模一样的成绩，并列第一。他们隔着沙坑对视了一眼，空气中仿佛有噼里啪啦的火花闪过。没有语言，但那种针锋相对又惺惺相惜的对手气场，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了。
　　最后一项是男生1000米耐力跑。所有男生混合编组，在体育场的跑道上测试。发令枪响，一大群男生如同脱缰的野马冲了出去。袁知屹和唐与州都在第一梯队。长跑并非袁知屹的强项，但他耐力不错，紧紧跟在队伍中部。唐与州则显得游刃有余，始终保持在第一梯队的前几位。
　　跑道一圈又一圈，不断有人掉队，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最后两百米冲刺阶段，唐与州开始加速，如同红色旋风般连续超越几人，率先冲过终点，成绩相当出色。袁知屹也咬紧牙关冲刺，最终以中上游的成绩完成。
　　冲过终点后，他撑着膝盖喘气，汗水迷了眼睛。一瓶矿泉水递到了他面前。他抬起头，唐与州站在他面前，额发也被汗水浸湿，脸上因为运动泛着红晕，气息还没完全平复。他手里拿着两瓶水，一瓶自己刚喝过，另一瓶没开封的，正递向袁知屹。
　　“啧，长跑还是得练啊，袁同学。”他的语气依旧带着点欠揍的调侃，但把水递过来的动作却很自然。袁知屹看着那瓶水，又看看唐与州运动后亮得惊人的眼睛，犹豫了一秒，接了过来。 “……谢谢。”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缓解了喉咙的干渴，也似乎浇灭了一点他心里的躁动。 “肺活量不错。”唐与州忽然没头没尾地夸了一句，然后像是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立刻别开脸，咕咚咕咚灌自己的水。
　　袁知屹愣了一下，看着他不自然的侧脸，心底那点不自在忽然消散了不少，甚至有点想笑。这个人……真是别扭得可以。两人就这样并肩站在终点线附近，喝着水，看着还在跑道上拼搏的其他同学，没有再说话。阳光洒在身上，带着初冬的暖意。一种奇异的、平静又略带紧张的氛围笼罩着他们。仿佛之前的较劲和此刻短暂的和平并不矛盾。直到各自的同学过来招呼他们归队。
　　离开时，唐与州状似无意地抬手，用手指关节轻轻碰了一下袁知屹的手臂，力度很轻，快得像是错觉。 “走了。” 说完，他便转身汇入二中的红色人流中。袁知屹站在原地，手臂上被碰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一点微妙的触感。
　　他看着那个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也许，他并不想回到最初那种只有竞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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