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相信任何人

　　第二十章 终局

　　18日凌晨两点，我接到一条匿名短信——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句话：
　　“最后的机会，今晚之后我就不在了。”
　　尾号是空号，发信设备查不到归属。可我知道，是她。

　　地址在城北一栋废弃的居民楼，楼高七层，楼道灯全坏了，墙面剥落得像病皮。
　　我爬到六楼，在尽头的房间里看见她——银环女子，靠在窗边抽烟，烟雾在昏黄的月光里一圈圈散开。

　　“你来了。”她弹掉烟灰，把一个加密硬盘推到桌子上，“刘卫国的账簿。”
　　我盯着那块硬盘——它可能是我想要的一切答案。
　　“你为什么给我？”我问。
　　她笑了一下：“因为有人出更高的价，要你的命。而我不想让他得逞。”
　　“谁？”我逼近一步。
　　她的笑意淡了：“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知道了，也不会信。”

　　我没追问，转而看她的眼睛：“许苒呢？”
　　银环女子沉默了两秒，转身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火车票——三年前的日期，起点是本市，终点是南疆的一个小站。
　　“她走了。”她说，“我帮她上的车，没回头。”
　　“她活着？”我的声音有些发紧。
　　“活着。”银环女子点头，“但用的不是原来的名字。她不想回来了，因为她知道，回去就是死。”

　　我低下头，硬盘的重量像一块冰压在手心里。
　　“账簿里有多少人的名字？”
　　“你见过的名单，只是冰山一角。”她的声音轻得像风，“刘卫国是买方之一，他的上面还有人。这个交易网，不止在你们这座城。”

　　她顿了顿，忽然把左耳的银色细环取下来，放在我面前。
　　“这是我的‘交付号’。”她说，“当年我没走到第三次就被放弃，但这个标记一直留着——提醒我，别信任何人。”

　　我想说什么，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的表情瞬间冷下来，把硬盘塞进我手里：“走后门，快。”
　　“你呢？”我问。
　　“我留在这儿。”她的眼神很平静，“有人要来收我。”

　　我犹豫了一秒，还是转身离开。下到三楼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六楼的走廊尽头，她的身影已经被黑暗吞没。

　　——

　　硬盘交到陈手里后，技术组花了整整一天解密。
　　19日晚上，屏幕上终于出现了一个个文件夹：按年份、批次、金额分类。
　　我看到许多熟悉的代号：B12、A-7、502……还有更多从未听过的。每个批次都有交付对象的照片、作息、监控截图，甚至是他们的社交账号记录。
　　在一个名为“2019_Q”的文件夹里，我看见了许苒的照片——她站在车站的站台上，背着包，神情冷静。旁边的备注是：“目标自行离开，交易取消。”

　　刘卫国的个人文件夹更直接——里面是他的银行流水、海外账户记录，以及和上游买家的加密邮件。邮件的签名，是一个只有一个字母的代号：
　　“R”。

　　“R是谁？”我问陈。
　　陈摇头：“还在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在这座城市。”

　　我们把账簿和名单上交，警方立刻展开跨省行动。罗勇被正式起诉，刘卫国在城外落网。
　　整个B12-4批次的交易网被瓦解，幸存者得到安置——除了何莉，她至今下落不明。

　　——

　　20日的早晨，我回到502。
　　房子静得出奇，空气里还留着我离开前的味道。
　　我走到卧室，梳妆台镜框的角落是空的——照片被我撕掉后再没放过任何东西。
　　可就在我准备坐下时，镜子反射的左上角，闪过一丝细微的光。

　　我俯身去看——是一张新的照片，被透明胶贴在镜框后。
　　照片上是我，站在北港3号点的堆场边，脸朝着镜头，背后是集装箱的灯。
　　照片的背面，只有一句话：
　　“Q——轮到你了。”

　　我的手心瞬间渗出冷汗，呼吸一滞——
　　硬盘上的“2019_Q”文件夹，我以为是许苒的代号。
　　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可能——

　　Q，一直是我的代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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