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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渊
沈青梧总说我不懂草药,却不知我认得她种的每株还魂草。
当年在岭南的破庙里,见她躲在神像后捏紧金针,就知道这姑娘骨头里的韧,比我腰间的剑还硬。她后来总问,怎么敢把半枚虎符给她。其实那时就信,能在瘴气里辨出硫磺味的人,心里装的,定是比虎符还重的山河。
北疆的雪夜长,她总在灯下续编医书,笔尖划过纸页的声,比军帐外的风还暖。我偷偷在她案头放了暖炉,她却嗔我打扰她思路,转天却把我冻僵的手按在炉上焐。这姑娘,连心疼人都带着药香。
那日在演武场看李砚练拳,忽然想起父亲的旧部。他们如今在黑风口种药,说要赎当年的罪。我忽然懂了,沈青梧种的不是药,是给所有人的机会——让手上沾过血的能培土,让心里结过冰的能开花。
老药工酿的药酒,她总说太烈,却会在我巡营归来时,悄悄温一壶。酒液入喉时,带着她指尖的药香,比任何烈酒都让人踏实。就像那年在冷宫墙下,她攥着我的手说"我们回北疆",掌心的汗混着雪水,却比虎符还让我定心。
今晨沈青梧在药圃种新采的种子,阳光落在她发间,比京华的宫灯还亮。我忽然想,当年在岭南的瞭望塔上,若知道会有今日,定早早就告诉她:不必等雪化,不必问前尘,你要的安宁,我双手奉上。
她回头喊我:"谢临渊,这雪莲该浇水了。"我笑着走过去,接过水壶时故意碰了碰她的手。药圃里的风,带着甜,像极了她酿的蜜。这光景,比打赢任何胜仗,都让人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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