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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
堂溪水间在家里长到十几岁,从来没想过,她的人生除继承堂溪家家主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堂溪家只她一位独女,从小父母就有意带她熟悉各项家门事务,自小就当做下一任家主在培养,没想到现在出现了这么个新机缘。
云上:“家塾仙师倒是提过,前女尊穆念仙尊,很多年前对战赤炎魔尊门徒身故,听说是早亡,亡故的时候还是位刚修了四百多年的年轻仙修,后来因她父尊朗月仙尊和她母尊慕招上神的尊位和功德追封了上神。”
水间:“朗月派那么大个仙门,就没有其他女尊吗?”
堂溪夫人听着话风,知道难搞的女儿绝对不肯轻易被人安排来去,便自顾自慢悠悠坐一旁喝起茶来,打算好好看看这个女儿要聊些什么。
云上:“是呀,如今水间都长到十几岁了,以前怎么没提起什么命格?”
云上也急于知道今世命途到底写了什么。
长老看出这两家子女都是自己有主意的,也坐下喝口茶润润嗓,对着二人娓娓道来。
长老:“两位小友听老朽来讲讲,这凡人的命格是九重天上的上神在鸿蒙之初写在命石上的,冥冥中自有定数;然而所谓命格并非一成不变,而是随着人间的际遇向前演变,凡人本心的意愿更重于命运原本的安排,所以人生浮沉,并非从一开始就能看准所有故事。”
水间:“那命格怎么还能有定数?”
长老:“小友问的极好,人间际遇随心而动,但命运像一只无形大手,会推着人走到既定的命途中去,只是如何走、走哪条路,这其中都有极大变数。所以往往人要先走到命运的某个点,否则神仙也看不准后续发展。”
水间:“那怎么可能都按照既定的命数走?晚辈讲一个不恰当的比喻,若一个人命中注定要做成一件事,可他偏偏要中途自我了断,那必然是做不成这件事的。
长老:“小友问的极好,这便是人心意愿与天定命途之间的角力拉扯。一个人若决意如此,了断生命,那的确也就断了这个命格,自然不会再按照既定的命途生活。这种了断,也是一种结束,可胜神力。只是命途长长短短都有它非凡的意义,转世一生实属不易,每个人在人间都有未完事,怎可轻谈了断。”
水间:“长老说的没错,这一世命途人人有父母,有亲友,无论命数如何,都该安心游历一番。我堂溪水间一定要古稀之年子孙满堂,躺在自家锦被里安然逝去。”
长老:“水间小友回朗月派修仙,怎会短短古稀之年就寿终呢,修成上神可与青阳少爷白首相约,永生永世。朗月派几大长老已经重新修整仙门,只等水间小友回去继任女尊。”
咦,堂溪水间自然听不出老仙修的话外之音,青阳云上可听得清清楚楚,这位老仙修可是看出来什么了?长老说出了青阳云上的心事,永生永世,这才是他投胎转世的目的。他找到了他的穆儿,他要带她回去,回九重天生生世世做神仙眷侣。
堂溪水间倒是听明白了朗月派的目的,要做女尊,得修成上神,老仙修眉毛胡子一大把了,还没修到上神呢,他们为难自己一个女娃娃干什么?上一代女尊降生时父尊母尊便都是上神,这才追封的名号,真是离大谱了。
自己当真要去做替身女尊?
堂溪老爷:“既然如此,便请长老在堂溪府上小住几日,容我们安排妥当,再送孩子们回仙山。”
水间:“孩子们?云上陪我去吗?
长老:“自然自然,清水镇五大家族的孩子们都一起去,水间小友不必担心,自然不会耽误成亲哈哈哈。如此老朽就趁这几日,给各家小友讲讲仙门事宜。”
水间听说云上一起去正开心呢,后话一听原来还是要上课……女尊也需要上课吗……
数日后,清水镇堂溪、青阳、荔菲、吉白、墨台五大家族的孩子陆陆续续前往朗月派,正式拜在仙门下,跟着仙师们开启求学修仙之路。
堂溪水间跟青阳云上随长老一起回来的,从爬上长长的阶梯踏入仙门开始,水间的嘴就没闲着,一路遇见好多仙修,人人都惊呼“穆念仙尊您回来了?”
堂溪水间一开始还很耐心的跟人解释,“我不是呢,我是堂溪水间”“你好这位仙友,我不是你们仙尊”,后来逐渐癫狂:“我不是穆念仙尊!”“难道她穆念仙尊人缘就这么好吗……”到后来问的人太多了,她干脆扯起青阳云上的宽袖遮上脸,让人认不出来。很快二代女尊的事就在仙门传开,水间令婉儿四处打探,婉儿很快带着一卷画轴回来了,画上,上一代女尊与水间的长相竟然真有八九分相像。
有青阳云上陪伴,又有二代女尊的身份,堂溪水间在朗月派安顿下来,日日有仙师讲课,得空还打听了很多仙门秘辛;同时,她身为女尊还要负责很多任务,日复一日忙忙碌碌时光飞逝,转眼在仙门已度过好些时日,她也渐渐觉悟了做女尊的意思,这个身份委实不易,修仙还是比做堂溪家家主略难一些。
只是有一点,堂溪水间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传承了上一代女尊的长相,又传承了她命格,没有传承她一身仙骨呢?
修仙真的太难了……水间不知道为何,只是咬牙跟着仙师们一味闷头苦练。
爹爹娘亲太心疼女儿了,幼时只是让水间在家练过一些基础法术,不舍得她吃苦,这跟仙门女尊修习的法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若练起功夫来还好,水间从小就由爹爹娘亲手把手教了些拳脚,他们说堂溪家的独女要武能镇家宅,文差点倒是看不出来;又说女儿若肢体强健,性格必然更开阔、更强韧些,小水间八九岁时在青阳家家塾里就能打赢很多同窗子弟了。可论起仙法,水间不知为何,竟然跟同岁的青阳差了一大截。
仙师教御剑飞行,青阳扔出剑去就能飞;仙师教五行术,青阳凝结水剑可斩断树干;仙师教移形换影,青阳眨眼就能采来森林里的萱草花。
水间可惨了。她整天不是被仙剑摔的四脚朝天,就是被水泼的透透的,练移形换影的时候对水间打击最大,一众仙修“咻”一声都不见踪影,留她自己还站在原地。
堂溪夫妇听婉儿禀告水间在仙门的日常,心疼的不得了。这个女儿从小聪慧要强,拳脚骑射有师傅教导都很快掌握,连摸牌九都学得快,赢多输少,这下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不知道夜里躲在哪里哭,可心疼坏了双亲。堂溪夫妇两人一合计,赶紧下厨做了十几道菜,巴巴送来朗月派。
水间看到爹爹娘亲开心的不得了,跟着父母出来散步,一家三口边爬山边闲聊,家仆们带着饭菜远远跟在后面。三人聊着聊着,水间把修习仙法种种难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堂溪水间:“爹爹娘亲,我真的能做女尊吗?一点都没看出来我有什么天赋。”
堂溪夫人:“水间你看,现在若让你移山,你可做得到?”
堂溪水间:“那自然做不到的娘亲,您说什么呢。”
堂溪夫人:“可若你一天搬走一块石头,你可做得到?”
堂溪水间:“那自然可以。娘亲的意思是,一天搬一块石头,天长日久便可移走一座山,教我要忍耐坚持是吗?”
堂溪夫人:“正是,山峰巍峨,非神力不可移,可凡人若要移山,便要日积跬步,今日搬几块,明日搬几块,除此以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堂溪水间:“可是娘亲,水间自然懂得踏实努力的道理,可如今他们要我做女尊,你说凡人这样搬空一座山需要多少年?我又能活多少年?再者说,我总不能做几十年废物女尊吧,朗月派初级仙修都修过小百年了,我才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也差太多了。就算我也可以从头坚持修上百年,可人家高阶仙修已经修仙近千年,谁乐意在我手下混?更何况我现在能力如此欠缺,又当如何服众?他们会因为我的命格就真当我是女尊吗?我心里急得不得了,又觉得丢脸,又没有办法。”
堂溪老爷:“的确如此,夫人,水间真是难办。”
堂溪夫人:“没错夫君,水间想的也有道理。”
堂溪老爷:“可太难了。夫人,为夫看到前面那座亭子了。”
堂溪夫人:“是,可太难了。那在前面亭子用饭吧。”
堂溪老爷:“甚好甚好,夫人请。快来女儿。”
堂溪夫人:“夫君请。水间跟上。”
两人一唱一和手拉手往亭子那边走去。
“爹爹娘亲!你们不是来跟我讲办法的吗?”
堂溪老爷:“傻孩子,爹爹和娘亲又没做过女尊,哪有那么多办法。”
堂溪夫人:“是呀,水间,娘亲和爹爹今日是来给你送菜的。快来,都是你爱吃的。”
“你俩好歹也是一家家主啊!”
堂溪夫人:“傻孩子家主跟女尊能是一回事吗?这可是以后飞升九重天的女尊。”
青山环绕,飞泉鸣玉,泠泠淙淙,堂溪夫妇在清秀山色中把酒言欢,堂溪水间在旁边哭的好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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