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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他执起她的手,掌心相对,两腕间的红绳与黑绳极其相配。
他特意依照她的习惯戴在右手,就为了牵手之时,能叫这黑红离得更近些。
“你听见了吗?”把玩手中柔荑,他神色如常,仿佛在说‘你饿了吗’。
“你酒吃多了,醉了...”她轻颤着应道,想抽手,却不想对方抓得更紧。
“呵...想什么呢,真当你夫君的酒量这般差啊?”他挑眉轻笑。
“要不你还是醉会儿吧...”她垂首,面上也被酒熏了似的看向一旁。
“不要!”他眯眼坏笑。
“那,怎么办呢......”她犹豫,音色软软。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勾唇轻哼,“我说了可不算,咱们家向来都是你说了算...”
直起身子,将额头轻轻抵住她的,又一点点用额头将她的脑袋支起来,将人圈禁在桌前。
动作间,大腿故意抬了抬,叫她身子颠簸,枝叶乱颤,吓得忙攀住他的肩。
这一下子,视线又撞进他眼底。
瞧那双染着醉意的桃花泛起艳红,眼里妖冶难挡,似笑非笑,蕴着难以言说之意。
妖孽!
“哼,我也不知道!”她羞恼,挪开与他相抵的额,推了推这人胸口,“放我下来!”
“...你求求我?”
他笑得肆意,顽劣成性,此时自有一股特有的少年气。
下一瞬,凳子发出咯吱响,两个人都晃了晃。
“哎!等等......”见渭水倏然挣扎,萧几重忙扶住她的腰,叹息一声,“我说等等啊,娘子...”
“等什么啊?”渭水秀眉微颦,瞪他一眼,眸中却有一丝不自觉的娇嗔。
将她扶稳后,他收起玩性,藏匿于长发下的双眸深邃又神秘,幽幽地注视着她。
“渭水,你随我走吧...”
他语气郑重,显然是考虑了许久。
但这话冷不丁的,却叫渭水一怔,半晌才回。
“为何要跟你走?”
见他张了张嘴,正欲解释,她又皱起眉头:“又要走去哪里?”
“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他语气隐隐有了急迫。
“那就说清楚呀!”
渭水挣开他的手,觉得这糊弄人的说法实在莫名其妙。
“平白无故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丢下小叔、丢下大家吗?凭什么?”
“......”
萧几重错愕,竟无言以对,良久,他放开手,任她起身。
她说的不错。
她心中存有千万人。与他从相见相识却不过两个月,她凭什么跟他走?
他又凭什么...能带她走?
凭这段所谓的、虚假的...婚姻吗?
可是...
当渭水跨过门槛时,才闻身后人低声问道。
“...那我呢?”
他声音极轻,比蚊蝇大不了多少,仿佛是自问般。
可渭水能听见。
他也知道她能听见。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脚步也没有为之停留,只抬腿去了磨盘边。
今日的阳光极烈,空气有些干燥,令人心中生出无端的烦闷。
渭水靠在椅背上,仰望天的方向,天空碧蓝一洗、万里无云,叫她忍不住眯起眼睛。
夏天要到了啊......她在心底感慨。
她此时坐在他平日歇的地方,这是她第一次坐这张轮椅,摩挲着被他修整过的扶手,略有新鲜。
这一下午,屋内外的二人都没有主动开口,就这般僵持着干坐到了晡时。
也不知在较什么劲...
直到主屋里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渭水才悄声嘟囔:“都说了不能喝酒!”
哼,不听吧...活该!
然而下一瞬,伴随着桌板晃动、酒坛碎裂声,忽有重物落地的闷响,动静极大。
唰的一下,先前那轮椅座上早没了人。
渭水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还未跨过门槛,便见眼前一幕,不禁惊愕大喊:“五郎?!”
那人倒在地上,酒液倾洒,将他的衣袍和长发打湿,落脚之处尽是酒坛与酒盏的碎瓷,混合着暗红醒目的液体,腥甜气味随之散开。
她顿时眉头紧锁,赶忙上前将人扶起靠到床沿,紧张地问道:“五郎!你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
萧几重半躺于她怀中,双眼茫茫,眸中全是血丝,像又喝了不少。他唇边溢出艳红,咳喘之际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呵呵...”他见她惊慌的神情,却咧开唇角,噙着嗜血笑意问她,“...我听你的话...嗯呃...解了穴了...哈啊...哈...那你现在...能跟我走了吗?”
他面上执念渐深,死死盯她不放,似是非要当场问出个好歹才肯罢休。然而眉心不自觉蹙颦,口中又尽是鲜血,脸上也不慎溅上几滴,看着分外惊悚,又有种残破的美。
却是他难得一见的脆弱。
今日这人如此反常,叫渭水不知该怎么答:“......”
“咳咳......噗!”见她沉默,萧几重神色愈发难看,气血翻涌,忽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她惊道:“你别说话了!我去取针来!”
“别走...渭水...”他强忍胸间疼痒,倏地抬起半身,紧紧拽住她的衣袖,期盼地望着她,“你先...回答我!”
渭水恍然,发觉眼下情形与二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相吻合,她眉头紧蹙,仍给不了他答复。
他眼珠因病湿润,此时的神情仿佛被遗弃的猫儿。
这叫渭水于心不忍,别过脸去。
看她如此反应,萧几重哪还有不明白的,眼神顷刻黯淡,拽着她的手终是松了几分...滑了下去。
见此她毫不犹豫地抽衣转身,去取药针为他调理。
萧几重望着她的背影,眸色沉沉,什么都没说,只高抬手臂去掩眸中落寞。
“啧!”
指尖穿进发丝,不禁懊恼啧声,按了按发疼的额角,他抚了把脸。
“咔”的一声,另一手边似碰到了什么。
他低头,捡起那块碎瓷,见其锋利的侧边,唇角一勾,又想到了个歪主意。
待渭水再次回到他身边时,见五郎态度与之前截然相反,已恢复了平常神色。
“...怎么了?”
渭水将他背扶到榻上,却见他全程笑眯眯地盯着她,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
“...没什么。”
“唔,脱衣吧。”她垂眼,伸手去扯他被酒浸湿的外袍。
脱拽袖子时,顺衣袖往下抚,却好像在其中摸到了一个硬物,方想看清是什么,那物已顺着袍摆滑走了。
随着“叮”的脆响,那东西掉到了地上。
渭水看见了,怔了一下,俯身捡起瓷片,视线则缓缓转回到他脸上。
却见这人仍端着笑眼,对此未有解释。
然而她下一步的动作,却叫他瞳孔紧缩,笑意僵在了脸上。
锋利的瓷片压在皮肉上,只需轻轻一划,就能叫那片白嫩瞬间涌出鲜血。
萧几重唰地阴了脸色,迅速夺过她手中瓷片,猛地用力,将那东西扔出去好远,砸碎在门板上。
“...哈啊......呵!”收回手时,早已气喘吁吁。
方才那一幕,叫他背脊都吓凉了,抬眼,恶狠狠地瞪她。
良久才别过脸,自嘲冷嗤。
萧几重,没用的,算了吧...
渭水颦眉望他,摇了摇头,也道:“别闹了...”
这话轻飘飘,仿佛他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听得人怒火中烧。他双唇紧抿、眉头深蹙,后槽牙磨了磨,发出刺耳的咯咯声,眸中的希冀也随之冷却下来。
“唉......”
似认输般,他终是长叹一息。
之后的治伤,五大爷异常配合,再没有了先前的古怪偏执。
而他能如往常那般坐着,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晚间,大陈哥又来蹭饭。
主要原因是,他的酒还在这儿呢。
“咦?酒坛子怎么都碎了?”陈天应进门时,见扫到门边堆叠的酒坛“尸体”,微有诧异,“我本打算收回去洗了下回再酿的...”
“哈哈...”渭水讪笑解释道,“午间他喝多了,不小心打碎的...”
“嗯?”一听这话陈天应抬眉,望向桌边人,啧啧摇摇头,“我说五郎,你这酒量真不行啊!”
萧几重没看他,垂着眼帘,反应极慢,半晌才淡淡“嗯”了一声。
看出他似乎兴致不高,陈天应摸了摸鼻子,望向渭水。
渭水左右皆看一眼,也不多说,只笑着请人入座。
桌上重新摆上酒肉,三人围坐。
陈天应几杯好酒下肚,便敞开了话匣,骤然想起一件事。
“欸,我说...咱们村里的江湖人真是越来越多了,最近总有人找我问路。”
“大哥,你也见到了吗?”渭水惊讶地睁圆眼睛,轻咬筷子。
这事儿她还没来得及与五郎说,此时闻大陈哥提起,她仿佛找到了知己。
“也?他们也拦你问话了?”
“对啊,是两个男人,说要找弟弟,没问着就一路尾随,还好我急中生智逃过一劫!”
听着这般惊险,陈天应大惊,连角落里缄口不言的萧几重都看她一眼。
“妹子啊,你这几日可得少出门了。”
“嗯嗯,我知道的。”
陈天应端起酒盏一口抿干:“找弟弟的这俩也到过我房前,不过我给赶走了。其余的前两日就陆续撞见,好几批呢。也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的,难不成...咱们村里有宝贝?”
几批?还是几日之前...
渭水眉头小皱:“唔,此话怎讲?”
“你想啊,通常江湖上有奇宝现世,必然引起多方争抢,那宝贝定然落在什么深山老林啊乡野荒村之类的......话本子上都这么写!”
“嗯!有道理!”深谙话本情节的渭水不禁一拍手掌,接着替他倒满酒,又端起自己的,“大哥,我敬你!”
“好好...”陈天应忙应,见她为自己倒的也不少,不禁夸赞,“好酒量啊妹子!”
“哈哈,仅此一杯了...”渭水摆摆手,烈酒入喉,转头却察身旁的男子一言不发,“五郎,你怎么了?”
五郎被她勒令几月不得碰酒,只能干坐着吃菜喝粥,少了几分乐趣。此时听他们高声探讨,竟频频走神。
“嗯?无事...”
萧几重思绪回笼,抬眸见那两人投来的关切目光,敛下心绪,拿筷子拨了拨盘中的肉。
“只是,有些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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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酒桌文化不可行,但借酒卖惨当属我们萧总第一名。
萧:嘁,爷跟老婆装又没人看见。
道:可惜,看似要成了,实则还没得很...哎哎,别打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