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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皇城里突然卷起一阵风,拂过了才出殿门的黎风竹。
徐吉央在他身后紧追不舍,“风竹,你和我父皇到底谈了些什么?”
黎风竹故作恼怒,仗着这位三皇子与自己并不熟稔,道:“三皇子,此事你不必知晓,也莫要来问,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说完,他快步离开,不给对方追上来的机会。
徐吉央却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沉思许久。自从明霞去世以后,他不得不劝自己三思而后行。如果这件事父皇并不想让自己知道,就不会那般感叹。情露于外,本就是有所求。
再抬眼,黎风竹已在百步开外,他也不好再去追问。
黎风竹却松了口气,徐吉央要真是追上来了,他才为难。面对皇帝塞过来的这个助力,他并不想接受。三皇子是至纯之人,他压根没想过利用对方,容易坏事。
出了宫门,黎斐立刻迎上来,扶着黎风竹进了马车。
黎斐本想坐在外面,却被黎风竹拉了进去。
“靖渊公主的手下实力如何?”
黎斐这些日子按照黎风竹的要求查了查靖渊公主的虚实,便道:“说来也怪,这位公主明面上并没有多少人手,可朝廷里不少人都怕她。甚至连陛下,对她的态度都有些奇怪。按理来说,靖渊公主无故下山,又不回宫告罪,陛下早该将她下狱,可到如今也没敢动她。不过,我倒是查到一点线索,宋归姚是当年宋太后家族的后人,她很可能就是靖渊公主在民间的人手。”
黎风竹对当年那位宋太后也有所了解,“你的意思是,宋太后当年将自己的人都给了靖渊公主,可是她那时候不过五六岁,宋太后为何不给当今的陛下呢?”
黎斐顿时语带佩服,回道:“想必宋太后那般有识人之慧的人物,早就看出了陛下心口不一、徒有其表的本相,这才给自己的孙女留了条活路。”
黎风竹点点头,“难怪靖渊公主能知晓我阿娘的身份,如果舅母本就是她的人,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黎斐也道:“这也能够解释陛下不敢杀宋归姚的原因,那人身上一定有宋太后留给她的保命符。”
黎风竹想起了什么,“你去查查,舅母在山里的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靖渊公主也不像是会说大话的人,她的人手可能并不少。”
黎斐迟疑着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靖渊公主的人和咱们的人有了重合,主子打算怎么办?”
黎风竹头皮发麻,如果是这样,那对方岂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杀陈远道的目的?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他摇摇头,“重合就重合吧,记得派人保护好公主府。”
回到国公府,就见宣儿走上来,说:“主子,魏大老爷来了,在国公爷那里下棋呢。”
黎风竹像是早就料到了,没有任何意外地走向国公爷的院子。
黎斐抬抬眉头,微微舒出一口气,对宣儿道:“姜还是老的辣,国公爷下的一手好棋啊。”
宣儿单纯笑了笑,跟上黎风竹离开了。
院子里,魏晃正大马金刀坐着,一脸的胡子遮住了唇颊,一个身子顶两个国公爷。他的手拈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哥,你这棋艺精进了不少啊。”国公爷感慨道。
魏晃却把棋局搅和得一团乱,“不下了不下了,和你下棋没半点意思。老子豁出命来陪你一遭,不是跟个臭棋篓子玩的。”
国公爷开始收拾棋子,“说什么陪我,难道你不是为了祖上那点旧怨?改名换姓,你以为别人就不知道了?”
魏晃却冷哼一声,“当年的事我们一家是认栽的,宦海浮沉,本就无常。但是女主天下,谁能服得了?宋太后杀了我兰家多少少年英杰,要想动手,根本不必在被她杀光以后。若是当年她没有想着称帝,我们兰家不会再次暴露。可惜了,被那个姓孟的抓住了把柄,还好他死得早。”
国公爷的眸光沉了沉,魏晃是个胸有块垒的,遇事便发,怎么也藏不住。
他将一盏茶推向魏晃,道:“那些事不想也罢。这么多年来,咱们也只是为了给九思报仇。其他的,多说无益。”
魏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只为九思报仇。如果你们想要推一个女主出来,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好了老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如果到时候选无可选,你也莫怪。”国公爷提前警告。
魏晃却坚守他的原则,“我们兰家人绝不奉女主,若真有那一天,我会让我两个儿子回老家种田。”
国公爷估摸着黎风竹该回来了,便道:“风竹该回来了,你可记得管好嘴。”
魏晃立刻紧张起来,那个孩子如今不知怎样了,当年缩在他怀里小小一团,差点就没了。他摸了摸满脸的胡须,对国公爷说道:“你看我要不把这胡子刮了,会不会吓着他?”那孩子中毒后胆子小得很,下雨声都能让他浑身战栗。
国公爷嗤笑一声,“老哥,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油盐不进的样子。”
魏晃虎目圆瞪,凑到国公爷面前,“你爷爷我多年不发飙,你就当我是吃素的了?当年给风竹下毒的小子,可是被我生剁成了八块!”
国公爷只好退了一步,“你这模样没问题,别那么凶就行。他跟九思一样,喜欢斯文一点的人。”
魏晃立刻满意了,收敛了神情,拍拍衣服,“我这样子确实斯文,比你好多了。”
国公爷只能劝自己别动怒,要是点燃了魏晃,他这国公府可禁不住他几下砍。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一声“魏叔叔”,是黎风竹回来了。
魏晃大声应了,整个人跳着站起来,看得国公爷嘴角直抽搐,真是比他这个亲爹还像亲爹。
黎风竹还没来得及看清魏晃,就被对方夹住双肋举了起来,这玩小孩的姿势令他瞬间羞红了脸。这么多年没见,魏叔叔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小孩。
国公爷吓得赶忙上前拉住魏晃,在他耳边提醒:“要斯文,要斯文!”
魏晃这才如梦初醒,把人放下来,有些尴尬地说:“太久没见你了,都忘了你是大人了。”
国公爷瞪了魏晃一眼,拉着儿子看了看,问道:“没抻着哪儿吧?”
黎风竹悄悄叹了口气,小声回道:“魏叔叔还是不减当年啊。”
国公爷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没啥事,便让叔侄俩好好叙旧,他去把藏起来的酒挖出来。
黎风竹这才开始感谢魏晃:“前些日子我在清风阁看见了那枚南珠,如今正随身带着,多谢魏叔叔总惦记着我。”
魏晃高兴起来,“你喜欢就好,我听他们当地人说,这珠子对人身体好,就给抢——就给买来了!”最后的拔高声音颇有点虚张声势,他不好意思地拍了拍大腿。
黎风竹觉得好笑,他这叔叔素来如此,总是为他想得多。
“您这次来,还走吗?”黎风竹问道。
魏晃想着闽西那边已经布置好了,南郡天高皇帝远,也不太需要他,便道:“不走了不走了,我呀,好好陪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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