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吹过的窗台

　　深秋的夜晚来得早，七点刚过，窗外就彻底暗了下来。沈知言对着电脑屏幕敲完最后一行字时，指尖已经有些发僵——今天部门临时加了个急单，他跟着林砚在公司忙到九点，回来又对着电脑整理数据，连晚饭都只匆匆扒了两口。

　　“还没弄完？”林砚端着杯热牛奶走进来，脚步放得很轻。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气，穿着沈知言给他织的灰色居家服，袖口松松地挽着，露出的手腕上沾了点水珠。

　　沈知言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抬头时撞进林砚的眼里。卧室的台灯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光落在林砚的侧脸上，把他的睫毛映得像两把小扇子。“还差最后一点，核对完数据就好。”他接过牛奶时，指尖在杯壁上捏了捏——温度刚好，是林砚算着时间热的，怕烫也怕凉。

　　林砚没走，拉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拿起桌上的笔记本翻着。那是沈知言的工作笔记，上面记着项目进度和注意事项，边角都被翻得发卷，却写得整整齐齐。“这个数据我下午看过，有个小误差，我标在旁边了。”林砚的指尖在某行字上点了点，“你看看是不是这里。”

　　沈知言凑过去看时，肩膀碰到了林砚的胳膊。林砚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混着点牛奶的甜，是让人安心的味道。他顺着林砚指的地方核对，果然发现了个小数点的错误，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你看到了，不然明天交上去就麻烦了。”

　　“以后别这么急。”林砚替他把笔记本合上，指尖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了按，“工作是做不完的，身体更重要。”他记得沈知言大学时为了赶论文，熬得眼睛通红，第二天还强撑着去兼职——那时候他只能偷偷在沈知言的桌上放杯热咖啡，现在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让他休息。

　　沈知言靠在椅背上，任由林砚替他按揉肩膀。林砚的力道刚好，能揉到发酸的肌肉，却又不会太重。“今天部门开会，总监说下个季度要提拔人。”他突然说，声音有点轻，“我想试试，又怕自己做不好。”

　　林砚的动作顿了顿，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了个轻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看着沈知言的眼睛，认真得像在承诺，“从大学时一个人攒学费，到现在能独立完成项目，你从来都没让我失望过。”

　　沈知言的眼眶有点热。他知道自己不算聪明，只能靠笨办法——别人看一遍的资料，他要看三遍；别人做一次的报表，他要核对两次。可林砚总能看到他的努力，像捧着易碎的珍宝，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我陪你。”林砚把台灯往沈知言那边挪了挪，让光更亮些，“你核对数据，我给你读注意事项，这样能快点。”

　　两人凑在一盏台灯下，沈知言盯着电脑屏幕，林砚捧着笔记本低声读着。偶尔沈知言抬头问“这里是不是这样”，林砚就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安静的画。

　　终于弄完时，沈知言长长地舒了口气，瘫在椅子上不想动。林砚把他拉起来，弯腰抱起他：“去床上躺会儿，我去热牛奶。”

　　被林砚抱在怀里时，沈知言把脸埋在他的颈窝。林砚的肩膀不算宽，却很稳，能稳稳地托住他。“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不累吗？”他的声音闷闷的，像只撒娇的小猫。

　　“抱着你就不累了。”林砚把他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指尖在他的脸颊上捏了捏，“等我回来。”

　　沈知言没睡着，听着厨房传来的微波炉声响，心里暖烘烘的。他想起大学时在图书馆，林砚总在他熬夜时放一份热夜宵；想起刚合租时，林砚怕他不习惯，特意把主卧让给了他；想起今天在公司，林砚在会议室里替他解围，说“这个方案沈知言做了很久，很用心”。

　　原来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早就把他裹成了一团棉花，软乎乎的，再也不怕冷了。

　　林砚端着热牛奶回来时，看到沈知言睁着眼睛发呆，走过去坐在床边：“怎么还没睡？”

　　沈知言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得低了些，在他的嘴角印了个带着牛奶味的吻：“林砚，有你真好。”

　　林砚的眼睛亮了亮，像被揉碎的星光。他低下头，吻了吻沈知言的额头，又吻了吻他的鼻尖，最后停在他的唇上：“能有你，才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台灯的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暖黄的，像他们此刻的日子。窗外的风还在吹，但卧室里很暖，有牛奶的甜，有沐浴露的香，还有彼此的心跳，把整个秋夜都烘得软软的。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