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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折雪自认为自己勤学苦练了这么多年，足够超越贺清泠。
但罗折雪在进步的同时，贺清泠比她更加苦练剑招，只是她不知晓罢了。
两个黑影交织在一起，起先两人实力相当，一个回合下来谁也没讨到好处。熟悉对方的剑招之后，贺清泠改了策略，以退为进，躲避她的攻击，一如比试那次。
罗折雪看出她的意图，勾唇嗤笑道：“同样的招式我还会再上一次当吗？”
“是吗？”
谁说她还是用上次的招式了？
罗折雪不再贸然出手，保留体力与之打个有来有回，忽记起身上还有暗器。
她毫不犹豫地将暗器飞镖藏于袖间，两人长剑相向抵抗之时，她眸光一沉，阴邪一笑，朝贺清泠的脸扔出飞镖。
贺清泠收回剑旋转一圈，飞镖从她的发梢而过，勾走了她的面纱，艳丽的容颜暴露在阳光之下。
平时很少见她容颜的罗折雪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不是欣赏是嫉妒，凭什么她生得这般好看，而她曾被人冠上“男人婆”的称号。
尽管将嚼舌根的人杀了，她依然能想起他们嘲笑她时的嘴脸，心头怒火越烧越大，相比杀了贺清泠，她更想看到她毁容时生不如死的模样！
贺清泠瞥了眼被撕碎的面纱，再次看向罗折雪，眼中杀意正浓，再出手时招招对着她脆弱的颈脖。
挑起柳叶飞絮，在空中随着凛冽招式忽落忽起，一柄剑“铮—”的一声，剑指贺清泠的眉心，只差一毫便要刺上了。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身上都渗出血迹，染红了黑衣。
因贺清泠集了内力给罗折雪胸口打了一掌，此刻她正用剑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吐了一口鲜血。
罗折雪受了极重内伤，自知打不过贺清泠，心里盘算着怎么逃跑。
在贺清泠提剑缓缓靠近之时，她摸到一包迷药，就算是武功高强之人，只要吸到一点，足够让她睡一觉了。
贺清泠早已看出她神色不对劲，心里有防备，就在一剑距离时，罗折雪不顾伤痛猛地起身将迷药撒向她。
贺清泠捂住了口鼻连连后退了几步，空中粉尘飞扬白了一片，罗折雪趁机逃走了。
她没有追上去，罗折雪身受重伤，若无人搭救不死也残了，这是她做出最大的让步。
…
罗折雪拖着满身伤痕，痛苦的皱起了眉心，紧咬牙冠忍耐着，额上冒出冷汗，不知是热的还是疼的。
尽管受了重伤，她搀扶着路边的树慢慢挪动，咬牙切齿嗓音沙哑声出嘴里溢出。
“只要今日我不死，来日就是你死！”
失血过多导致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脑袋晕晕的，身体晃动着，要不是扶着树她可能已经倒下了。
视线也渐渐模糊了，左右晃动头部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因为她还不能死，还有仇未报，她要去找大夫治伤。
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她还是倒下了。
在迷迷糊糊中罗折雪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朝她缓缓靠近，她艰难地抬起手呼救。
“救…救救我…”
待黑衣侍卫走近后，他往罗折雪的嘴里塞进一颗药丸，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囫囵吞下。
缓和了一会后，罗折雪这才有力气抬头看是谁救了她。
竟是华衣公子的侍从！
罗折雪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自那日救过她一别后，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
他的侍从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在？
罗折雪左右观望着，试图寻找到她相见的人，看到远处停着一辆华贵马车，他一定就在车上！
十七喂的药只能维持一会，毕竟王爷有话要问总不能话没问完人死了吧？
罗折雪扶着树爬起身，踉跄着朝马车而去，十七跟在身后完全没有帮忙搭一把手的意思。
十七有点愣了，他还未说什么，这女子怎地朝王爷的马车而去？
莫不是想让王爷救她吧？
罗折雪确实是这样想的，她想当面先谢过救命恩人，恩人是个善良的贵人，肯定不会见死不救，这次他又救了她，她定会誓死效忠他。
可是靠近马车一仗的距离后就被十七拦了下来，他冷冰冰道：“不得靠近！”
罗折雪只好停下来，她站直身体想给马车上的人留下好印象，虚弱中掺杂着欢喜。
她道：“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又？十七不记得他见过这个女子。
马车上，宁王本是靠着闭目养神，听到马车外传来女子的声音缓缓睁开了桃花眼。
他没打算露面，今日心情也不甚好，低气压环绕着四周，谁不小心没长眼，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十七杀了。
见马车内无人应答，罗折雪继续道：“公子，在郊外你救过我忘了吗？”
十七倒是想起来，那时王爷心情好才让他救了她，没想到这女子竟还记得，可别说什么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罗折雪是想过的，奈何她长得不漂亮，觉得配不上他，就想为他做事，为他扫平一切障碍！
宁王可不是谁都记的，无关紧要之人对他而言就像垃圾，扔了就是扔了，又为何还要想起。
“十七。”马车里的宁王发话了。
十七凑到车窗外，低着脑袋恭敬道：“属下在。”
“审。”
“是！”
很明显王爷有些不耐烦了。
十七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郭满楼可是你杀的？”
什么？郭满楼死了？
罗折雪闻言一顿，她根本就没见到郭满楼如何杀他。
连忙否认道：“我没杀他！”
据十七调查这几日跟踪郭满楼的人就只有罗折雪，在罗折雪走后不久，郭府突然被一把火烧了，只找到一具烧焦的尸体。
正是在她离开之后没多久发生的，种种迹象表明她的嫌疑很大。
罗折雪是杀手，杀过的人数不尽，不是她杀的人为什么要认下。早就看出公子与郭满楼的关系非同寻常，又怎敢轻易杀害。
莫不是有人杀了郭满楼嫁祸于她？
一面之词谁会相信，十七自然不相信，那就还有一种可能，她与郭满楼是同伙，帮助他假死逃离王爷的眼线。
十七再次提剑，厉声质问：“说，你把账本藏哪里了？”
罗折雪：“什么账本，我不知道！”
她只是抢了贺清泠的任务而已，竟引起他们的怀疑。
宁王掀开窗帘，抬眼对上罗折雪，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看见她腰间挂着的腰牌，赫然写着暗字。
他缓缓开口：“可是暗阁的人？”
罗折雪终于再一次见到她朝思暮想的贵人，提脚情不自禁地往他靠近，赫然被迷住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宁王，却引来宁王反感皱起眉头，还没有人敢这般直视他的眼睛。
好在十七看出王爷脸色不悦，连忙拦住她继续靠近的脚步，“公子问你话，速速回答。”
罗折雪将腰牌摘下递给十七，十七拿给王爷看了一眼，确定了她确实是暗阁的杀手。
宁王与暗阁阁主有旧，本看到阁里的杀手可以他可以出手相救，能与暗阁更好合作。
“可是贺清泠，排名第一杀手？”
阁主曾与他说过，他阁里最厉害的杀手就是唤作贺清泠的女子，武功高强，做事从不失败。
罗折雪听到贺清泠的名字，她瞬间神色厌恶，人人都只知道第一的人是贺清泠，无人知道第二名的她。
“我不是…”
“你们阁主没派你去跟踪郭满楼，你为何出现在此？”
“那是因为我想为公子办事。”
她如何知晓这么多？偷听还是跟踪。
宁王最是厌恶有人打探有关于他的消息，暴露他的位置。
问到这里没什么好问的了，不管是不是她，她都不能留。
将窗帘放下，遮住了他的容颜。十七知晓王爷的意思，这是要他送人上路。
这时候罗折雪药效过后，吐出一口鲜血，差点溅到十七身上。
罗折雪一脸愣，她不是吃了十七给的药为什么还会吐血？
五脏六腑的疼痛告诉她，她快要死了，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脸色苍白的趴在地上。
神情中的害怕无助全然被十七尽收眼底，他神色冷漠，全然没有想救她意思。
“救…我…”
十七叹息一声，怜悯道：“总归是要的死，我一剑刺下去就不会再这么疼了。”
说起来，他这也是帮了她。
“说起来，我们救过你，这条命还回来也没什么问题。”
十七难得话这么多，这女子虽生着一副男子英气的模样，她对王爷的一片痴心他是看在眼里。
王爷要谁生要谁死，从来都是一句话的事。
就在他一剑刺进罗折雪胸口时，她突然回光返照般大声说道：“我知道公子在寻的人是谁！”
马车里宁王终于动了，再一次撩开窗帘，看向地上的罗折雪。
十七插进罗折雪胸口的剑停顿在里面，一旦抽出会立马失血过多而死。
罗折雪记起来了，公子曾拿画像寻找一个女子，她曾看过画像上的半张脸，那双眼她总觉得眼熟。
今日与贺清泠决一死战，挑开了她的面纱，整张脸与之重合，她恍然竟是贺清泠。
迷留之际，她忽然大笑出声。她这一辈子不受父母宠爱，不被任何人喜欢，人人厌恶她。
就连喜欢的人也对她下了杀手，世间哪有真情，不过是利用。
她缓缓突出一句话：“她…她叫…贺清泠…”
说完，罗折雪彻底闭上了双眼，没了气息。
宁王勾唇一笑，总算找到了。
贺清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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