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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错位》校园取景的最后一场戏是一众主角回到学校填高考志愿。男主方晟因为一早就通过数学奥赛拿到了清北的录取资格,所以并没有回校。
江团圆已经提前得到了清北的邀请,她的志愿院系和方晟一样,所以江团圆非常迅速就填好志愿。准备离开的时候,江雨霖一把扯住江团圆,死死盯着江团圆脖子上的吻痕,低声质问:“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江团圆嫌恶地扯回自己的衣领,“你放尊重点。”
江雨霖却不肯放过她,“不说清楚休想离开!”
江团圆皱眉,“蚊子咬的,有问题吗?”
江雨霖气笑了,“你敢让其他人来看看这个蚊子包吗?”
两人一番拉扯也被班主任发现了,江雨霖也并不想让江团圆把事情公之于众,如果让别人知道方晟喜欢的人是江团圆,她也会颜面扫地。
两人到了江团圆和方晟初吻的湖边,此时四周无人,完全不避遮掩。
“你和方晟睡了?”江雨霖刻薄地质问。
江团圆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江雨霖眼里闪过疯狂,“你不会以为方晟是因为喜欢你才睡你吧?”
江团圆此时眼睛微动,脸上的表情也发生轻微的变化。
“这段时间方晟没少和我呆在一起,知道他为什么愿意和我待在一起吗?”江雨霖面容有些扭曲,“他恨你啊,都是因为你到了他家,他才会家破人亡!”
江团圆眉头微蹙,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是不是疯了?”这样荒谬的说辞也敢说出来。
江雨霖浮夸地仰头一笑,“你不信啊。那我告诉你,前些日子你被那些变态欺负,知道是谁找的他们吗?是我!是方晟让我帮他找的!他是不是借口让你去找这些人要钱,说他们会帮方家东山再起?”
江团圆喉头鼓动,胸口突然猛烈起伏,她咬紧牙关,拳头攥得死死的,半晌才从牙关蹦出一句:“你胡说。”
江雨霖无所谓地耸肩,“我反正是无所谓,反正被耍的人,不是我,哈哈哈。”
江雨霖嚣张地离开,江团圆却双腿发软,脑中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方晟看她的眼神时而温柔时而阴郁,她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从睫羽溢出,映着阳光缓缓滴落。
容昭和张贝贝演戏的时候,姜栩然一直站在监视器后面看着。
此时破碎的江团圆和当时听到他和徐飞说话的容昭完全不同。
江团圆孤傲倔强,从来不向任何人低头,即便被人告知背叛,依然咬牙挺住,她一定会向方晟寻求真相,就算真相残忍,她也会昂着头离开。
这是容昭所饰演的江团圆给姜栩然的形象,他能通过此时的表演清楚了解人物的特性,能预判人物面对重要抉择的态度。
容昭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太强了。
强到让他欲罢不能,让他不愿意承认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
接下来就是方晟和江团圆彻底决裂的戏份了。
两人面对面走戏的时候,姜栩然已经进入方晟的角色。
面前的女孩子是陪他度过最艰难时光的知己、竹马,更是给了他一切的,和他一起尝过禁果的女人。
他才和她沉浸在不问外物的甜蜜时光,这段时光实在太短,短到当他恍惚无法清醒。
可是这个女孩在雨夜中奔来,楚楚可怜地望着他,问:“江雨霖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玩弄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才是害得你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甚至……那些坏人,也是你授意欺负我的。”
雨水凛凛,砸的人生疼,眼前人的眼眸更让人怜爱。
“是……”方晟一步一步走向江团圆,“是我,我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我都要百倍、千倍加诸到你身上。”
“玩弄你……”方晟的声音一顿,“伤害你……我把你当做我的泄愤对象!因为我懦弱!我卑鄙!我没有能力向真正的仇人复仇,所以……”
方晟声音嘶哑,“所以……我根本不喜欢你!”
江团圆隔着雨帘,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人,她微微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过去的一切仿佛黄粱一梦,而今天,梦醒了。
方晟还做出更侮辱的人举动,“我把家里最后的房子卖了,20万已经打到你的卡上,当做嫖资。”
江团圆心口的情绪彻底爆发,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方晟的脸上。
江团圆转身离开。
姜栩然看着容昭被大雨湿透的瘦弱身躯,心中百感,痛苦悔恨,所有情绪凝成实质,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了容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伤害你的。”姜栩然低哑的声音在容昭耳边缠绕,容昭恍惚着看着前方,这句话是不是来得太迟了?
容昭缓缓拉开姜栩然的手臂。
剧组的工作人员似乎在这一刻又活过来,纷纷上去递浴巾和热茶。
两人被生生分开,姜栩然痛苦地双手捂住脸坐在椅子上,依然无法从刚刚情绪完全抽离。
朱正走到姜栩然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入戏太深了,休息一下吧。”
到底是入戏太深还是共情影响了自己,只有姜栩然自己知道。
容昭的情况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双眼发红久久不能消退,大悲大痛的情绪要缓和许久,她握着水杯的手一直微微颤抖,双眼失神,直到朱正过来看她的情况,那双大眼睛才重新恢复聚焦。
朱正不好和女演员说太多个人感情问题,只是坐在一边,用轻松的语气说:“今晚没有别的任务了,回去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容昭淡淡应了。
容昭和姜栩然一起回到了下榻酒店,在房间外即将分别时,姜栩然低声问:“我能抱抱你吗?”
容昭抬头望向他,一个将近1米9的大高个此时正委屈地看着她,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丝温柔。
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再配上他俊朗的脸庞,也许没有几个女人能说出拒绝。
但是容昭摇头了,“我累了。”
姜栩然只能静静站在一旁看着容昭离开他的视线。
剧组从校园取景地转场至普通社会场景的园区。
故事线发展到两人决裂。但是江团圆只用了两天就恢复了理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她相信方晟不是轻易迁怒于人的小人。
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梳理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方晟父亲死后两人都查明是江雨霖的父亲恶意竞争才导致方家破产,最终逼死了方晟的父亲。
方晟是个目标明确的人,既然确定了仇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还和仇人的女儿沆瀣一气。
这时候,孤儿院院长妈妈告诉她,之前有人来问过她的出生年月,还暗示进行亲子鉴定确定了她的父母。
江团圆脑中闪过一个荒唐的可能。
江团圆找到了中间人,拿到了那份亲子鉴定。
镜头里的容昭身形弱柳扶风,但是脸上的表情和眼睛里的情绪无一不坚韧,她刚刚失去了少年时的挚爱,刚刚承受了背叛,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哭闹,她一步一个脚印把所有的事情都理清楚,最后收拾行囊重新出发。
她不依附于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也不陷入怨憎苦痛,回归初心,并且为此迈出最踏实的步伐。
姜栩然看着这一切,似乎想要从中等到什么,似乎想要证明什么。
他确实不是人。
戏中的江团圆没有退路,她不可能为了爱情停下脚步,因为没有任何人为她的人生托底。
现实中的容昭,更不可能有退路。
如洪水滔天一般的污言秽语泼向她,而作为她的男朋友,他没有勇气承认和她的关系,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澄清,那些恶意随时都可能压垮她。
她遭受的背叛是来自于他的。
如果她期期艾艾耽于情爱,她的事业她的人生都会毁于一旦。
只有他觉得这些事情不重要,这些事情可以一笑了之。
她早就说过,她做不到他那么洒脱。
不是她不够洒脱,而是刀子没有扎到他的身上,所以他才能慷他人之慨。
他质问她为什么能从失恋中那么快恢复过来,何尝不是再次伤害了她?
原来快点走出来这句话,不是一种鼓励,而是一种漠视。
他明明知道她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苦,却依然选择最不光彩的方式来“拯救”她。
如果……他能第一时间站出来承认,会不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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