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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账本捉贪官2
“有钱能使鬼推磨。”梁嘉裕不以为然道,“他不去明城,是他自己的损失。”
城安嗤笑一声,“现在钱没用了吧?人家都不愿意跟你回明城。”
“还是有用的,我可是花了十个金锭子,那厨子才肯写下菜谱。”梁嘉裕拿出菜谱递给城安。
城安震惊,推开梁嘉裕。
一时失去依靠的梁嘉裕摇晃了下身子,用手扶助桌子才稳定下来。
“一张菜谱而已,十个金锭子!夫君,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城安看着菜谱,激动说道。
这菜谱居然价值十个金锭子,城安看了一遍,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外祖父曾经写了一本菜谱,跟随爹爹行军时,我把菜谱带走了,曾经拿给随军厨子看过,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军中吃的粗茶淡饭,也不讲究口味,就把菜谱给搁置了。”
“你跟岳母一样,也是个不会厨艺的?”梁嘉裕抓住这个重点。
城安若无其事的收起菜谱,“我堂堂一个将军大小姐不会煮菜,很正常。你想试试的话,我回梁府煮给你吃。”
赵世靠吃美食俘获山岚的芳心,梁嘉裕摇摇头,“梁府有厨子,你以后都不用下厨。”
城安挑眉,“你是担心我做的菜难吃吧?那个菜谱,我记得是有带来明城的,估计是被爹爹混在嫁妆去了。”
说起嫁妆,赵管家曾在梁府大婚之后,清点了一遍城安的嫁妆,交给梁嘉裕查看。
汗血宝马两百匹,名家兵器三百件,其余是金子银子各二十箱,这在明城的皇家贵族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
赵世是把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当嫁妆了,但是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光是汗血宝马就是珍贵至极,何况是各样名家兵器,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山岚去世之后,赵世估计把城安当作男子养大了。皇帝垂怜,赐婚之时赏赐了金银珠钗,绫罗锦衣,良田百亩授予城安,这也不逊色于公主出嫁了。
“回去找找,让厨子学学外祖父的菜谱看看。”
除了马养在了梁家的狩猎场内精心喂养,其他都收入库房了。
梁嘉裕也从未去查看过城安的嫁妆,不外乎是些钱财之物,但菜谱是城安外祖父的精心之作,他决定将其好好收藏起来。
翌日,三人乘坐马车去往江河的码头,没有来时路的期盼心情,内心沉重。
官兵本要把丽娘母子关押在囚车内送往明城,城安怜惜刚刚出生的孩子,梁嘉裕下令让两母子相聚,带上奶娘坐马车押送至码头。
而胡东行则坐囚车前往,路上的百姓不胜唏嘘,以为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没有想到是个欲壑难填的贪官。
胡东行步入仕途以来,并未做出残害百姓的行为,看着囚车上的胡东行,路上百姓也只是叹息,甚至有百姓自发给胡东行送行。
“胡大人一路走好。”
听见百姓的送行声,囚车内的胡东行佝偻着身子,以发覆面,他已无颜见百姓。
“夫妻本身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城安感叹道,即使胡东行贪污懦弱,抛妻弃子,在百姓眼中也是个好官,可惜了丽娘了,“夫君,若是我有难,你会抛弃我吗?”
梁嘉裕一滞,沉思了下,微笑看向城安,小桃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固,无声退下了。
以后还是不要跟这对夫妻在同一个空间,跟车夫一块还是比较轻松的。
“城安,权力、金钱、美色,你是缺哪一个呢?”梁嘉裕走近城安,抚摸着城安的脸,把城安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
城安嫁给梁嘉裕已有半年有余,应该说是被赐婚给梁家,她只是嫁给了梁家的家主,而不是梁嘉裕这个人。
相处以来,她接受了梁家主母这个身份,接受了梁嘉裕,但是她和梁嘉裕深知,两人之间没有爱,若非皇帝赐婚,她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明城。
按照自己的设想,她会跟随赵世,在军中挑选一位好儿郎,嫁与他,与他相濡以沫,生儿育女。
梁嘉裕常在试探城安,试探她是否对梁家忠心,即使他会对黄林海感到不满,也纯粹是占有欲作怪,若是其他女子作为他的妻子,他仍然会对妻子的行为感到不满。
这个认知让城安感到不安,她的父母两情相悦,情投意合,互相将对方视为生命,而她和梁嘉裕,是因利益而有了这段姻缘,若是利益不存在了,或是自己伤害到了梁家的利益。
梁嘉裕会怎么对待自己和赵家?
她仰视梁嘉裕,眼神中透露着迷茫。
“城安,你怎么了?”梁嘉裕低下身子,靠近城安的脸,手还在摩擦城安的脸,想要唤回城安的注意力。
“我什么都不缺,我有你,还有爹爹。”
城安抱紧梁嘉裕的脖子,埋在梁嘉裕的颈窝,隐藏起情绪。
她怎么忘记了梁嘉裕是个商人呢?
商人最重利益,只要利益一直存在,梁嘉裕就不会伤害她和爹爹。
他看重的就是赵家能给梁家带来利益,才没有拒绝皇帝的赐婚的。
那么她做的假设就不会发生。
梁嘉裕不会抛弃利益,所以也不会抛弃她和赵家,而爱,不重要。
城安说服了自己,摆脱了心中的不安。
入夜,已经到达了码头。
商船犹如一只巨大的怪物潜行在江河中,城安站在甲板上感受着微风,吹散了夏日的炎热。
“夫人,小心着凉。”梁嘉裕拿来披风给城安穿上。
“夫君,你看牛郎星和织女星。”城安伸出削葱般的手指,指向天上的闪耀的星星。
梁嘉裕顺着城安的手指望去。
浩瀚如海的黑夜中,牛郎星和织女星隔着银河相对望。
梁嘉裕揽上城安的肩头,“七月初七就是乞巧节了,可以做乞巧果子吃。”
“我要去后院抓蜘蛛,看它们结网乞巧。”城安欣喜说道。
“我以为你会穿针乞巧,你却让蜘蛛替你乞巧。”梁嘉裕笑道。
不知道后院能不能抓到蜘蛛,那里常年花草茂盛,估计是府中花匠洒了石灰防虫害。
“在军中可以玩的玩意本来就少,爹爹常管教我在军中不可乱跑,只在乞巧节和中秋节允许我出去玩耍。”城安困倦,打了个哈欠,“驻扎在山脚时候,就可以上山抓野兽玩耍,我曾在乞巧节上山寻找蜘蛛时,抓过一只野兔,甚是可爱,养到中秋节时,爹爹就把它宰了犒劳将士们。”
“可会心疼?”梁嘉裕拦腰抱起城安,城安安心的靠在梁嘉裕胸膛,她闭上眼睛道:“不会,军中物资甚少,山上抓来的野兽,水里抓来的鱼,都是可以吃到将士肚子里的。”
梁嘉裕在宫中伴读时期,皇子和公主养有猫狗等宠物,要是照看不注意,猫狗受伤,连带奴婢都要受罚。
在宫里,只要受宠,一只畜牲,都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梁嘉裕把怀里的城安抱紧了些,快步走向厢房。
把城安的鞋袜褪去,如玉般的双足还不够梁嘉裕的手掌大。他把城安轻轻的放入床中,盖上被子。
注视着城安安静的睡颜,梁嘉裕想着今年的乞巧节和中秋节应该要办的热闹些。
城安睡的迷迷糊糊的,碰到床的那刻,安心地拥着杯子睡去。
应是顺风的缘故,船很快就到明城了。
望着熟悉的明城风貌,短短几天感觉恍如隔世。
南城对于城安来说,是魂牵梦萦的故乡。明城,是她安定之处。
城安扶着梁嘉裕的手臂走下船的甲板。
传来孩子的哭喊声,丽娘抱着孩子从甲板上走下。
“这几天就可以判决了吗?”城安担忧的看向正在哄孩子的丽娘,官兵向他们走来,把月娘关押上马车送往刑部。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胡东行的贪污赃物已经清点好,共计六千两白银,还有藏起来的黄金万两,私藏瓷器珠宝等货物。”
城安想不到胡东行的胃口那么大,居然能在后院中挖洞藏赃物,讽刺的是后院中种的是象征正直的青松。
翌日,刑部大牢内,刑部尚书李敬文审判南城知府胡东行贪污一案,梁嘉裕坐在暗处旁听。
“胡东行,科举榜眼,断案公正,百姓常赞颂你清正廉洁,”李敬文翻看卷宗,“为何如此糊涂?”
如果不贪污,是个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可惜了。
从台上人人赞叹的清官,到如今落魄的囚犯。胡东行的发髻已乱,胡须上还沾染着泥巴,散发着海水的腥味。
“我爱民如子,如何配不上钱财?”胡东行愤怒的看向李敬文,“我自小家贫,品行端正,连村口的酒癞子都可以有钱财,我一个知府,有点钱,怎么不行?”
看着似乎有点疯癫的胡东行,李敬文郑重宣读了判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伪造账本,私藏货品,贪污谋取公款,按永朝例律,该当死罪。”
胡东行撩起垂下的头发,身子往后仰去,举起手臂指向暗中的梁嘉裕。
“梁少爷,你自小生活在宫中,从未感受过百姓疾苦,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会体会到民间疾苦?既然你都可以享尽天下财富,我为百姓奔波劳累,拿点钱怎么叫贪污了。”
胡东行俯下身子,头发随之下垂,像是海中缠绕的海带,他的身躯像长满青苔的石头,重重坠落在了地上。
一旁官兵赶紧上前,扶起胡东行,鲜血从胡东行的口中溢出。
“大人,犯人已经咬舌自尽。”
梁嘉裕脸沉的像暴雨将至,“将他扔去喂狗!”
冷冷的留下一句话,梁嘉裕转身走出了大牢。
“胡东行,认罪了吗?”城安急切问道。
梁嘉裕走进刑部厅堂,喝完了一杯茶,才觉的清爽了许多。
“咬舌自尽了。”梁嘉裕重重的放下茶杯。
胡东行有贪污的胆量,没有认罪的勇气,强行狡辩,自圆其说,妄想骗过寒窗苦读的自己,曾经的鸿鹄之志,终究敌不过内心的贪婪。
“城安,我们去看看丽娘。”梁嘉裕脸色凝重,牵起城安的手。
“好。”城安快步跟上梁嘉裕的脚步。
牢狱内暗无天日,丽娘靠坐在大牢栏杆上,脸部凹陷,神色憔悴。
见到梁嘉裕的一刻,已经对自己的结果了然于心,她端正了身子,用手把发髻抹整齐。
“少爷,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埋在爹的身边,我对不起他对我的教诲。”丽娘微笑说道,“自小爹就教我做账本要诚信,不可贪图他人钱财,没想到还是着了胡东行的道。”
泪水浸湿了月娘的衣领,城安不忍心看见丽娘的哭泣,拿起手帕要抹去她的眼泪。
“多谢少夫人,第一次见你就这么失礼,现在最后一次见你,还要你担忧。”丽娘推回城安伸进大牢的手,她胡乱的用收抹掉眼泪,“这里脏,少夫人快点回去吧。”
梁嘉裕搂住城安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会向陛下求情,把孩子留在明城照看。”
月娘听到这句话,终于止住了眼泪,她的孩子还没有出月子,就要骨肉分离,月娘双手贴地,向梁嘉裕磕下头,“少爷,梁家的大恩大德,月娘来世再报。”
三日过后,梁嘉裕求得赵世的旨意,把孩子留在明城养大,永世不得入朝为官。
城安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开始准备乞巧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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