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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无常
话音戛然而止,秦泱像是长辈一样粗着脖子红着脸教训陆年,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季风华身上时,就什么也不说了。
秦泱深呼吸了一口气,气得撩了撩头发,憋着一股气道:“好吧,那你们谈吧,我看你们也撑不了多久。所以我现在再这里说也没什么意义,陆年,你父母供你读书不容易,你别耽误自己的前途就好了。”
师大附中是寄宿制,所以即使放学了,学校门口也没有多少人,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看她们在这里争吵。
秦泱与她们不欢而散,说完一句气话转身就走了。
从这场景来着,秦泱似乎和季风华很熟的样子,秦泱走了之后,她想问季风华秦泱与她是什么关系,但她看到的是季风华哭了。
那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再打转,季风咬紧嘴唇,也不让泪水落下来,这样坚强而又委屈得季风华,让陆年心疼坏了,也跟着难过。
一滴泪水滑落……之后便一滴一滴一滴地滑落,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陆年不停给季风华擦泪,她手忙脚乱地问:“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别哭了好不好……”
季风华只是哭,不说话,在陆年不停地关切下,她终于说话了,她声音颤抖着问:“你会一直爱我吗?会很快离开我吗?”
“我会一直爱你,我不会离开你,请姐姐你相信我。”
外面人太多了,而且还是学校门口,刚刚在这里和秦泱吵完架,现在季风华又哭了,影响很不好。陆年就牵着季风华到了车里。
在车后座又是抱,又是安慰,哄了好大一会儿,季风华才不哭。
谢笙南请假回校便看到了这一幕:陆年不厌其烦地哄着安慰着哭泣的季风华,然后两人同时进了车后座,半个小时后,陆年才从后座出来,开着车走了。
谢笙南想了很多种可能,她们会不会在后座拥抱,会不会在后座接吻,季风华又是如何回应陆年的呢。
她们好甜蜜,陆年好幸运,好幸运能得到季老师的吻、能得到季老师的回应、能得到季老师的爱。
谢笙南羡慕得快要发疯。
这也是她羡慕也无可奈何的事情,即使她再努力考了第一名,季风华也不会多看她一眼,也不会爱上她。
爱情就是,一方为零,另一方再努力也没有什么意义。
谢笙南知道是时候忘记季风华了,她只是觉得好很无奈,好遗憾。
冬天很冷,今年的冬天尤其冷,可是她觉得她的心更冷。她围着校园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天空,看枯树,想自己的人生,想有季风华的时光。
她今年读高二,可是已经十八岁了,算是年纪比较大的学生。她既不富有,又不聪敏,性格也不讨喜,她觉得自己的人生悲惨极了。
好不容易,生命中出现了一束光,可是这束光又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怎敢去爱一个高贵美好得不容侵犯的人呢。
可是她就是深深地爱上了季风华。
她想起来争吵的父母,重男轻女的爷奶,以及得宠的弟弟。她反思自己到底哪里不好,不被所有人爱。
她想起第一次见季风华的场景,她那么漂亮,让全班同学都目瞪口呆,她的性格又是那么清冷高贵,让全班同学都为之着迷,甚至偷偷给她塞情书。
可是这么一个清冷高贵的人,却弯下腰来对她笑,给她说话,帮她整理做题思路,教她学习方法。要知道,只花了半年时间,她的数学成绩从不及格到了满分。
这样一个美丽又有魅力的人,怎么能不让人爱上呢。
谢笙南走着,回忆着,擦着泪,又忍着泪,从头到尾一点不落地感受着季风华带给她的幸福,回忆起一段,就强迫自己忘掉一段。
她想起她给季风华送花的那天晚上。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给人送花,她在学校门口等着季风华下班,出其不意地将一大捧花递到季风华面前,那时她是多么幸福,她笑着说:“季老师,教师节快乐!”
季风华惊讶地微张嘴巴,随后笑了起来,她的笑容在路灯的映照下柔美迷人,谢笙南看得出了神,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她有些喘不过气了,季风华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她才反应过来。
谢笙南只觉得她的脸颊发烫,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季老师,你好美啊”
季风华接过花,声音温柔道:“谢谢你,笙南,让你破费了。不过,我老了,哪有你青春美丽呀。”
那时候春天刚刚到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草香味,这舒服的温柔让人的毛孔都要打开呼吸。
可是春天过去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已经是冬天了。春日里的美好早就被岁月淹没。
时间啊时间,我好恨你,你为什么不停留在那美好的一刻呢。
想到这,谢笙南又阵心痛来袭,好痛苦,像是要痛死了一般,她瘦弱的身体在冷风里颤抖。
她曾问:“老师,你单身吗?喜欢什么样的人呀?”
季风华道:“我单身,我喜欢好看的人,真诚且温暖的人。”
谢笙南呵呵笑了起来,她打趣道:“那不就是我嘛。”
季风华笑:“笙南确实好看,以后追你的人肯定一堆。”
……
可是,有再多的人追又如何,她只想要季风华一个人呀!
谢笙南绕着学校转了三个多小时,她像是走马灯一样回忆着她和季风华的点点滴滴,回忆一点,就忘记一点。从她们第一次见面到她今天最后一次见季风华,这段时光,她都忘了。
是的,都忘了。
从此以后,季风华只是她的老师,仅此而已。
她们高中是寄宿制,她走了一整个晚自习,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旷课。她不知道的是,李嘉禾已经偷偷给她请假。
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她简单地洗漱后,就躺上床了。室友都看出来了她不开心,不知道她难过的原因,就不敢和她说话。
再说,谢笙南和人向来有距离感,她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所以说不说也就无所谓。
整个宿舍一片安静,气压低到了冰点,大家都早早地上了床逃避这一切。
谢笙南好多了,但她偶尔还是会流泪,她在黑暗里愣愣地看着天花板,整个人都麻木极了,似乎手臂还在发抖。
直到她的被窝被掀开,一阵白玫瑰清香味袭来,李嘉禾抱住了她。脸颊轻轻地蹭着她的手臂。
谢笙南已经没有力气驱赶,也没有力气阻止李嘉禾强行得肢体接触,甚至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清甜且略显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呼出的热气一点点包裹着谢笙南的耳朵,谢笙南体会到了一种从未尝过的感觉。
“谢笙南,你别哭,你还有我。”
“那大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年纪又大又冷淡,等你三十岁的时候,她都老得不像样子了。”
说罢,李嘉禾抱紧了谢笙南。
一滴泪水,从谢笙南的脸颊滑落到了李嘉禾的脸颊。
李嘉禾愣住了,她震惊,疑惑,她不敢相信……
她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爱另一个人爱得那么深。这泪眼泪,不像是从眼睛里淌出来的水,更像是从心脏上淌出来的血。
谢笙南的泪,带着一股强大的悲伤的力量,穿透了李嘉禾的皮肤,刺激到李嘉禾浑身的毛孔都收缩了,她的心脏也跟着痛苦起来了。
她颤抖着声音,满眼都是委屈,可是黑暗中看不到,不然谢笙南也能看到平常娇纵的李嘉禾的柔弱一面。
李嘉禾的手在被窝里游走,之后牵住了谢笙南的手,她在谢笙南耳朵说:“谢笙南,你看看我好不好,你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谢笙南没力气搭理她……
李嘉禾自言自语道:“我今天更爱谢笙南了呢……”说罢,她握紧谢笙南的手。“她给不了你的,我可以给你,我家有钱,我也好看,除了教不了你数学题,其他我都可以,不过,我可以给你请更厉害的老师教你,清北的老师行不行,实在不行斯坦福哈佛的我都给你找,别哭了……”
她在黑夜中盯着谢笙南,撒娇似的晃了晃谢笙南的胳膊,慢慢地、慢慢地吻了上去。
谢笙南只觉得嘴唇突然一阵冰凉,她的痛苦便缓解了很多,她急于寻找缓解痛苦的办法,也就回应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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