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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林晚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力道之大,引得邻桌几位优雅的女士都侧目而视。
他脸上那点羞愤和控诉瞬间被一种巨大的、迟来的懊恼取代。
“我林晚声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居然被个男人睡迷糊了!?连这么基本的操作都忘了!”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穿越回今早的公寓,给自己这被美色冲昏的脑子狠狠来两拳。
温言被他这反应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还笑!”林晚声恼羞成怒地瞪他。
“好好好,不笑不笑。”温言努力压下嘴角,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真听我的,去他家门口堵人?”
林晚声端起已经变温的美式,泄愤似地猛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似乎稍稍浇熄了他脸上的热度,也让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他放下杯子,眼神里那点愤懑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温言点醒后、属于成年人的审视和冷静。
“去!为什么不去!”林晚声下巴一扬,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决绝,“床都上了,该说清楚的就得说清楚!尤其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严肃,“体检报告!这个必须要!温言言,我跟你说,这年头,男人光看着行没用,硬件过关不代表软件安全!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历史遗留问题?万一有什么病……我可不想成为社会新闻里的受害者!”
林晚声的表情异常认真,显然是还没有完全被美色冲昏头脑。
温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想起裴宴那可怕的“行”,又忍不住替林晚声捏了把汗:“那你一个人去……安全吗?要不我陪你?”
“不用。”林晚声立刻摆手,一脸“我超勇”的表情,“对付一个拔X无情的渣男,还用不着你出马,再说了,光天化日,法治社会,他敢怎么样?”
他拿起手机,飞快地滑动着屏幕,似乎在确认地址:“地址我记得,就在昨晚那条街附近一个挺高档的公寓楼,我现在就去!”
林晚声说干就干,风风火火地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服务员,买单!”
温言看着他这副雄赳赳气昂昂、仿佛要去打怪兽的架势,又是好笑又是担心,但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知道林晚声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里有谱。
“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温言叮嘱道。
“安啦安啦!”林晚声接过侍者递来的账单,利落地扫码付款,然后朝温言挥挥手,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了“穹顶”,背影都带着一股“不讨个说法誓不罢休”的气势。
温言看着好友消失在门口,端起自己那杯温热的伯爵红茶,轻轻抿了一口。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裴宴那张在公司里总是冷峻疏离的脸,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想起他抱着自己,一遍遍说着“爱你”时那近乎卑微又无比执拗的眼神,温言的心尖就像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
裴宴现在在做什么呢?
在开会?
还是在看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文件?
温言点开裴宴的微信聊天框,两人的对话还停留在早上他出门时,裴宴发来的那条简短的:【好好休息。】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温言犹豫了一下。
主动联系裴宴?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说。
但……
一个念头像破土的小芽,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去接他下班?
这个想法让温言自己都愣了一下。
结婚快一个月了,他和裴宴在公司都是同进同出,他坐裴宴的车,裴宴都快成他专属司机了。
接裴宴下班?这还真是头一回。
可是……他不仅是裴宴的助理,更是裴宴的爱人。
温言想起裴宴今早出门前落在他额头的轻吻……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甜蜜和主动权的冲动,在心底悄然滋生。
裴宴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那他……是不是也可以主动一点点?
阳光正好,茶香氤氲。
温言靠回舒适的沙发椅背,望着玻璃穹顶外澄澈的蓝天,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一个清浅的、带着期待的弧度。
去接他的裴宴下班。
好像……感觉还不赖?
走出“穹顶”,南城下午的阳光带着暖意洒在身上。
温言没有直接去地下车库取车,而是脚步轻快地沿着林荫道往前走,附近他熟门熟路,知道转过街角就有一家花店。
推开花店的玻璃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咚声,馥郁却不甜腻的花香扑面而来,各色鲜花在精心布置的光线下生机勃勃。
店主是个温婉的年轻姑娘,抬头看到温言,微笑着点头示意。
温言的目光在花丛中流连。
浓烈的红玫瑰?
太直白。
百合?
感觉不太对。
他想要一点特别的,带着点清新和……嗯,一点小小的、属于他的心意。
温言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一束搭配得恰到好处的花束上。
主花是几支盛开的、花瓣边缘带着淡淡粉晕的香槟色奥斯汀玫瑰,温柔含蓄;点缀着几枝清新的白色洋桔梗,像散落的小星星;几根修长翠绿的尤加利叶穿插其间,增添了层次感和自然野趣;最外层用灰绿色的雾面纸和米白色的蕾丝纱包裹,系着简约的浅咖色丝带。
整束花优雅、温柔,带着恰到好处的浪漫,又不失清爽。
“麻烦,要这束。”温言指了指,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快。
“先生眼光真好,这是今天刚搭配好的。”店主姑娘笑着将花束取出,仔细整理了一下包装。
温言接过沉甸甸的花束,花香温柔地萦绕在鼻尖,扫码付了款,抱着花走出花店,他低头看了看怀里这团温柔的芬芳,心尖像被羽毛搔了一下。
裴宴会喜欢吗?
开车前往公司的路上,温言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雀跃,带着点初次尝试主动的紧张,更多的是一种“做了一件特别的事”的隐秘欢喜。
他甚至打开了车载音响,选了一首轻快的钢琴曲。
车子驶入裴氏集团气派的地下车库,温言停好车,深吸一口气,抱着那束惹眼的花束下了车。
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区。
“叮——”
电梯门打开,温言抱着花束走了出去。
开放办公区此刻依旧忙碌,键盘敲击声、电话铃声、低声交谈声交织成一片。
然而,当温言的身影出现在这片精英氛围浓厚的空间时,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了一秒。
无数道目光,带着惊讶、好奇和不解,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他怀里那束包装精美、存在感极强的花束上。
“温助?”
“温言?你不是请假了吗?”
“这花……?”
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小的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温言平时在公司人缘不错,能力也得到认可,但今天这情形实在太过反常——请假的人,下午抱着一大束显然是精心挑选的花出现在公司,目标明确地走向总裁办公室方向。
温言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探究的视线,脸颊微微发烫,但他努力挺直脊背,脸上维持着礼貌微笑,对着几个熟悉的同事点了点头,脚步未停,径直穿过开放办公区。
他目不斜视,心跳却擂鼓般在胸腔里撞击,只想快点走到裴宴办公室门口,避开这些好奇的目光。
就在温言即将穿过办公区,靠近总裁办公室那片相对独立的空间时,迎面碰上了刚从茶水间出来的陈秘书。
陈秘书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一眼就看到了抱着花、脸颊微红、脚步匆匆的温言,她的目光在那束优雅的香槟玫瑰和洋桔梗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扫过温言强装镇定却掩不住羞赧的眉眼。
电光火石间,陈秘书了然。
她没有像其他同事那样出声询问,只是端着咖啡杯,侧身让开通道,对着温言极其轻微地、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温言被陈秘书这了然于胸又充满调侃的眼神看得差点原地蒸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狼狈地从陈秘书身边快步溜了过去,只想立刻消失在陈秘书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里。
总裁办公室厚重的大门近在咫尺,温言如同找到了避风港,也顾不得敲门了,抱着花,几乎是有点慌乱地推门而入,然后反手迅速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好奇和揶揄的视线。
“呼……”背靠着冰凉厚重的实木门板,温言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脸颊的热度还在灼烧。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送风的细微声响。
裴宴并没有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他正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俯瞰着暮色初临的城市。
听到开门声,裴宴缓缓转过身。
当他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个抱着花束、脸颊绯红、眼神还带着点未褪尽慌乱的人身上时,那双在商场上素来锐利如鹰隼、在公司里永远冷静疏离的眼眸,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裴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专注地看着温言,目光贪婪地描摹着眼前这幅画面——他的爱人,脸颊微红,眼神闪烁,怀里抱着特意为他挑选的、温柔芬芳的花束,站在属于他的领地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温言被他那灼热得几乎要将他点燃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乱,刚刚平息一点的心跳又擂鼓般加速。
他抱着花束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尖陷入柔软的花瓣包装纸,鼓起勇气,向前走了两步,将怀里的花束递了过去,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给你的。”
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掩饰自己的羞赧:“路过花店,觉得挺好看的。”
裴宴的目光终于从那束花移回温言的脸上,他迈开长腿,几步便走到了温言面前,他没有立刻去接花,而是伸出手,微凉的指尖带着薄茧,极其轻柔地拂过温言滚烫的脸颊,动作充满了珍视。
然后,他才接过那束沉甸甸的花束,低头深深嗅了一下那混合着玫瑰、洋桔梗和尤加利叶的独特芬芳,仿佛要将这气息连同送花人的心意一起刻入肺腑。
“谢谢宝宝。”裴宴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巨大满足浸润后的磁性,每一个字都像裹了蜜糖,“花很美。”
他一手稳稳地抱着花束,另一只手却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环住了温言的腰,将人轻轻带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呼吸交融。
温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看向办公室那扇巨大的、可以清晰映出人影的玻璃隔断——外面办公区虽然看不到里面,但里面却能隐约看到外面晃动的身影!
万一有人经过……
“裴、裴宴!”温言紧张地推了推他,声音细若蚊呐。
“就一会儿。”裴宴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餍足和前所未有的任性,低沉地响在温言耳边,带着温热的气息,“我的言言来接我下班,还送我花,我高兴。”
他是答应过温言在公司要克制。
可他显然,克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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