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底小仙女下凡做红娘

　　年会彩排室的镜子映出林悠悠泛红的脸颊，白晓宁的领带系得比平时歪了半寸。孙佳琪盘腿坐在音响设备上啃苹果，含糊不清地指挥："白总监手放低点！悠悠往右半步——对对对就这个殉情般的站位！"

　　"是《因为爱情》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白晓宁无奈地调整耳麦线，指尖擦过林悠悠的手背。排练室的暖气开得太足，他解开一粒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小痣。

　　陈阳突然破门而入，羽绒服沾满雪粒："救命！婚庆公司说苏小雨选中的场地被订走了！"他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场地图纸，右上角还粘着奶茶渍。

　　音乐恰在此时响起。白晓宁的歌声意外地清亮，当唱到"有时会突然忘了"时，他的目光落在林悠悠发间——那里别着天文馆送的小星星发夹。林悠悠接唱时走了调，白晓宁却自然地降了半个音配合，和声在空调的嗡鸣里奇异地融洽。

　　"成了！"孙佳琪蹦下音响，"你俩这氛围感绝了！"

　　正式演出那晚，宴会厅的水晶灯暗下来。追光灯圈住两人时，林悠悠发现白晓宁换了副无框眼镜，镜片在强光下泛着浅蓝。他伸手调整她耳麦的姿势，指腹擦过耳垂的瞬间，背景屏幕突然切换成星空特效——技术部同事把【悠悠星】的认证图做成了动态壁纸。

　　唱到"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时，台下爆出哄笑。陈阳正单膝跪在过道举戒指盒，苏小雨的捧花掉在自助餐台，奶油沾满了裙摆。白晓宁趁机握住林悠悠发颤的手，掌心的薄茧贴着她微凉的指尖。

　　散场时雪下疯了。白晓宁的轿车在积雪中打滑，最后停在了林悠悠小区门口。
　　"等雪小点再走。"他关掉引擎，暖气渐渐消散。黑暗的车厢里，年会抽奖得的香薰蜡烛在杯座散发松木香，与他的气息如出一辙。

　　林悠悠解开安全带时，白晓宁突然说："衬衫..."
　　"嗯？"
　　"你披着我的外套。"他指了指她肩上那件羊绒大衣，"里面的衬衫...袖扣掉了。"

　　她低头看，左手袖口果然敞着。白晓宁摸出备用袖扣，银质六芒星在仪表盘微光里闪烁。"手给我。"他声音很轻。

　　指尖相触的瞬间，车顶传来"咚"的闷响。孙佳琪的大脸贴在车窗上："两位打算在车里过夜？"她晃着从婚宴顺的香槟，"我家煮了姜汤！"

　　合租屋的暖气烘着年糕香。孙佳琪翻出白晓宁的旧照片集时，林悠悠正捧着粗陶杯喝姜汤——杯底刻着的小字在热水浸泡下愈发清晰：【LYY & BXN】。

　　"哇哦！"孙佳琪举起张中学合影，"白总监当年是乐队主唱？"照片上的少年抱着吉他，刘海遮住半边眼睛，与现在判若两人。

　　白晓宁迅速合上相册："年少无知。"耳尖却红了。

　　窗外风雪咆哮。物业在业主群发通知：【极端天气红色预警，建议非必要不外出】。白晓宁的手机屏亮起，家族群弹出消息：【老宅银杏断枝砸穿厨房，暂住酒店】。

　　"客房有备用被褥。"孙佳琪眨眨眼，"不过悠悠房间暖气最足哦～"

　　林悠悠抱着被褥撞开卧室门时，白晓宁正仰头看墙上的星图。陨石标本在书架上闪着幽光，旁边摆着年会得的香薰蜡烛，烛泪在玻璃杯壁凝固成雪山的形状。

　　"我睡地板。"他接过被褥，袖口擦过她的腕表。

　　夜半风雪更盛。地板传来翻身时的窸窣声，林悠悠轻声问："冷吗？"
　　"还好。"白晓宁的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中学露营时睡过更冷的帐篷。"

　　暖气片的嗡鸣里，他忽然说起乐队往事："第一次登台唱的就是今天这首，当时吉他手失恋，主唱感冒..."

　　林悠悠在黑暗中弯起嘴角。她想起他白天一丝不苟的领带，想起他帮陈阳调试求婚设备时的专注，与照片上那个桀骜少年重叠成奇妙的影像。

　　清晨被米香唤醒时，地板铺盖已叠得方正。厨房里，白晓宁的衬衫袖挽到手肘，正搅动砂锅里的粥。孙佳琪偷拍的视频里，他左手腕戴着林悠悠的发绳——浅蓝色，缀着颗亚克力小星星。

　　"借来扎头发。"他面不改色地盛粥，耳后却泛起可疑的红。

　　窗外的雪停了。白晓宁借穿了孙佳琪前男友遗留的旧毛衣，肩线垮到手肘。林悠悠递还袖扣时，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下周六..."

　　"天文馆有冬季星空特别场。"她脱口而出。

　　松木香混着米粥的雾气弥漫开来。白晓宁的指尖在她掌心轻划，六芒星袖扣的棱角微微硌人："这次我买到真品票了。"

　　门铃炸响。苏小雨裹着羽绒服冲进来，发梢还粘着雪："婚期提前了！那家酒店正月有空档！"她举着手机，屏保是陈阳酣睡的侧脸，背景里《苏州传统婚俗》的书页被压出褶皱。

　　阳光破云而出，积雪从枝头簌簌滑落。白晓宁的旧衬衫晾在暖气片旁，袖口银扣在晨光里一闪，像坠入凡尘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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