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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沈沅别过眼,看向窗外,窗外还在下着雨。
算算时辰,爹爹娘亲那边应当有消息了。
祁烬一眨不眨望着沈沅,落坐在他身旁,知晓他此刻担忧着沈昀,便开口安慰,“放心吧,沈伯父不会有事的。”
祁烬此次前来,除了沈沅,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劝说沈昀回归朝堂,他自然不会让沈昀出事。
沈沅瞥了祁烬一眼,对他的话自然信服,毕竟祁烬虽说看起来有些不太靠谱,可他终归是一国太子,在皇宫之中,若是没有点手段,恐怕也难以活到现在。
既如此,沈沅就安心等待消息。
祁烬见沈沅不说话,屋外雨声滴滴答答,屋内二人相对而坐,虽没有一个人说话,但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祁烬倒是想就这样一直看着沈沅,可沈沅白日里躺久了,这会儿也睡不着,祁烬怕沈沅无聊,主动询问,“听闻阿沅棋艺精湛,不知我可否有幸请教一二?”
沈沅望着窗外,看似在发呆,可祁烬那目光着实存在感太强,他想不注意都不行。
祁烬再盯下去,沈沅都快要忍不住出声提醒了。
不过好在祁烬懂得审时度势,他给了台阶,沈沅也不矫情,就顺着下。
听到祁烬说他棋艺精湛,要向他讨教,沈沅顿时满头黑线,一时无言。
祁烬以为沈沅不愿意,刚刚那也是他随口说的,幼时他初学下棋,沈沅觉得有趣,便时刻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缠着他教他下棋。
他和沈沅说,他再大一些便陪他下,可他不知道,这一承诺就是十三年。
祁烬看着沈沅一脸为难,刚准备开口说算了,沈沅就犹豫着开口,有些不太好意思,眼神胡乱瞟向别处,声音极低,“我的棋艺可谓一言难尽,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下?”
想他九岁时,看见沈昀和沈霁下棋,你来我往,下得废寝忘食,他觉得有趣,非要学。
可不知怎的,从小天资卓越,学什么都一学就会的沈沅,为什么会对棋艺一窍不通。
不论沈昀和沈霁如何放水,沈沅都能输得一败涂地。
沈沅越挫越勇,属于越菜越爱玩,那段时日,沈昀和沈霁父子俩,一见棋就吐。
虽未曾教会沈沅,但是却让沈昀和沈霁戒掉了棋瘾。
自此,只要有沈沅在的地方,绝不会出现棋盘。
沈沅也知道自己棋艺极差,玩了那么一两个月就失去了兴趣。
可他始终不肯服输,总觉得他的棋艺不会太差,一定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对手。
如今祁烬提出来,他倒是有几分跃跃欲试,眼眸里的光一亮,吐血后惨白的脸都浮现出几分生机。
祁烬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勾唇一笑,站起身吩咐店小二安排棋盘。
店小二知晓此屋住着的是一位他惹不起的大人物,因此在得到吩咐后,马不停蹄的为祁烬找出一副客栈里最好的棋,急急忙忙送到屋内。
祁烬就站在门外,没让店小二进屋,从店小二手里接过棋盘,就让他离开了。
祁烬拿着棋子回屋,并未注意到店小二疑惑的眼神。
店小二挠挠头,神色不解,之前的客人好像不是这个?不过祁烬走得太快,店小二没看清楚,摇摇头否定,兴许是我看错了。
祁烬拿着棋盘,将棋盘放在沈沅床上,客栈掌柜的为沈沅安排的是最好的厢房,里面一应俱全不说,就连床都是豪华宽大的。
放下棋盘,沈沅整个人还能在上面打滚。
沈沅撑起身子,靠在床沿上,祁烬为沈沅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后。才在沈沅对面坐下。
他伸出修长的手,将黑子递给沈沅,沈沅也不客气,伸手接过,看也不看,随意将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
祁烬微一挑眉,勾唇一笑,紧随其后落下白子,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回打得难舍难分,可即便祁烬放水放到太平洋去了,沈沅还是在一刻钟后落败。
祁烬观察着沈沅的神色,见他并未有失落难过的神色,心底松了口气。
沈沅笑笑,有些兴奋道:“没曾想我下棋的技术居然有所提升,竟然能下了一刻钟才落败,平日里我和哥哥下,不过几息他就把我打得溃不成军。”
沈沅感慨,他心里清楚,祁烬有给他放水,虽然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看出来祁烬在给他放水,可他的水平他自己心知肚明,根本不可能撑到一刻钟,想来也只有祁烬放水可以解释了。
沈沅忍不住将目光看向祁烬,祁烬说他棋艺高超,可在他看来,祁烬的棋艺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说一句出神入化都不为过。
哥哥和爹爹在棋艺方面颇具天赋,据他所知,至今为止没有人能下赢爹爹。
即便如此,他们给沈沅放水还是让沈沅看出来了,可同祁烬对弈,他却看不出祁烬在故意给他放水。
从祁烬的熟练程度来看,他显然不是个小白,那就只有另外一种可能,祁烬的棋艺在爹爹之上。
若是有机会,他定要让爹爹和祁烬对弈一翻,不为争输赢,只为解他心中疑惑。
祁烬看沈沅兴致勃勃,让他继续和自己对弈,虽说放水放得困难点,可他乐在其中。
另一边,沈霁几日不见沈沅,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还有就是,他要和沈沅商量商量如何营救沈昀夫妇的事,沈沅向来思虑周全或许他能有比硬闯救人更好的办法。
他前几日不在家,外出打探消息,今日刚好有空,就进了沈沅院子。
沈沅的院子在东南角,沈沅喜静,加上他身体不好,沈昀夫妇为了能让他安心养病,就将他的院子安排在了离正厅远一些的地方,因此位置较为偏僻。
从正厅走到沈沅院子,差不多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沈霁步履匆忙,营救沈昀夫妇这件事刻不容缓。
走到沈沅院子,院子里安安静静,所有人都尽量放轻动作,不弄出一点儿声响。
就连沈霁,哪怕是心急如焚,此刻也不由得放慢心跳,就怕吵到院子里的病美人。
沈霁长腿刚准备迈进院子,突然窜出一道身影拦住他的去路。
沈霁抬头一看,是沈沅身边的丫头春棠,拦下他的人是沈沅另一个贴身丫鬟,她武功高强,平日里隐在暗处,没事不会出现。
他停下脚步,春棠向他行礼,“见过大公子。”
沈霁点头示意,“沅儿身子可好些?”
春棠心里咯噔一下,面不改色,“小姐一切安好,只吩咐奴婢等人闭门谢客。”
沈霁眉头微蹙,他又不是外人,可春棠都这样说了,沈霁也不会硬闯,只吩咐春棠等人照顾好沈沅,就抬脚准备离开。
春棠刚松了一口气,就见沈霁去而复返,脸色阴沉,春棠被吓了一跳。不过她依旧不动声色,笑着问沈霁,“公子可是还有事?”
沈霁脸色不太好看,他刚刚就觉得有些奇怪,往日沈沅就算再如何,也没有说是闭门谢客,尤其还是他这个亲哥哥到来的时候。
沈沅体弱,为了安抚家人的心,从不会阻止家人来看望他,这次怎么这么奇怪,连他都不见。
更奇怪的是,春棠作为沈沅的贴身丫鬟,更是时时待在沈沅身边,寸步不离,冬梅也多是在暗处,今日怎的也出现在这拦他。
沈霁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他脸色难看,浑身散发低气压,他是有些没心没肺,可不代表他真的傻,如今这情况,明显有事瞒着他。
他声音冰冷刺骨,失了往日的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甚至有几分阴狠,“沅儿怎么了?我要听实话,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用些特殊手段。”
春棠几人从小跟在沈沅身边,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可沈霁终究是沈家大公子,沈沅哥哥,她们只是一群奴婢。
听着沈霁威胁的声音,春棠面不改色,可内心忍不住抖了抖,别看沈家大公子沈霁风光霁月,是个温文儒雅的公子,可没人知道,这位公子,发起火来有多恐怖。
春棠有幸见过一次,只一次就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可她还是强忍着恐惧,笑得比哭还难看,“公子,小姐真的并无大碍。”
沈霁耐心彻底告罄,抽出腰间的软剑,挥开春棠,对上冬梅,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冬梅怕伤了沈霁,沈霁也不想伤沈沅身边的人,两人都有手下留情,一时间竟然打得难舍难分。
打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沈霁用了巧劲,一掌劈开冬梅,运起轻功,速度极快的朝着沈沅屋里掠去。
冬梅被打退了几米,顾不上身上的伤势,急忙追着沈霁而去。
可沈霁速度实在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就冲进房内。
沈霁放轻动作,怕吵到沈沅,可没想到,一开门,床上屋内空无一人,哪还有半点沈沅的影子。
沈霁顿时火冒三丈,恰好此时,春棠和冬梅追着沈霁来到屋内。
春棠眼前一黑,浑身直冒冷汗,现在的大公子,真的太恐怖了,比之前那次还要让人觉得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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