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从漫展回来以后，席秋就住院了，为后面的手术做准备。
　　手术定在十二月三十一号，今年最后一天。
　　如今，离手术刚好还有两个星期。
　　纵然这座城市盛产银杏和枫树，但如今十二月中旬，无论银杏还是枫树，叶都已经落得差不多了。
　　路上落满了树叶，不知是谁提议将路边的树叶堆起来，还用模型装起来，挺有趣，也挺好看的。
　　席秋在病房待得无聊了，打算下楼透透气。
　　林瑞现在几乎每天都来看席秋，直播变少了，视频也更新得少了。
　　林瑞打开房门没见到人，下楼在后院找到了椅子上的席秋。
　　长椅是之前林瑞给席秋折蝴蝶的长椅，上一次没有落叶，如今落叶满地。
　　林瑞缓缓走过去坐到席秋旁边，席秋好像在发呆。
　　“席秋？”林瑞出声喊他。
　　席秋回过神笑着看向林瑞说：“你来了，你看。”
　　席秋手里拿着一只银杏叶蝴蝶，叶子已经干枯。是上次林瑞送给席秋的。
　　“你还留着？”林瑞有些惊讶，没想到席秋留到现在。
　　席秋弯腰又捡了些落叶说：“嗯，但是这个干枯了，你重新做一个送我好不好？”
　　席秋笑着，眉眼是弯的，可是眼神却没有之前那么亮了。
　　林瑞接过落叶，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秋风吹过，深秋的风总是凉的，席秋只穿了病号服。林瑞把自己的围巾摘下给席秋围上。
　　林瑞穿着黑色大衣。
　　席秋偏头问：“你不冷？”
　　“不冷。”林瑞说。
　　他确实不冷，戴围巾只是顺手。
　　席秋却把围巾拉开一点，林瑞的围巾挺长，两个人就这样围着同一条围巾。
　　“这样，我们都不冷了。”席秋笑着说。
　　林瑞把做好的蝴蝶递给席秋轻声说：“嗯，给你。”
　　席秋接过蝴蝶在手里把玩，他突然喊林瑞：“瑞哥。”
　　“嗯？”林瑞应了。
　　“再陪我出去一次吧。”席秋说。
　　林瑞不知道席秋想干嘛，但他不想拒绝席秋。
　　他说：“好。”
　　林瑞给席秋妈妈发了消息说自己带席秋出去让她别担心，席秋妈妈同意了。
　　林瑞一直不知道席秋想干嘛，直到席秋拉着他走到酒吧门口。
　　“你确定你现在能喝酒？”林瑞不可置信，席秋为了手术已经控制了饮食。
　　席秋反笑道：“我不喝啊，我来调酒的。”
　　“调酒？”林瑞问。
　　席秋拉着林瑞进了酒吧，边走边说：“对啊，这家酒吧老板我认识，之前说想来试试调酒一直没机会，现在来试试。”
　　这个酒吧很干净，没有杂乱的音乐也没有拥挤的人群，倒是有点想安静的咖啡馆。只不过喝的是酒。
　　席秋拉着林瑞自然走到调酒台，调酒师见他就让席秋走进台内。
　　吧台上方的吊灯洒下琥珀色的光，将席秋的侧影勾勒得如同浸在阳光里。
　　席秋手腕轻转，酒液便顺着高脚杯的壁滑下去，先是琥珀色的底，再浮上一层玫瑰金的泡沫，最后席秋用镊子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柠檬皮放进酒杯。
　　杯口的盐霜泛着细白的光，和酒液里晃动的光影缠在一起，席秋将酒推给林瑞低声说：“这位先生，能请您替我尝尝吗？第一次调酒，给点评价？”
　　林瑞被席秋调酒的姿态迷住，他懵懂地接过席秋递过来的酒杯，品了一口赞叹道：“好喝。”
　　说完，林瑞直接抬起酒杯将酒一饮而下，席秋都没来得及阻止，林瑞已经将酒喝完了。
　　林瑞原本没打算这么急匆匆地喝，但他浑身开始燥热，酒是凉的。
　　“你......”席秋有些担心又有些好笑无奈，“你怎么喝那么猛，这酒后劲很大啊。”
　　一杯酒下去，林瑞已经开始有点迷糊了，林瑞酒量其实并不好，他本身也并不爱喝酒。
　　“啊，我没注意。”林瑞说，声音带着慵懒。
　　席秋没办法，林瑞这一看就是要醉的前奏，但他又好奇林瑞醉了是什么样子。
　　席秋伸手在林瑞面前晃了晃问：“瑞哥，你醉了吗？”
　　“好像，有一点。”林瑞抓住席秋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说着说着慢慢往前。
　　席秋看着慢慢靠近的林瑞，没有躲，直到林瑞湿热的唇贴上来。周围传来起哄声，林瑞没有在意，他开始舔舐席秋的唇。
　　没想到林瑞喝醉了是这样的。
　　席秋没有反抗，任由林瑞加深这个吻。
　　上一次他们吻的浅尝辄止，这一次，两人都沉浸在这无比深入又无比温柔的吻。
　　直到席秋感到舌头麻了才推开林瑞。
　　林瑞依旧拉着席秋的手像是不满席秋推开自己问：“怎么了？”
　　“你醉了，”席秋笑着捏了捏林瑞的脸，“回家吗？”
　　回家吗？回家......
　　回到家，准确的说，是回到林瑞的家。
　　酒劲上来之后林瑞更晕了，他现在的的确确完全醉了。
　　一回到家，过山车嗅觉敏锐，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自觉离两人远远的。
　　林瑞家是两层，席秋把林瑞放到沙发上，准备去林瑞房间给他拿换洗衣服。没想到林瑞根本不放手，拉着席秋的手腕拉得很紧。
　　“我去给你拿衣服。”席秋说，语气接近哄了。可林瑞还是不放手，只是盯着席秋看，眼睛都不想眨一下。
　　席秋没办法，只得拉着林瑞上楼。
　　可林瑞像是迷路了一样，走到楼梯口时非要往楼梯边过去，席秋在前面拉着林瑞没注意林瑞的走向。
　　席秋上了两级台阶，突然被拉扯了一下，转头发现自己在楼梯上，林瑞在楼梯旁。
　　席秋忍不住笑说：“哥，得往上走。”
　　林瑞闻眼皱了皱眉，也不说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席秋的手。
　　“你干嘛？”席秋好奇地问，没有阻止林瑞，笑着等林瑞下一步动作。
　　没想到林瑞拉着席秋的手往上，然后转了个圈，像跳舞那样。
　　席秋站在台阶上，看着楼梯下的林瑞嘴角笑意加深说：“林瑞，你喝醉还蛮可爱的。”
　　席秋半哄半推终于把林瑞拉到房间。
　　一到房间，林瑞看到熟悉的床拉着席秋就往上倒。
　　两人一倒在床上林瑞就把人抱住，头埋在席秋肩窝。
　　“你打算就这样睡吗？”席秋问。
　　“嗯，抱会儿。”林瑞闷闷地说。
　　席秋任林瑞抱着说：“这样你明天起来会不舒服的。”
　　“抱会儿。”林瑞坚持。
　　席秋拗不过林瑞，只得哄道：“那我先去给你煮点姜汤你喝了再睡好不好，不然你明天会头疼的。”
　　林瑞依旧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生怕人跑了一样重复道：“抱会儿。”
　　席秋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妥协道：“好好好，抱会儿抱会儿，你松一点，我喘不过气了。”
　　闻言林瑞才松了些，但仍有力地抱着席秋，像是想把自己揉进席秋身体里。
　　他们进屋的时候没来得及开灯，此刻只有窗外月光带着点微弱的光洒进来，窗外刮着风。
　　屋内抱着的两人呼吸逐渐规律，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是今年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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