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夫郎入梦来

　　“小鱼儿，这儿。”谢之杉老远就看见和陆数走在一起的俞黍。

　　俞黍瞧见谢之杉，和陆数说了几句，便分开朝谢之杉走来。“谢哥，你怎么来了?”

　　“宝贝老婆的入学考试，老公哪有不来的道理。”

　　自从有了名分后，谢之杉越来越油嘴滑舌，经常没个正形。

　　俞黍听到这话，左右张望了下，后才轻推了身旁之人，道:“谢哥，还有人呢。”

　　谢之杉爽朗笑道:“哥小声说的，别人听不见，看宝这样，入学是不是手拿把掐。”

　　俞黍自信地点头，“这题不难，之前还和陆兄讨论过。不过陆兄答的比我好，他好多的想法都是我不曾想过的。”

　　“陆兄真是博学多才，这些日子和他一起探讨学问，让我受益匪浅。”

　　“是吗?我还是觉得小鱼儿最聪明。”

　　“哪有，……”

　　*

　　与谢之杉这里轻松自在的氛围不同，距离福州几百里外的莞北，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这一切的一切，还要从去年春天说起。

　　莞北位于大乾王朝西南处，这儿山多石多，适合种地的平原少。

　　山多，但山上资源丰富，莞北的百姓靠山吃山，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可就在去年，不知怎么回事，莞北接连发生了两次地龙翻身，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好在不算严重，没有造成太多人伤亡，百姓的日子还是照常过。

　　令人没想到的是，地龙翻身仿佛是一个开关，接下来莞北迎来了一年多的干旱。

　　好不容易盼到下雨，又一直下个不停。眼瞅雨势见小，还没等人开心，又爆发了山洪。

　　短短不过两年，莞北天灾不断，时间久了，便有人散布谣言，称莞北是被人诅咒，才会灾难不断。

　　一些百姓本就迷信，两年天灾，地里粮食颗粒无收，那是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

　　这时突然兴起一个神教，打着替天行道，消灾解难、为民求福的称号。

　　宣扬只要信此神教，均可心想事成，再也不受人间磨难。

　　原本被天灾折磨，活不下去的一些百姓在见识到神教教主的特殊手段后，自然将其奉为神明。

　　他们信奉神教一定能为他们解除灾难，即使暂时没看出效果，也坚信不疑。

　　等到赈灾官员压粮过来时，莞北这座城不说是人间炼狱，也大差不离了。

　　神教的信徒遍地都是，他们不信官府，不信家人，不信朋友，只信神教。

　　神教现在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他们也会眯着眼附和。

　　如果这只是一种信仰，官府倒也不会深恶痛绝，可那神教干的净是些恶事。

　　宗教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这放在哪儿都是合理的，你总不能强按牛头喝水。

　　但有人不这么想，那些神教的信徒强逼着百姓，加入神教，如果不从，家破人亡。

　　以为从了就没事了，不，从了之后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神教宣传钱财是磨难的来源，人刚生下来就是光溜溜的，一切的一切都乃身外之物。

　　身外之物就应该销毁，没有身外之物的困扰，苦难也就没了。

　　这只是其一，其二神教还要求每月初一十五上贡两名姑娘哥儿，作为祭品，用以祈求莞北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到这儿以为就完了，哪曾想到，神教的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他们不止盯上普通百姓的钱袋子，还盯上富户们的口袋。

　　富户们又不傻，怎么可能把钱交给他们。

　　软的不行，神教就只能来硬的。劫富济贫成了他们的遮羞布，有了这层遮羞布，神教开始正大光明地抢夺富商。

　　富商们也没有坐以待毙，既然这地方呆不下去，干脆暂时出去避避风头。

　　一个人或许怕被抢，几家合伙，加上护卫，神教也轻易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没了富商这块肥肉，孩子和姑娘哥儿，又成了他们新的目标。

　　一时之间，莞北成了炼狱一般的存在。

　　*

　　莞北的事情目前和俞黍他们无关，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百川学院的入学名额。

　　距离上次考试已经过了一周，今天是百川书院公布招生名额的日子，俞黍和谢之杉两人早早去了镇上。

　　随便吃了顿早饭，就去书院门口，等着放榜。

　　辰时一刻，书院先生准时把入学名额张贴在书院门口的告示栏上。

　　幸亏俞黍几人来得早，才没有被挤出去。

　　张贴的榜单，一眼望去，从右到左，依次写着陆数，俞黍，张……，李……。

　　看到满意的名字后，后面的俞黍也没上心看，两人又互相护着挤了出去。

　　出来后，谢之杉长呼一口气，感叹道:“那些书生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还不小，差点被挤出来。”

　　“嗯，咱们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兄吧。”俞黍笑着应道。

　　陆数原本也要一起来看榜的，可这几天齐晓枫一直头晕反胃，今早更甚，还干呕不止。

　　陆数还是以齐晓枫身体为重，决定先带他去医馆瞧瞧大夫。反正榜放在那儿也跑不了，早看晚看都一样。

　　*

　　“陆哥，没事的，大夫也说我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可……”陆数眉头紧锁，未说出口的话语也透漏出浓浓的担忧。

　　俞黍和谢之杉两人来的时候，陆数正在院中熬药。

　　“陆兄，嫂嫂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

　　“大夫说晓枫是怀孕了。”陆数又扇了扇风，道，“我在熬药，暂时没法招待你们，你们进屋坐，我一会儿就好，见谅。”

　　“陆兄客气了，”俞黍看出陆数心事重重，遂问道，”嫂嫂怀孕乃是喜事，怎我观陆兄愁眉不展。”

　　陆数叹了口气，道:“小黍，不怕你笑话，我这个人除了读书，无一技之长，现在又这般境界，而且晓枫身体不好，这个孩子属实来的不是时候。”

　　同样作为男人，谢之杉完全理解陆数的想法，新生命的到来确实令人开心，可后续的养育也是不可懈怠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经济条件支撑，不生或许也是一种善良。

　　“陆兄有和嫂子沟通过吗?”

　　谢之杉虽然觉得这种时候不要才是最好的选择，但这是别人的人生，他无权做主。他也只是不愿俞黍跟着一起忧心，才多问一嘴。

　　陆数点了点头，“晓枫执意要留，我拗不过他。”

　　“大夫说有危险吗?”陆数摇了摇头。

　　谢之杉继续道:“那就高高兴兴迎接新生命，孕夫心情好，对自己和孩子都有利。”

　　陆数一时钻了牛角尖，被谢之杉这么一说，豁然开朗。

　　孩子既然来了，就是缘分，多想无益，不如好好接受。

　　想通后的陆数终于松开眉头，一身轻松，道:“多谢谢兄点拨，陆某一时钻了牛角尖，惭愧惭愧。”

　　“当局者迷，我理解，要是小黍是哥儿，我也会担心的。”

　　谢之杉还挺庆幸俞黍是个汉子，而不是哥儿。生育的痛苦，他不想另一半承担。

　　对于孩子，他一直的态度就是有也可以，没有也行。要是另一半愿意，他也可以。

　　不过孩子这件事，目前来说和谢之杉他俩无关。

　　*
　　“对了，陆兄，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你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百川书院。今日陆兄真是双喜临门，恭喜陆兄。”

　　俞黍是真心为陆数感到开心，陆数的学识在他之上，第一名实至名归。

　　陆数笑了笑，道:“小黍同喜，看这样子，想必小黍也取得了好成绩吧。”

　　“嗯，仅次于陆兄，”俞黍抿唇笑道，“我已心满意足，这些时日，多亏陆兄点拨，否则我断无可能取得这番好成绩。”

　　陆数摇头笑道:“小黍，实在谦虚，今日这大好日子，你们二人便留这儿吃顿便饭吧，粗茶谈饭，也让愚兄尽下心意。”

　　“那就叨扰了，麻烦陆兄。”

　　俞黍和谢之杉也没闲着，顺手把能干的都干了。有了他们俩加入，陆数没一会儿就做好六菜一汤。

　　这么好的日子，哪能不喝点酒助兴，除了怀孕的齐晓枫，剩下三人，或多或少都喝了不少。

　　这顿饭一直从午时初吃到申时末，要不是俞黍他们还要回家，怕是到戌时也不一定散场。

　　*

　　俞黍和谢之杉走在回家的路上，身上的酒气渐渐散去。

　　古代的酒度数不高，谢之杉酒量虽然不大行，但也就有那么一点上头。这会儿走在路上，被风一吹，也渐渐清醒过来。

　　这个时候，暑气渐消，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谢之杉借着长袖的遮挡，牵着俞黍的手，也不说话，慢慢悠悠地往家走。

　　两人刚出城门没多远，就听见一旁的密林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急促且短暂。

　　谢之杉以为自己喝多了，扭头问向一旁的俞黍，“小鱼儿，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叫?”

　　俞黍竖起耳朵仔细又听了遍，然后说道:“似乎是有人在叫，但只有一声，我也不确定。”

　　为了以防万一，谢之杉二人还是决定去看一眼。

　　要是真有人遇到困难，他们也能搭把手，若是没有，他们也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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