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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坟冢
“……公式照这一类平面物料准备都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开始做各种动态拍摄了,所以大家最近要好好管理,”宝和戴着新买的红边眼镜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知道吧,视频调整是很费钱的。”
“知道了。”以水木为首,往下的几个孩子都乖乖应和,在荣只是安静的坐着。
“很好。”和孩子们说话总是下意识随口一夸,任时镇紧接着宣布下一个消息,“目前确定是一周之后,我们会出发去拍MV,不出意外应该是在H国和R国取景。”
以珍和宜恩果然不负众望,任时镇话音刚落,两个人已经高举双手默契击掌,用怪怪的姿势扭来扭去:“阿萨!拍MV了!出国了!”
就连一向表情淡定的水木也因为能回R国的消息带了些笑意。
任时镇于是在待办行程上打了对勾:“大家的证件都在我这里对吧,订票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那个……”敬椿小心翼翼举手,“我之前就想说,时镇哥你带回来的东西里没有我的证件。”
“什么?”宝和眼睛瞪得老大,一记眼刀杀到任时镇脸上,“敬椿的证件你没拿回来吗?!”
任时镇下意识把手伸进运动服口袋试图找到自己的手机:“什么都没有吗?身份证?护照?都没有?”
“嗯。身份证护照都没有。”敬椿点头,声音越来越小,“我以为和之前一样是留在您那儿保管,但这么看,好像确实是没有啊。”
任时镇摸出手机,示意宝和继续会议,自己推开门,暂时离开了练习室,所以孩子们都能隔着玻璃看到他在外面张牙舞爪的通话。
直到会议结束,敬椿从他身旁路过,任时镇也没有丝毫收敛:“……啊,所以现在调查结束之后你们把包作为证物退还给原公司的人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对吧……警察先生,怎么能这么说呢?现在是您没有联系物主……”
敬椿还犹豫着想要多看两眼,没能成功,就被接收到任时镇眼神的水木拽走。
在荣在门口的饮水机前捏着纸杯留到最后,眼看任时镇挂了电话,他才将已经扁下去的杯子丢进垃圾桶出门:“哥,敬椿的证件在之前公司那儿吗?”
“估计是,”任时镇叼了根烟在嘴里,却没有点燃,只使劲挠了一阵头皮,“那些家伙扣着证件,估计是要敬椿过去。”
郑在荣突然觉得有些焦躁,像在沙漠中错过水源的旅人,此刻有些后悔,在饮水机前消磨时光的时候,他应该多喝两口水的,现在就不会口干的这么厉害。
“总之,我会和那边协商一下的,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带着敬椿过去一趟了。”任时镇取下口中的香烟装回烟盒,腾出手拍了拍在荣的肩膀。
“时镇哥。”郑在荣赶在任时镇离开前喊住他,等任时镇看过来又闭口不言。
“怎么了?”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在荣相当艰难的吐出心里的想法:“如果真的要去,我也一起。”
“放心吧。”任时镇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和敬椿前司的沟通大概真的很不顺畅,接下来两天任时镇每次从练习室门外路过时都紧紧皱着眉,连宜恩这样不会看脸色的孩子也读出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氛围。
“哥,如果拿不到证件,去不了R国,那你的那部分拍摄怎么办啊?”他曾经在敬椿刷牙时趴在洗手间门边小心翼翼问出这个问题。
敬椿嘴里含着牙膏泡沫,一手虚掩着,但还能看出是在笑:“那只能你们四个去,我在H国的部分多拍一些了。”
这分明是逗趣的话,但宜恩似乎真的信了,眼睛亮晶晶的问:“这样可以吗?”
得到敬椿肯定的点头后,就轻轻松松的笑着回了自己房间。
剩下独自一人漱完口,敬椿把牙刷放回原本的位置,用洗脸棉顺手擦过留下了水痕的台面——那些话连他自己都骗不到,只能用来骗骗任宜恩。
不管怎么说他离开了之前的公司,对方如果不是像任时镇一样无限包容的人,应当是容忍不了自己精心包装好的摇钱树离开的,扣下身份证件,只能进一步证明他们分开的并不体面。
“看来会很难啊。”叹了口气,敬椿幽幽感叹。
“……估计会很难,敬椿,你只要记住一会儿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要回答,那边的东西我会看着给你收拾带走的。”任时镇打着方向盘,像是生怕孩子受委屈的老母鸡。
老母鸡唠叨了一大堆,偏头从后视镜一看,小鸡仔正按着车窗按钮操纵着玻璃上上下下:“敬椿!在听我说话吧?”
“嗯嗯,听着呢。”胡乱应了两声,敬椿有些心虚的转移话题,“但是任代表,在荣哥为什么也和我们一起去?”
这下心虚的人变成了任时镇,不用回头看他都知道郑在荣肯定不会局促,只得自己承担起自己选择带上这个家伙的结果:“带以珍或者宜恩的话,他们哪个能帮忙搬行李干活啊。”
敬椿下意识瞥了眼郑在荣,点头认可。
车子很快驶进一个公寓小区,安保一环套一环,但应当是有人提前打过招呼,倒也没有哪一环把他们拦下。
“敬椿啊……”听着入户单元门铃响起,任时镇还是不放心的回头。
“我知道,对方说什么都不要回答,东西您会替我收拾。”敬椿拍了拍任时镇的肩膀,“代表,你是代表啊,别这么紧张。”
“我……”
任时镇的回答被门铃切断,电子音沙沙拉拉传出一个男声:“上来吧。”
公寓大门卡“咔哒”一声打开,像是上千只蜜蜂在耳朵里筑巢,敬椿耳朵里突然轰鸣几秒,他下意识捂住耳朵,身体向一侧偏去。
郑在荣从他身边擦肩走过,不知有意无意,总之刚好撑了他一把,敬椿得以稳住身体之后,那些声音也变小了一些。
“敬椿?”郑在荣已经进了电梯,任时镇望过来询问。
“没事。”
电梯门关闭之后,李敬椿久违的想要呕吐,出门前水木怕他晕车塞过来的饼干似乎在胃里凭空消失,只剩下血肉扭曲着痛,但他最擅长忍耐。
只要忍下来就好了,李敬椿想。
但所有的忍耐在那扇门打开都暂时崩盘了,门后那张脸他只在网络上看过照片,但看清的瞬间,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被抽出身体急速冷冻再迅速倒灌回去,脸上的血色褪去,垂在身侧的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任谁都能看出他状态不好。
“敬椿,好久不见。”门后的人笑着给几人让路,“还记得我吧?我是朴将星。”
“他车祸之后的记忆里没有你。”郑在荣上前一步挡住朴将星投来的视线,姿态强硬的隔绝了两人的接触。
“哦,你是那个‘all black男’,怎么?之后会和我们敬椿一起出道吗?”朴将星像是察觉不到任何敌意,仍旧温温和和的笑着,但和水木不同,似乎那些笑容只是制定好的面具,下一秒就能从脸上卸下。
任时镇切断了火药味十足的战场,随便找了个由头遮掩过去:“敬椿的房间在哪儿?他的东西得拿走。”
“那间,他的东西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朴将星指了指玄关正对着的房间,看着任时镇进去,又转向敬椿试图搭话,“这么久没见,不打个招呼吗?”
郑在荣这次没有直接拦截,留了两秒空档没有等到敬椿回复才开口:“不用……”
“我能,借用一下洗手间吗?”李敬椿唇色发白,说出的每个字都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摇摇晃晃。
朴将星盯着他额头上伤疤的视线移到眼睛上,指了指任时镇进去的房间旁边那扇门:“隔壁就是。”
敬椿弯腰准备脱下鞋子时,郑在荣的手臂已经条件反射一般递到他面前。
“要陪你吗?”一直到敬椿借着力气起身,郑在荣才像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偏头询问。
敬椿摇头,独自往朴将星刚刚指向的门走去。
朴将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走进那扇门,肩膀小幅度的松懈下来,转过来的时侯又换上了那副笑面虎的模样,从一边的柜子上拿下一个密封袋递过去:“他的证件,手机也在里面,但应该不能用了。”
在荣接过,检查过里面的内容物,一言不发的将东西装回自己的包里。
两人之间没有话题,只是沉默的站着,直到房间里传出任时镇打包箱子的胶带声。
“我说,”朴将星突然开口,“他果然还是不正常了。”
郑在荣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这句话中的“他”是谁,下意识转头看向朴将星。
站在稍高出一截台阶上的青年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近似狠毒的笑,几乎是刻意的只让他们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开口:“你不知道吧?他在这里,自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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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4月21日
朴将星说他在那里自杀过,我动手了。什么不像话的话,他住在那里的时候已经出道了,就算上司再过分也不至于殴打艺人,那他有什么理由那样呢?
他可是李敬椿。
——郑在荣日记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