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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发紫云仙君事件
杜陵山像是被火燎了毛的猫一样从方浮怀中弹开,蹦得老远。
彭天茹假装没看到二人间的眉眼官司,盯着越缩越小的黑色怨气轻声道:“杜师弟从进去到现在只过了不过五息,但我听师弟言语,似乎是在内中待了很久。”
五息?怎么会!杜陵山错愕,从方浮那得到了认证后,他心里又升起一点心虚。
这很奇怪,杜陵山心想,这么短暂的时间,他居然对着同一个人心虚了两次,并且还是两次不甚相同的心虚。
方浮不爱计较这些,他甚至还乐于等着杜陵山给他翻一翻旧账,被这么一打断他心里居然还有点古怪的感觉。
杜陵山小步蹭到方浮身边,他以为自己的动作是一种浑然天成的不经意,这里站着的几个人耳聪目明,倒也纵着他,只装作不知。
他拉了拉方浮的袖子,开口却卡了壳。这一会儿大家倒是都不着急了,彭天茹盯着那团怨气像是能看出花来,彭沛抱着剑看彭天茹看得入神,方浮也好整以暇地瞧着杜陵山。
不对啊,杜陵山回过味来,这又不在于他到底进去了多久,难道这件事的关键是为什么方浮又眼睁睁地看着怨气把自己吞了?
但杜陵山也觉得这个想法有几分无理取闹,不过好在能减轻他心里的愧疚感。他放开方浮的袖子,若无其事道:“所以这怨气算是解决了?”
方浮看着十分自然岔开话题的杜陵山,眉梢微乎其微地动了动,对着杜陵山的发旋点了点头。
杜陵山对方浮的一举一动清楚得很,既然他都认为没事,那应当是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过鉴于方浮的两次“前科”,杜陵山还是决定还是小心为上。
正想着,彭天茹腰间的法器疯狂地震动起来,她眼睛一亮,一手拽住彭沛的黑袍,一手指着前方,激动地说:“前面,前面有好大一片不二瘴草!”
杜陵山好奇,让彭天茹都失态的好大一片是有多大,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就是之前一大群蛇头怪所盘踞的地方。那片灰色的土地现在已经转为碧青色,漫野的不二瘴草在微风中招摇。
他眼疾手快的按住马上要起飞的彭天茹,扭头盯着方浮领子上的竹叶暗纹:“也不知道那地方有没有变异的花花草草、豺狼虎豹,我们不好草率过去吧。”
“没有了。”方浮说,“都死了。”
杜陵山应了一声,放手把彭天茹撒了出去,他和方浮则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慢吞吞地向那边走去。
方浮不知道杜陵山突然的别扭是从何而来,但是又觉得他心情颇好,也便随他去了。而杜陵山又是个沉不住气的,没一会就又乐颠颠地问方浮:“那蛇头怪为什么会长成那个样子,看着怪吓人的。”
“跟秘境主人有关系。”方浮背着手,示意杜陵山去看腰间挂着的令牌,令牌上的积分极速上涨,很快突破了前十。
杜陵山瞪大了眼睛,心想那两个人不会把这一片地都薅秃了吧?
他把所有的疑问暂且按下不提,加快步伐冲着彭天茹冲去。
“彭师姐!先停手!”杜陵山大喊,
彭天茹下意识停下动作,还打了个手势让彭沛也住手,彭沛就拎着两颗刚割下来的不二瘴草直起身来。
“怎么了?”彭天茹蹙眉,她本来对杜陵山磨磨蹭蹭的动作有些不解,大好的得分机会就在跟前,他却一点都不急,现在还要求自己停手。
杜陵山一看彭天茹的神情,就知道这位彭家的大小姐丝毫没有考虑过这种“不正常”的得分速度会引起旁人注意。
“距离试炼结束还有六个时辰,”杜陵山丝毫不讲究地往地下一坐,“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摸过来把咱们都抢了,先歇歇,等最后再割。”
彭天茹恍然大悟,这地方果真被她二人割秃了一小块,杜陵山拍了拍身边坚硬的地面,示意方浮坐在他旁边。
几人陆续围坐起来,杜陵山托着腮盯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群山发呆,有一下没一下地拔着手下的草。
这是他难得安静的时候,从外到内,他难得没有在脑中预演不着调的小剧场来掩饰自己的焦虑不安,也难得没有去担心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杜陵山只是什么都没想,眼中空茫茫一片在发呆,又像是在等什么。
风扬起他的发带,又悠悠飘去远方,这样的场景似乎在过去发生过无数次。杜陵山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凄苦感,宛如置身看不到光亮的漫漫长夜。他鼻尖一酸,一滴泪顺着脸侧缓缓往下流。
直淌到腮边时杜陵山才猛然惊觉,正惊慌又觉得丢人之时,眼前忽覆上一片翠绿,他扭头一看,方浮的袖子将他挡了个严严实实。
“呜……”杜陵山刚要解释,又一滴泪掉了下来。
……这下脸是真没了。杜陵山冷静地想,幸好还看不到对面彭家人惊讶的神色,这一点认知让他好受了不少。
他拽着方浮的袖子又哭了两声,才拿起帕子来缓缓地擦脸。杜陵山觉得自己方才是有些难过,但是也不至于有如此猛烈的情绪,以至于这会儿都止不住泪水。
方浮换了个角度,将杜陵山端到自己眼前来,挡在三人中间,抽出杜陵山手中的帕子,仔细地给他擦脸。
杜陵山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怪,他大脑中的浆糊好像都随着泪水淌了出去,思绪越发清晰,也就更觉得奇怪与害羞,别过脸去又拿出快帕子来擦泪。方浮见他执着,收回了手,但是也不做其他的动作,就这么看着杜陵山又哭湿了一条帕子。
一阵强烈的茫然向杜陵山袭来——他的眼泪真的止不住了,那种无来由的委屈褪去后,他又升起一种“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的惊慌。
杜陵山僵硬地转过头,见方浮仍盯着他,将一角帕子又塞回他手里。怕再多说几句话就会爆发出惊天抽泣,杜陵山颤颤巍巍吸了一口气憋住,从唇缝里挤出一个字:“擦。”
杜陵山将希望放在了方浮身上,他这么厉害,一定能发现自己的不对劲吧。果然,随着方浮擦拭的动作,杜陵山的眼泪渐渐停了,今天都要把这一辈子的泪都哭尽了。
在他视线终于变得清晰时,看到了一双带着三分笑意的眼。方浮一定是在笑自己,杜陵山暗道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方浮如此明显的笑。平日里都是自己乐乐呵呵,方浮在一旁永远都是淡淡的,像是万年不变、任风吹也不动的一根竹子。
杜陵山看得有些呆了,又在越来越浓的笑意中醒过来。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二人现在是道侣,也没什么丢不丢人的,杜陵山闭了闭眼,将脸抬了抬凑了上去,以便方浮能擦得更仔细些。
他这厢是想起来道侣这档子事了,可却苦了坐在方浮身后的彭天茹和彭沛。
彭天茹不知是不是想错了些什么,尴尬地四处乱瞟,反正就是不看杜陵山两人,彭沛干脆就地打坐起来。
终于熬到方浮回过身来,彭天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她看了一眼杜陵山,他脸上有一抹奇怪的红晕,又飞速地移开了眼睛,双手抱胸抬着下巴看天。
杜陵山也不好意思看她们,只盯着斜前方的青草和颜色浅一些的袖子,惦记着之前没问完的事,又开口道:“这秘境的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其实还想问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哭了起来。
方浮摇了摇头,表示不愿多说,反而对杜陵山不曾开口的问题做了解答:“此地怨气太重,尤其是你方才怨气入体,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影响。”
杜陵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发现系统面板的进度条涨了三分之一的同时,听到彭天茹开口了,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终于插上话的兴奋。
“你竟不知道紫云仙君?”彭天茹惊讶的语气让杜陵山以为自己是个原始人,“我看你对这个地方这么……熟悉,还以为你很了解呢。”
杜陵山干笑两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彭天茹却哑了声音。
紫云仙君说是这些年修真界最为神秘的人也不为过,很突然地声名大噪,又很突然的陨落,重华能够得到他的身陨秘境也实属偶然。
彭天茹挑挑拣拣,最终择了一桩自己在家时听到的轶闻来讲:“传闻紫云仙君爱上了一名鬼修。”
方浮侧目,头一次将目光投向了彭天茹,而杜陵山则是接受良好的模样,甚至还暗中记下方浮的异常。
“杜师弟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
“我在那团怨气中……”杜陵山想了想,最后决定隐去那个奇怪的人,“感受到了鬼气。”
彭天茹倒吸一口凉气,为什么这种事能被杜陵山如吃饭喝水一样讲出来,她连声问道:“那你没事吧?”
杜陵山一脸茫然:“我能有什么事?”
彭天茹有些头疼:“鬼气这东西,修士轻易沾不得。鬼气入体轻则神思混乱,重则经脉尽断魂飞魄散。这些无主的鬼气又爱往生人体内钻。”她上下打量一番杜陵山,又问:“这些内容外门早课上多有涉及,你……”
杜陵山早课一向是散漫惯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如要考核便突击一二——偏早课内容又颇为基础,不设考核,陌生的问题他又有系统可以稍作解答,自然是不知道这些。
彭天茹看着杜陵山突然有点来气,像是看着家里不省心的弟弟,伸出手去要揪他的耳朵。
方浮却插话进来:“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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