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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最先爱上他。
解景往前走着,直至前面出现一个黑色的通道。
通道前立着一块黑色的大石块,上面布着几道剑痕,剑痕中隐隐有灵气流动。见来了人,剑痕交错,其中出现了一道虚幻的影子,那身影掩在黑暗之中,解景不知他是谁,右手早已伸出两指准备迎敌。
那影子生的极其高大,竟开了口,那声音十分低沉而又平稳,像是神的低吟:“切勿前行。”
解景两指并起,“若我执意要去呢?”
那影子似是无奈地闭上了眼,沉沉道:“我不阻你,只是劝你。”
“那你便不用劝我了。”解景收回手。
影子似是微微叹了口气,解景问道:“你不是谒瑾,那你是谁,又为何出现在这?”
“我么,”影子像是在喃喃自语,“……不过是天地间一个罪人罢了。”
“我师尊师伯进入了幻境,你能否让他们出来?”
“你要的东西,在里面。”黑影答非所问,语罢,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如烟一般散开,又回到剑痕中。
解景看着这剑痕,心头忽然涌起一阵怪异的感觉,似乎在哪儿见过,他摇了摇头,将这念头打消,继续往前走去。
通道内,竟是布满了禁制,但这禁制却并未伤害解景,好像只是专门为了困住某个人一样。可书上从未提起过这个,就连通道上的石块也没有记载。
通道内有些暗,只有大大小小的禁制在黑暗中泛着光。
解景在手心燃起一团火焰,从容地往前走着。
走了很久,解景才进入到一个空旷而巨大的空间内。
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大的洞,洞顶上布下了一个巨大的禁制,地上是一个很大的阵,阵中央端坐着一个打坐的人,那人一头雪白的长发披在背上,背对着解景,听到动静也没有任何动作。
那人没回头,倒是先开了口,声音竟和剑痕中的影子的声音一模一样,只是更加邪魅,语调轻扬:“你为谁而来?”
“我的师尊。”
“我知道,沈长青嘛。要东西可以,不过我们要交换。”
“你要什么?”
那人说了一句什么,又笑道:“反正你肯定会同意的,我自己来取。”
解景并未反驳:“那你先把还魂草给我,其他的,你要取便拿去。”
“好。”那人伸出一只手来,衣袖往下滑落了一点,露出的手上布满了黑色的禁制,自他手中出现了一株草来,他没有回头,随便往后一扔,解景伸手接了过来。
“放心,他们平安无事,等你出去就能见到他们了。”那人道。
解景仍有疑问:“为何这么轻易便让我进来?”
那人轻嗤一声:“不过是投他人所好罢了。”
……
传说中的谒瑾有几千年了,又有谁能让他说出这句话来?
他投的是谁的好?
那是和谁有关?
自己,还是师伯,亦或是师尊?
走到鬼王山时,解景便看见宋舟衍抱着白狐在等着他。
“师伯,可有受伤?”解景道。
“无碍,你拿到还魂草了?”
“嗯,师尊他……”
“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解景把沈长青从宋舟衍手里抱了过来,解释道:“师伯你在此地没有灵力,还是我来吧。”
宋舟衍也没客气,直接把白狐递了过去。
两人踏上回去的路——
“上次书里不是说那‘谒瑾’是穷凶极恶之人吗?怎么会如此轻易就给了你还魂草?”宋舟衍不解。
解景没说自己和谒瑾做了交换,只道:“我也不清楚,我破开幻境之后击倒他的傀儡后就到了一个通道,他像是被什么人镇压在了那里”,解景想起谒瑾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说'投他人所好罢了',恐怕这人大有来头。”
宋舟衍也思忖着:“他不是活几千年,我们这里没人活了那么久……这事儿等我们回了云赤门再同师兄师姐商量吧,总归,算不上是件坏事,能救到师弟就行。”
两人回了鬼王殿。
解景将沈长青放到床上,拿出还魂草,小心地喂给沈长青。
床上的白狐终于了显出人形。
身材颀长的男子蜷缩着身体,一只手遮住自己的两只眼睛微微发着抖。
解景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顺便拉了拉被子,另一只手搭在沈长青遮住眼睛的手上也轻轻的拍着。
“咳咳”宋舟衍捂着嘴咳了两声,惹得解景抬头看他,很是刻意道:“他可能是在幻境中受了惊吓,那什么…我出去随便转转,你,注意点影响啊。”
解景点了下头。
看宋舟衍好像还有点担心沈长青的安危,解景便道:“师伯,有我在这儿你不必担心。”
宋舟衍:……
好像有你在我才更担心吧。
他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解景看着沈长青这副模样,一边心疼一边自责。
沈长青却突然轻微挣扎起来,他迷糊之中好像睁开了眼,但那眼神是空洞而黯淡的,他抓住解景的袖子,喃喃着:“…冷,好冷……”
解景以为是自己的手冷到了他,忙将手收回,又替他拉了一下被子。
可是当解景的手离开后,沈长青还在说着冷,解景便发觉不对劲,他急忙唤来一个小鬼,匆忙吩咐道:“打盆热水过来,要快。”
热水来的很快,解景拿了一块白巾将它浸湿,待它没那么烫了之后才慢慢贴到沈长青的额头上,谁知,一放上去沈长青便挣扎得更厉害了。
解景还不及多想,直接把双手放进滚烫的水里,白皙的双手瞬间便被烫红了。
很快,解景把手抽了出来,用一旁的白巾擦干水后才把自己的手慢慢贴到沈长青的额头上。
沈长青伸手抱住了解景的手,感受着那温暖的温度,渐渐平稳了下来。
其实有更好的方法,解景不必将手放进去,只是,关心则乱。
解景垂眸,眼中划过一丝忧伤和懊恼。
如果刚刚,自己的手是暖的就好了。
好在,师尊没什么事。
双手的温度慢慢降下来,解景唤人又打了一盆水来,将手放进去、伸出来,如此重复了一整夜。
解景低着眼,目光定定的落在沈长青的脸上。
执着的、固执的,用自己的眼睛把眼前的人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眼神,早已诉说过千万遍爱意。
他的眼神最先爱上他。
比他的心爱得更早、更深,更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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