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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回家后,陶灼夭被迫带澹月看她今晚睡觉的地方。
这是间简陋的客房,平常家里没有留宿的客人,她便偷懒不常来打扫。
只有她睡觉的床榻整理得干净整洁。
澹月指腹抚过桌子,上面积了层薄灰。
陶灼夭见状有些羞赧,但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
她越发觉得自己在澹月面前就是条胆小的小狗了。
他只稍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乖乖屈服。
好不容易放纵一回,竟然那么轻易就答应回家了,看起来真的挺怂。
她小声地虚心辩解道:“没人气的房间就是容易藏灰。”
澹月不甚在意,只是也没坐那几张椅子,问她:“今晚我睡哪儿?”
床上只有一人份的棉被和枕头,陶灼夭深吸一口气,“我晚上踢被子会影响你睡觉,我们分房睡吧。”
说完,她的目光便漂移到纸窗上。
过了好一会,澹月缓缓开口,“你在因为我不带你去宗门的事怪我吗?”
陶灼夭躲进被窝里,将被子盖过头,闷声道:“你想怎么做都是你的权利,我没资格怪你。”
她听见靠近的脚步声,心脏随之提了起来。
要是他再挽留她一次,她就回去和他一起睡。
澹月低沉的嗓音像甘醇的酒,让陶灼夭听出蜜的味道,“消失一年,宗门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亲自处理,你去了我怕照顾不了你。”
“过段时间宗门有试炼大比,我带你去玩玩好不好?”
他这样低声下气,倒让她雀跃起来。
只是有点后悔说话太重,搞得自己下不了台,不然今晚就能与澹月同床共眠了。
陶灼夭从被子里露出双圆溜溜的杏眼,“你不要骗我。”
澹月答:“绝不骗你。”
过了一会,离开的脚步声还未响起。她往墙那侧挪了挪,腾出个位置,别扭地说:“我已经换好衣服了,今晚就睡在这里了。你要是觉得太挤,可以回寝居去睡。”
床榻微微陷下去一部分,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熨帖着陶灼夭的心。
“不挤。”
有澹月守着,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只是今晚又做梦了。
梦里她被蒙住眼睛,仅有脚尖着地地吊了起来。
折磨她的男人不停逼问她,他是谁,她哭着喊“澹月”。
每次绞着腿向上躲,都会被刺激得浑身颤抖,最终无力地坐得更深,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男人灵活的口舌要将她拆吞入腹。
“澹月”“夫君”,两个词变着语调来回颠倒着叫。
她的喉咙都叫哑了,一次又一次后,只要牙齿轻轻一咬,她便能软着腰打湿人的脸。
意识混沌不堪,眼前如濒死般炸出白色光晕,她无助地仰起头颅,身体拉成了一张反弓。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模糊地喊出个名字,男人动作一顿,随后颇为柔情地亲吻起来。
她以为找到了救命钥匙,高兴地反复喊着那个名字。
实则那只是欺骗她的假象,很快男人更为凶狠地杀了进来。
□□。
......
刺目的阳光照到陶灼夭眼上,她发出声梦呓,抬起手挡太阳。
一个翻身,她的意识慢慢复苏。
睁开眼,正对上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心脏咚的一响,小心翼翼道:“我又踢被了吗?”
澹月的双眸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她,金灿的阳光将他琥珀色的瞳孔映衬得更清透,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漠然,“你昨晚叫了一夜潜星的名字。”
瞬间,陶灼夭心脏狂跳起来。
昨晚的梦太荒唐太疯狂,疯狂到她稍一动腿,便能感受到亵裤里的湿意。
她不知道澹月察觉到没有,但她咬死不能承认。
她打了个马虎眼,“夫君,我梦见你和潜星打架了,他好凶哦,我怕他伤你拼命拦着他,还被推了一把,手臂都擦伤了,梦里也很疼呢。你说我好不好,做梦都是你。”
半晌,澹月很轻地点了下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陶灼夭惊觉,现在已然日上三竿,而澹月没去宗门。
她说出心中疑惑,澹月却道:“我刚从封印中醒来,元神仍未稳固,需要闭关修炼稳定神魂,便先暂停宗门的授业了。”
“封印?!”陶灼夭讶然,“如此说来,是有人蓄意谋害你?!”
澹月肃穆道:“凶手未找到之前,你我都很危险,不要乱跑。”
这是在点她昨晚溜出去喝酒吗。陶灼夭脸颊微热,声音细如蚊蚋,“我知道了。”
澹月将他即将闭关的事告诉了潜星,并叮嘱他这段时间诸事小心,毕竟他一旦离开,家里就只剩他能保护陶灼夭了。
潜星随口应了,对于澹月闭关没有过多的关心。
分别在即,虽然明知道闭关时间不会很久,但陶灼夭还是主动拥抱了下澹月。
有第三人在场,这个拥抱已经是她所做的最出格的事了,她羞赧地抿了下唇,用气声道:“等你回来。”
澹月走后,陶灼夭马不停蹄地跑到院子里修剪草木,无辜的青松在她的摧残下变得像被狗啃过。
这些枯枝其实没什么好修剪的,她只是找个地方躲躲。
她现在暂时无法面对潜星,一看到他的脸,她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这可是她的小叔子...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她简直想一头撞死。
一道磁性的嗓音从背后响起,男声调侃道:“它犯了什么天法?”
说曹操曹操到。
陶灼夭神魂俱震,啪的一声,手中的剪子掉在了地上。她如梦中醒,慌忙弯腰去捡,却没注意到两人距离过近,这一动作更将自己推向他。
“小心。”潜星护着她的额头,刚刚她差点撞上花盆。
掌心炽热的温度几乎要将她烫伤,陶灼夭浑身都泛起了淡粉色,她低下头寻找是否有地洞让她钻,“谢谢,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他反应,径直离开。
“等等。”潜星在背后叫住她。
陶灼夭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道:“什么事?”
潜星快步走到她身前,他的脚步声咚咚敲在了她的心上。
她屏住呼吸,而他只是伸手从她头上摘下一片树叶,“好了。”
她低着头,故而没看见潜星平静目光下藏着的晦涩情绪。
看着她躲闪的神态,潜星的拳头不自觉攥紧。
仗着她不敢看他,他反倒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她来。她的嘴唇形状饱满,色泽粉嫩,亲起来又香又软。舌头也软,抱着吃一会便浑身软得不成样子。可惜他只在梦里尝过。
她会甜甜地叫人夫君,对他却总是保持礼貌的距离。
吃过山珍海味的人,不会再满足于粗茶便饭。
让他一直当个梦中人,他越发觉得这实在难以忍受。
在俘获炉鼎真心的这条路上,他付出了许多,而他的忍耐有限。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将时间快进到撕裂假象的那天,如果她知道“最爱的夫君”将她出卖给自己,那场面一定会很崩溃,很搞笑吧。
他勾起嘴角,温声道:“你去忙吧。”
陶灼夭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跑了。
直到回到房中,她脸上的热意还没消退。
于是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日子,她毅然决定去河边洗衣服。
让冷风吹吹发烫的头脑,吹散那些离奇的梦境。
这个天风刮在脸上就像刀削肉,陶灼夭戴了围巾和隔水的皮质手套,全副武装地蹲在河边洗衣裳。
河面上有碎冰漂来,她拨开浮冰,将衣裳抖开放进河里。
河岸旁的一棵树簌簌抖落积雪,她抬头望了一眼,奇怪,这会儿风不大啊。
那棵树仿佛知她所想,立刻变回一贯的坚毅挺拔。
她收回视线,继续用棒槌击打衣裳。
清澈见底的河流连一条鱼都没有,河底是各色石头,被河流冲击得圆润光滑。
如果掉进河里,一直被河水冲刷,她也会变成一块圆滚滚的石头吗?忘却所有事,只随着时间推移不断翻滚。陶灼夭不着边际地想。
蹲久了腿有些麻,她正准备站起来伸伸腿,却不想河边苔藓湿滑,踩在上面陡然失了平衡,四仰八叉地往后倒去。
“噗通!”
刺骨的河水入侵口鼻,吸饱水后的棉衣沉重如铅,拖着她不断下沉。她张开双手奋力挣扎,可越挣扎,呛进去的水越多。她的肺腑像被一只手暴力挤压,仅剩的氧气如丝般抽离,意识逐渐模糊。
她阖上眼,双手缓缓垂落。
就在失去记忆的前一秒,她听见水面传来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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