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花开

作者:狗娃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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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东方诀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在床边捡到的一根残烛。蜡烛虽残,却足以照亮整个屋子。

      这间里屋除了一扇破洞的窗户和一张床,什么也没有。床边放着一张凳子,与这间屋子不同的是,这张凳子很是干净,像是常有人坐的样子。

      床上的老人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单薄的身躯上覆盖着一床不算单薄的棉被,虽然看上去不算干净,但也能保暖。

      钟离谣慢慢的靠近,轻轻的试探性叫道:“老人家?老人家?”

      屋内的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老人的回应,直到钟离谣小心的摇了摇老人的肩头,再次叫道:“老人家?”

      老人缓慢的睁开眼睛,似是在努力看清周围的一切,又似是在适应着这久违的光亮,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

      四位少年耐心的等待着老人,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着急。良久,老人终于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狗子,今天咋这么晚过来了?”

      见老人说话,众人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听何逸天回复道:“老人家,我们不是狗子。”

      听见些细微声响的老人说道:“狗子,今天说话咋声音这么小,听不到啊。”

      见状,何逸天大声喊道:“我们——不是——狗子!”

      话音刚落,又见床上的老人努力睁着眼睛。眯着双眼的老人朝床边看了看,说道:“啊,不是狗子啊。”

      半晌,老人用颤颤巍巍的声音慢慢的问道:“你们是来找狗子的?他又闯了什么祸?”

      何逸天大声答道:“算是,也不算是,找您也行。”
      老人:“找我?你们认识我?”

      何逸天看了一眼东方诀,看东方诀朝自己点了点头,便接着喊道:“听镇上的人说,您什么都知道。我们有些事,想问问您!”

      说完这一句,老人又闭上了眼睛,一句话都不说。一旁的王婉清轻轻的拽了一下钟离谣的衣摆,小声的问道:“我们,会不会找错人了?”

      此时的钟离谣也有些怀疑,但是看到一旁的东方诀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便说道:“再看看。”

      老人再次缓慢的开口道:“问我?我已经是个几乎看不见,听不见的废人了,我能告诉你们些什么。”

      这一次钟离谣率先开口,大声说道:“冰冻雪莲,您知道嘛?”

      老人似是惊了一下,这倒是把钟离谣吓了一跳,立马捂嘴道:“是我的声音太大了吗?”

      还不等人回答,只听见一个细小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重复道:“冰冻雪莲,冰冻雪莲。”

      王婉清兴奋的说道:“哎,他知道,有戏,有戏!”

      就在众人看到希望的时候,老人问道:“你们,是谁叫你们来的?是一位老人吗?”

      老人?又是老人。钟离谣心里充满了疑惑看向东方诀,回道:“是谁派我们来的,我们不能说。但不是一位老人。”

      老人:“也罢,那人只说会有人来找我,但没说一定是他派来的。”

      钟离谣:“老人家,您刚说的老人,是谁?”

      老人:“是谁?我也不知道。见他那年,看着年岁和当时的我差不多吧。如今若是活着,应该也和我差不多了吧。又或者,比我还老些。”

      钟离谣:“那您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模样?”

      老人:“太久远了,不记得了。”

      钟离谣:“您见他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老人:“大概,有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这个数字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何逸天的父亲是二十年前被关进的水牢,王婉清全家也是二十年前搬迁至马山镇,更巧的是,这中间的促成者,也是一位老人。

      带着疑惑,钟离谣继续问道:“您之后,再见过他吗?”

      老人慢慢的摇着头,说道:“没有了,再也没有了。不过好在,我终于等到了你们。”

      钟离谣更加不解,问道:“等我们?”

      老人似是没有再听钟离谣的提问了,说道:“我是不是就要解脱了。”

      老人家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面前的年轻人讲故事,又像是在说他在这世上最后的话,不急不慢,娓娓道来。

      “大概有二十年了吧。那时的我,虽也已将近到了人们口中所说的古来稀的年纪,可身体却比现在不知要灵活多少,可要比当下很多四五十的中年人还要强一些呢。”

      “我啊,在世人眼里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酒、色、财,一样不落。一辈子一个人,到最后也没个伴儿。”老人想了想,又改口道:“还有狗子,有狗子,狗子,是个好人。”

      钟离谣猜老人家口中的狗子就是东方诀他们在客栈遇到的那个中年男子,可是东方诀口中的狗子听上去并不像是一个好人。虽然疑惑,但是钟离谣也并没有打断老人,耐心的听着。

      “那时的我无父无母,早就是孤身一人了。天天走到哪儿,喝到哪,吃到哪,赌到哪儿。没钱了,就去偷,就去骗,就去以我年老的身躯博取同情。拿到钱,又继续吃,继续喝,继续赌。可是那一次,大概真的是喝多了吧。”

      “不知不觉间,我走到了一处临海的地方,我隐约记得,那地方,很闷,很潮。我待惯了干燥的地方,那样的地方,我是不习惯的。于是我想快点离开那里。可又偏偏贪恋嘴上的那点东西,你们一定不知道,那里的酒,有多么好喝,有多么吸引人。那时我身上还有很多银两,至于怎么来的,我早已不记得了,但一定不是什么好途径。”

      “我原本是打算那晚喝尽兴后,就离开那里的。可世事啊,总是不如人愿。我不记得那晚我喝了多少坛,只记得那是我喝的最开心的一次,也成为了最大胆、最后悔的一次。

      从酒楼出来,我摇摇晃晃的想往城外走去。可酒喝多了,脑子不清楚,眼神也不好了,晃晃悠悠的就来到海边。那是什么海我也不知道,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在那里喝酒的几日,也并未听当地人提起过什么海,大概只是随便的一片海吧。我记得天很黑,海也很黑,海浪很凶,海风吹来的空气里带着浓厚的腥味。隐约间,我看见礁石的后面蹲着一位姑娘。那姑娘,年纪似是不大。我这辈子,干了不少被世人诟病的事情,可我都不在意,唯独这一次,让我余后的几十年间都在为之忏悔。

      酒精冲昏了我的头脑,也让我变得胆大妄为,我不管不顾的朝那姑娘冲了上去。那时的我就像是大脑无法支配四肢的动物,我扒开那姑娘的衣服,迫不及待的脱去自己的衣物,我耳边似是听见女子的叫声,我本能的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我害怕,可却还是忍不住自己的欲望。所以我就越来越用力的捂住她的嘴,她越挣扎,我越用力,她越是想努力嘶吼,我越是按压的紧,直到她不再出声,不再挣扎。”

      老人家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空洞无神。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这种事。世人都说我无恶不作,可我也有‘恶’的底线和原则。”老人家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们听着是不是觉得很荒唐,作恶就是作恶,哪里来的底线和原则,都是狡辩罢了。可我说的也是真的,有些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自那以后,就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觉得羞耻。”
      大概是说了太多话,老人家停下来,大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等我停下来的时候,酒其实已经醒了一半了。当我开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我慌忙的穿好衣服,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将那姑娘的衣物捡起来给她,一个劲的叫她穿好衣服,可不论我怎么叫她,拍她,她都没反应。我害怕的顺着她的鼻息摸去,这才发现,她已经断了气。这时的我,酒全醒了。我坐在地上,身体的全部血液都朝大脑涌了过去,头脑发昏,什么海风海浪,那时的我只觉得安静,什么都听不到,那一晚出的汗比我前几十年还要多,只瞬间,贴身的衣物就已经湿了大半。

      我的脑子里只剩下‘怎么办’三个字。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从恐慌中回过些神来。还未等我想清楚眼前的事怎么办的时候,只听见海上在激烈的打斗着。我已经不知道那场打斗是刚开始,还是一直都在打斗,只是自己才意识到。

      我躲在礁石后面,偷偷看着。印象中,是一群人在围攻两个人,其中一人一袭白衣被鲜血染红,手里拿着一把刀,那刀好像是一把白色的刀,我虽然离他们很远,可是那刀的凛冽依然可以感觉得到。”

      听到这里的钟离谣立马问道:“白色的刀?”

      王婉清见状,立马问道:“你这么激动干嘛?你知道啊?”

      一旁的东方诀轻轻握了握钟离谣的手,冲她轻轻的摇了摇头,钟离谣立马镇静了下来,说道:“没,没。”

      老人家并没有理会二人,继续跟着自己的节奏,说道:“那么多人打一个人,那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人也算是顽强,面对众人的围攻,在重伤的情况下,依旧坚持了好几个回合,可没一会儿,还是被众人打下了海。

      那人输了以后,很快,众人便散去了,只留下海边不计其数的尸体。看着铺满海边的尸体,再看看身边躺着的那位姑娘,我那令人不耻的念头又生了出来。我把那姑娘的尸体放在了一群尸体的中间,我侥幸的想着这么多尸体,谁也不会一具一具的看,再幸运点,说不定就被海浪带走了,最差的,就算被人发现,大家也只会以为姑娘是被误杀的,谁也不会想到是我,而我也很快就会离开那里。

      那时的我太害怕了,如果被人知道我不但□□了她,还杀了她,我也活不了了,就算勉强苟活,也是生不如死。我把那姑娘穿好衣服,放到了最靠近海的一堆尸体中。就当我以为万无一失,准备连夜离开的时候,一转身,只见一位和我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就站在我的身后,就那么一直居高临下的盯着我。”

      老者:“你杀了她。”

      老人否认道:“没,没有”

      老者:“你还□□了她。”

      老人紧张的喊道:“你血口喷人!”

      老者指了指后方的礁石,依旧平静的说:“就在那后面。”

      老人终于绷不住了,祈求的哭道:“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求你了,别把我抓去送官。”

      老者:“你承认了?”

      老人哭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鬼迷心窍了。”老人突然向前跪移了两步,抓住了老者的袍子,哀求道:“这是我的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喝酒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老者等老人家平静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我不但不会送你去官府,还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老人家不敢相信的说道:“谢谢,谢谢,下辈子做牛做马,一定报答您!”

      老人家刚准备起身要逃离这个地方,只听老者再次开口道:“但我可没说这是无条件的。”

      闻言,刚刚一颗逃过一劫的心又立刻紧张了起来,胆怯的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老者:“我想要你做的很简单,那就是,活着。”
      老人不明所以的问道:“活着?这是什么意思?”

      老者:“就是你听到的意思。我要你回到你的来处,然后好好的活着,一直活着。”

      老人:“活到哪一天?”

      老者:“活到你可以死的时候。”

      老人:“可寿数天定,我又怎么能决定我活到哪日。”

      老者:“你可以,因为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老人:“那哪一天才是可以死的一天?”

      老者:“任务完成的那天,便是你可以死的那天。”

      老人:“什么任务?”

      老者:“有一天,会有人来找你,问你关于冰冻雪莲的消息,那一天,便是你解脱的一天。”

      老人:“什么冰冻雪莲?”

      老者:“这个你不用知道。也不必与外人说,记在心里,然后活着,等着,就好。”

      老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做?”

      老者:“你只用告诉他们,让他们送你入尘入土便好。”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气定自若的老者,明明一脸的慈祥,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老人小心的问道:“若我不听你的呢?”

      老者:“我知道你也并不完全是他们口中的地痞无赖,而且,你偏偏比大多数人都孝顺,即便如今故亲已离去多年,你依然希望他们为安吧?”

      老人无力又惊恐的说道:“你,到底是谁?”
      老者:“我是谁,你不用知道。”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递给老人家,说道:“这是我在石镇给你安排的新住处,你放心,如果你真的需要活很久很久,我会帮你安排好的。”说罢,便转身离去,边走边嘱咐道:“就在那里待着,活着,等着,直到有人来找你。”

      “就这样,我看着他从容远去的背影,即便不情愿,不明所以,可还是不敢尝试违背他。人啊,一但有了把柄,还真是容易让人拿捏呀。而那个人,偏偏抓住了我的。

      也许是年纪真的大了,也许是那天真的吓破了胆,我真的成了老人了。我连夜离开了那地方,加快脚程回到了这个我熟悉的石镇,按着地址寻到了这里。这里虽然偏僻,但也算安静;这屋子虽然破小,但也算低调。

      这个镇上的人都知道我的恶行,我离开时他们欢呼雀跃,而我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时,虽是回归,却是年老落魄,他们倒也暗庆,大概心里说着‘活该报应’之类的话吧。

      一开始,我还担心自己该以何为生计,可没想到,那人想的确实周到,每隔一段时间,早上起来,桌上便会有足够我生活一段时间的银两,我没见过送钱的人,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不是他,还能是谁呢?”

      “从那以后,我每天都活在恐惧和不安里,一日又一日。我和这镇上的所有人看起来都一样,吃饭、闲逛、扫扫屋子打发时间,可只有我自己感受得到,自己的魂早已经丢了,每天不过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如行尸走肉般。

      再后来,我发现,担惊受怕也是会累的,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连害怕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只是这么活着。再后来,我开始渐渐听不清,我可以听见人们在说话,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慢慢,我开始看不清,我可以看见有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却看不清谁在来来回回;再后来,我开始走不动,吃不动,最后只能这么躺着。

      我不能自己坐起来,我不能自己倒水,我不能自己做饭,自己吃饭,不管什么,都需要别人的帮忙,我感受着自己的衰老,感受着自己的无能,感受着自己的无力,我感觉得到‘老’,‘老’的感觉是那么真实,我觉得死亡离我是那么的近,一天比一天近,可却一直都触摸不到。

      我真的没有死,真的一直活着。也许真如那人所预料的,心里有事的人,是死不了的。我就这么不死不灭,直到今天。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自己永远这样活着,害怕一直没人来找我问雪莲的下落。我突然发现,就这么活着,总也是不死,便是我所受的最大的惩罚!于是,我从担惊受怕变成了盼望,盼望你们的到来,盼了一日又一日,一念又一年,盼累了就积攒力气,积攒够了就再次开始盼,还好,这力气没白费!”

      见老人家停了半晌没有再开口,钟离谣开口问道:“老人家,您刚才说的送您‘入尘入土’是什么意思?”

      老人家慢慢的摇着头,道:“不知道,不知道啊... ...”

      早冬的冷风溜进破洞的窗户,最后的残烛从床边掉落进积了灰尘的水泥地里,灰蒙蒙的天让本来就没有一丝火苗的屋子更显清冷。钟离谣和王婉清收紧了大氅,大家谁也不敢打扰老人家,耐心的等着老人再次开口。

      老人笑着看着窗外,安详道:“天亮了,埋在心里的事情终于说出来了,原来他真的没有骗我,今天,真的,解脱了... ...”老人家轻轻的闭上了眼睛,起伏的腹部也渐渐的回归了平静。

      东方诀察觉到不对,立刻上前摇晃着老人,何逸天在一旁喊道:“老人家!老人家!”

      东方诀慢慢起身,冲三人摇了摇头。

      王婉清:“死了?就这么死了?听了一晚上的故事,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雪莲到底在哪里?”

      钟离谣:“关键就在于那句‘入尘入土’是什么意思。”

      何逸天:“是啊,而且还专门要你们送他‘入尘入土’,可是,他现在不已经去世了吗?还要怎么做?”

      钟离谣摇着头,一旁的东方诀一直看着床上的老人家,沉默不语。
      “咯吱——”

      何逸天:“谁?”

      进来的粗壮大汉显然被眼前的众人吓了一跳,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强横的说道:“你们是谁!”

      何逸天看着眼前熟悉的模样和手里破烂的酒壶,恍然大悟般说道:“我要是没猜错,你就是老人口中的狗子吧!”

      狗子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再看看眼前的众人,说道:“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给你说这些。”接着冲老人家喊道:“哎,老不死的,睁眼吃早饭了。”说罢,绕过众人,熟悉的拉过旁边的凳子,做了上去。

      狗子扒拉着老人,喊道:“哎哎,快点,我可没耐心,你吃完,我还要去打酒呢!”

      这时,何逸天缓缓的开口道:“这位老人家,就在刚刚,去世了。”

      狗子不敢相信般的看了眼何逸天,又看看面前和往常一样躺着的老东西,不知是开心还是伤心的说道:“老不死的,终于死了,我也算是解脱了!哈哈哈!终于死了,终于死了... ...”

      狗子把手里还热乎的粥扔到了一边,就那么坐着,好半晌,没有任何动静。似是在接受眼前的一切,又似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狗子猛的站起身来,随口说道:“哪里来的钱买棺材收尸,烧了吧!”

      王婉清:“烧了?你就这么把他烧了,你过意得去吗!?”

      狗子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王婉清,说道:“过意的去吗?老子我照顾了他几十年。每天给他送饭,喂饭,有时还洗洗澡。他这一身被褥,你当是他自己买的吗?我真他妈没想到,这老东西这么能活!”

      何逸天将王婉清朝自己身后拉了拉,有礼的问道:“我们打听过,你们非亲非故,你为何这么照顾这位老人家。而且,据这位老人家自己说,他的名声在这镇上可不咋好。”
      狗子见何逸天还算有礼貌,语气便软了下来,说道:“他确是不是什么好人,但我知道的他,也不算什么十恶不赦之人。那时我年纪还不算大,他也算年轻,在镇上也算一霸。可唯独有一件事,他从未变过。他家不算富裕,爹娘又常年卧病在床,他每次从别处坑蒙拐骗来的钱都先爹娘买了药,虽是住在破庙里,可那是他能给他爹娘最好的地方了。他也不是一直坑蒙拐骗,也会出卖力气,挣些良心钱。可那怎么能赶上治病的消耗呢,镇上的人被他骗完了,他就去领镇骗,最后成了人人喊打的老鼠。可即便这样,他也没有离开石镇,被打完,还是会回到破庙里,照顾爹娘。直到送走他爹娘,处理好后事,他便也离开了石镇。就在我们都快忘了这么一个人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他又回来了,住在这间破房子里,很是低调,也不再干一些令人发指的勾当。”

      钟离谣:“因为他的改变,你开始决定照顾他?”

      狗子自嘲的笑了笑:“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照顾他的,是有一天,突然有一位老人找上了我,说每个月给我一笔钱,作为交换,让我照顾他,不用太精细,活着就好。我一看那笔钱不是小数目,而且我也没有那么讨厌他,于是我就答应了。但这几十年,这老东西就这么活着,太他妈折磨人,折磨他自己,也折磨我,现在终于死了,以后这种好事,再不干了!”

      再次听到‘老人’这个字眼的钟离谣和东方诀都立刻警觉了起来,问道:“你说的那位给你钱的老人家,你可知道他在哪?长什么样?”

      狗子:“不知道,他来的那天是深夜,看不清长相,再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我的桌子上就放着一笔钱,我连是谁送来的,什么时候送来的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狗子看看眼前的众人,指着床上的人,问道:“你们认识他?”

      钟离谣:“不认识,就是来问些事。”

      狗子:“他连我是谁都和你们说了,看来,你们想知道的事情也应该知道了吧。既然这样,作为回报,他的尸体,你们处理吧!”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见男人离开,王婉清从何逸天的身后走出来,再次大胆的说道:“他他他,什么人啊,这是。我们处理,我们怎么处理?”

      钟离谣没心情搭理王婉清,但也重复道:“是啊,我们怎么处理。”

      东方诀:‘他刚才不是说了吗?’

      钟离谣:“说什么?”

      东方诀:‘烧了!’

      钟离谣:“烧了?”钟离谣想了想,兴奋的说道:“是啊,烧了,不就尘归尘,土归土啦!”

      东方诀点了点头。一旁的何逸天也反应过来似的说道:“对啊,烧了,就是一把灰,是尘亦是土。”

      钟离谣再次担忧的说道:“可是,烧了,就什么也不剩了,我们从哪里得到线索呢?”

      东方诀:‘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先照做吧,然后再静观其变。’

      钟离谣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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