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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嗯。”
田阿菁没想到苏霁承认得这么干脆。
又听他道:“我若不出来,他们便会进去。”
进去书房,就会发现房中盗取书信的她。
这句话虽然没说,但是她明白他的意思。
她双眼一眯,问道:“你为什么替我解围?”
他突然良心发现?臣服于她如花似玉的美貌之下?
后一个猜测,田阿菁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虽然没回答,但是她略加思考,也能推测出几分,李家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她若被发现了,书信她得不到,他也难拿到手。
狂风在耳畔呼啸,她抬头看着苏霁的侧颜,心想这人其实挺不错,虽然她数次直接或间接由于他的缘故而受伤,但他确实救过她好几次性命。
不过,他身上的玲珑骨公子需要,她不愿意放弃。
可转念一想,玲珑骨死人而肉白骨,只不过是传闻,未必十分可信,而且哪怕真是神药,也未必能续筋脉。
万一公子服下没用,那该怎么办?苏霁该怎么办?
田阿菁心里开始产生了一丝动摇。当初但凡有一线希望能为公子续筋脉,她都不会放过,而唯有这次她不确定了。
“怎么了?”
苏霁看她面色逐渐凝重,显是有心事,开口问道。
“没什么。”
田阿菁摇了摇头,欲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袋里全部抖出去。
她现在更重要的事,是想法子如何从苏霁手底下逃脱才是。
他们骑着马穿过数条街巷,将李府的人甩得远远的,对方再也不可能追上来了。
但不代表田阿菁就已经脱离险境了,她正绞尽脑汁想逃离对策之时,没想到身下马匹前蹄高抬,苏霁拽着缰绳停在了老旧巷口,干脆利落地翻身下了马。
“路上留心。”
“?”
田阿菁看着马下与自己告别的男人,一时搞不清状况。
质问呢?捉捕呢?麻绳呢?
她坐在马上呆了一瞬,心中思虑万千,眯着眼打量他良久。
好半晌,弯下腰,伸出食指朝他胸口用力戳了戳,道:“好你个苏霁,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苏霁站在马前沉默不语,原先唇畔浅浅的笑意已收敛,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块脸。
这下田阿菁更狐疑了,直起腰板,抱臂胸前,斜眼睨他道:“我才不上当呢,说罢,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听他冷笑一声:“不愿走,留下也好。”
“才不要!再见!”田阿菁一扯缰绳,立即调转马头,驱马朝另外一个方向驰去。
刚开始还谨慎、一步三回头地望望立在原地的苏霁,生怕有什么陷阱,待马儿奔出了百丈,她双腿一夹,拼命朝前疾驰,就怕对方反悔追来。
为了防止对方追踪,她特意在城区绕了几圈,还去了客栈换了一身打扮,最后弃了马,徒步奔向上官府。
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苏霁存了什么心思,为何就这般放过她了。
她的身份、目的、背后之人,甚是从李府盗取的书信,他都没追问,仿佛之前追捕她的人不是他一般。
思虑间,她怀里揣着从李府书房盗来的册子回了上官府,这时玄九早已立在书房,站在上官秋身旁。
“阿菁你回来了?没受伤罢?”上官秋目光在她身上梭了一圈。
“哈没呢,喏这是在李府书房暗格中找到的。”田阿菁将从怀里掏出来的册子递到上官秋面前。
上官秋接过,仔细翻看一遍,大笑道:“正是此物,绑架少女炼蛊之事果然是李府搞出的名堂,这些往来书信和炼蛊的账簿、册子就是铁证!玄九,你将这沓书信悄悄送去都察院,务必交到苏霁手上。”
玄九领命,拿上李府罪证转身就出了门。
田阿菁闻言,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来不及细思,上官秋已经走上前。
在她面前站定,负在身后的左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
关于白玉晴之事,他思考了很长时间,本来心中甚纠结,无法诉诸口。
但是,现在,他想必须和她坦白了,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
他想要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纵然不久之后会迎娶白玉晴为妻,但他心里始终有一方地为她留着。
在他心底,她不止是一个奴婢,待日后收了房,无论是妻还是妾,有他护着,别人有的,她也绝不会少。
介时,再为他生个一儿半女……
他想……她也会愿意的罢。
念此,他颇有些意动,喉咙上下滚动着。
田阿菁低垂着脑袋,感受到对方具有压迫性的视线,心里腾得升起想逃离的冲动。
上次白玉晴在她养病期间来上官府探望她时,她记得因为她胡说八道,他夫妻俩脸色都不太好。
那日她说的什么“公子送的小玩意儿不值钱”,都是胡扯,不想公子却当了真,隔日就送了珠宝首饰。
虽然,她确实更喜欢值钱的,但是那日她是瞧白玉晴脸色不对胡说的。
从小到大,无论是她还是玄九受了伤,公子都会送一些礼品,玄九腰上别的那柄她颇眼馋、精致锋利的匕首就是公子送的。
所以这些并没有什么,但是害怕白玉晴误会,毕竟她是公子心上人,田阿菁总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下。
却不想弄巧成拙。
“阿菁,送来的珠宝首饰可还喜欢?”
上官秋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田阿菁从思绪里抽身出来,听公子这么一问,就知自己那日胡话公子果然放心上了,这次她必须捧场。
只见她眉毛一扬,大展笑颜,声音充满了欢喜:“哇,喜欢得不得了,多谢公子赏赐。”
“喜欢就好”,虽然“赏赐”二字略刺耳,但是上官秋并不太在意,说道:“我见你平时不佩戴,还以为你不喜欢呢,我昨日又差人打了一对镯子……”
说着从柜中拿来一个锦盒,打开盒子,取出一对水头极佳的翡翠镯,盈盈润泽。
“这……这这也太贵重了罢。”田阿菁吞了吞口水,这品种搁在普通家里头,都可以当传家宝了。
上官秋看她双眼放光,便知极合她心意,旋即笑道:“你戴上试试。”
他握住田阿菁的左手,将一个镯子戴进去了,又取来另一个镯子,戴上另一只手。
“阿菁,我有一事想对你说,不知你是否愿意……”
上官秋的手掌温热,许是多年未握剑的缘故,比之苏霁粗糙的手掌稍光滑。
等……等等!苏霁……
书信……
电光火石间,田阿菁猛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多谢公子赏赐,不过——我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就必须赶过去!公子,我处理完马上就回来。”
她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下,在上官秋惊愕的眼神中,迅疾奔出门外。
她骑着马从上官府赶向都察院方向,两地虽然隔着数条街,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但是骑马一炷香时间就可以到达。
小厮说玄九是骑着马离开的,现在她多半已经赶不上了,越想就越心惊,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
苏霁真真真他妈可恶!
难怪他会好心放我离开,原是算准了我们自己会送上门来。
若玄九赶过去送书信,介时候被抓起来一问,那我的身份不就全都暴露了吗……
狂风呼啸,刮着她脸疼。她在街道疾驰着,视线不断在人群中梭巡,心中祈祷玄九动作慢一些,再慢一些。
眼看就要到都察院的临街了,依旧没见玄九身影,她顿时心如死灰。
“田阿菁!”
既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忽然从人群里传出。
她赶紧勒紧缰绳停下,循声望去。
只见左侧馄饨摊子边,玄九横抱着一个风尘仆仆、模样狼狈的女人。
“东西你还没送去?”田阿菁急切地问道。
“没有,你下来帮一手。”玄九大喊。
还没送去,那真是太好啦。
田阿菁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走上前问道:“怎么了?咦——这不是表小姐吗?她不是在都城吗?怎么会在这?她身边的侍从呢?”
“莫要再啰嗦,你先将表小姐送回府,我去送东西”,玄九道。
田阿菁在二人之间打量一番,挑了挑眉道:“玄九,表小姐不会是你绑来的罢,之前是我小看你啦。”
在对方即将发怒之前,田阿菁伸出左手道:“东西拿来,我去送。”
她说完瞅了一眼他怀里的女人,笑道:“给某人一个机会,省得某个人只能夜里洗□□。”
“你!”玄九气得脸都绿了,但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咬牙切齿地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裹的物件,递给了她。
做完这一切,他抱着昏迷的女人翻上马,朝府内方向疾奔而去。
田阿菁赶去都察院送物件之前,又去了一间客栈,洗去脸上扮丑的妆容,又重新换了一身衣裳,确定毫无破绽后这才出发。
都察院。
“有人送东西来了?”
一个侍卫敲门而进,向坐在案几边的男人回话:“是的,门外姑娘说是有一件重要的物件,必须当面给您。”
“嗯,那让她进来罢。”
苏霁勾上最后一笔画,将毛笔搁置于笔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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