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做丫鬟的日子

　　钟世安被这眼前一幕吓了一大跳，“啊啊”地大叫了几声，更不用说其余的几个小厮了，大家登时一哄而散就怕担上了什么责任。

　　府上的人可都知道，钟世宁就是因为小时候发烧抽搐才变得脑子不灵光的，方才他又口歪眼斜，这是不是又犯病了啊？！

　　钟世宁的几个小厮也吓得要死，可还没等他们颤颤巍巍地走过去瞧瞧情况，钟世宁一转眼就又恢复正常了。

　　钟世安呆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心想方才那钟世宁是被自己吓得犯了病吗？要是母亲和秦娘子知道了这件事，还不得把自己屁股打开花啊！

　　“你，你，没事吧？”钟世安看见钟世宁虽然变得好像正常了，但是也还是不大放心，磕磕绊绊地开口道。

　　钟世宁又变成了那副呆呆模样，眨着大眼睛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啊？”其实内心在偷偷乐，原来这装鬼上身的办法原来真的能吓到人啊。

　　钟世安脸都吓白了，连连摇头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摸摸胸口，抬脚正准备离开，又转过身对着钟世宁颇有些尴尬道：“今儿，这样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跟你母亲说啊。”

　　钟世宁闻言不置可否，既没答应也没说不。不过他这人本来有时候就这样听不懂人话，所以钟世安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而后他又对着一屋子的小厮沉声嘱咐道：“你们几个要是敢出去乱说的话，我就把谁扒了裤子当众打屁股！”

　　一群下人喃喃点头称是。

　　一番风波过后，宋先生又夹着书本走进来了。他瞧着下头两张书桌上坐着的小郎君，都面色有异的样子，但想到这是平远侯府的内宅之事，便不再费心神管了。

　　上午的课结束之后，钟世宁回到二房里用了午饭，又趁着其他下人午睡打盹的时间偷偷跑了出来。

　　就在昨天那个月洞门台阶上坐着没了一会，果然就又等到了那个小丫鬟。

　　他站起身来朝丹儿开心地招手。

　　丹儿瞧见竟又是二房的钟世宁，也很是惊讶，走过来道：“小郎君，难道是今儿个他们又欺负你了？”

　　钟世宁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面上笑嘻嘻的。“我就按照你教我的办法，可给他们吓坏了，中午放学的时候都没招惹我呢！”

　　“原来扮鬼这么有用啊，要是早知道安哥儿他怕鬼，我早就吓唬他了。”

　　丹儿一时被钟世宁的脑回路惊到，原来他以为自己是在假装鬼，而不知道别人其实是害怕他犯了病啊。

　　不过对于脑子不够用的钟世宁来说，也算是阴差阳错顺利解决了问题。

　　丹儿想了想，就对着钟世宁叮嘱道：“不过小郎君，你千万不要在老爷和娘子面前这么做啊，要是吓到他们，那可就不好了。”

　　钟世宁重重点头，“你放心好了，以后我就吓唬安哥儿一个人，别人我都不吓唬。”

　　丹儿被逗笑，就听见面前的小郎君又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丹儿，牡丹的丹。”

　　自己的话音刚落，丹儿的心里忽然就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丹儿想，这几回和小郎君的相遇交谈，可不是谁都有这个机遇的，这不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个大馅饼吗。而且小郎君似乎也挺喜欢自己的，如果……

　　丹儿定了定心神，笑眯眯地对面前的钟世宁道：“小郎君，其实我这儿还有好多好玩的新鲜点子呢，你想不想知道？”

　　钟世宁被这笑晃了神，乖乖地点头答道：“想知道。”

　　“那你这样，回去之后你就这么说，然后……”

　　丹儿凑过去小声在钟世宁的耳边嘀嘀咕咕一阵之后，说道：“这样就行了，到时候咱们俩就能常常在一块玩了。”

　　钟世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丹儿回去之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叶锦芊和柳儿，想着什么时候事情办成了，让她们也大吃一惊。

　　……

　　这阵子，把持了大厨房几十年的张妈妈，也知道最近手底下的小丫鬟们都在各谋出路呢，不过张妈妈自己是不大介意的。

　　毕竟平远侯府这么大，每年的丫鬟婆子进进出出不知道有多少人。有到了年纪回去养老的，有回去嫁人的，有得了赏赐放回良籍的等等等等，有人出去就有多少个年轻的丫头小子进来。

　　那些个干活一般、脑子也一般的人，张妈妈也不想留她们。况且都是些烧水生火的活计，是个人有双手都会干，那还不如让新入府的小丫鬟干呢，至少这些人格外听话。

　　但是张妈妈觉得这管理手底下的人就如同养花一般，品相差一点的花啊草啊拔了不心疼，可是这要是好苗子的话，那就得养在自己手里好好栽培了。

　　芊儿这丫头就是张妈妈在这一批里挑中的好苗子，首先她干活利索能干，而且灶上的手艺也不错，适合培养。更重要的是，张妈妈瞧中了芊儿的脑袋机灵，再在自己手中磨炼一番，到时候也能留在大厨房当个妈妈。

　　所以，其他人爱上哪去就上哪去吧，张妈妈都有自己的安排。

　　可是最近几日，张妈妈察觉了叶锦芊、丹儿和柳儿三人总是出府，虽然心里知道是那柳儿的事情，可多少还是有一点不高兴的。

　　张妈妈找到叶锦芊，“上一回我让你练的刀工练得怎么样了？”

　　叶锦芊闻言，拿出一块豆腐，手起刀落刷刷刷地就将豆腐切成丝状，细细看去，竟然一根不断。

　　张妈妈见了暗暗点头，可抬头对着叶锦芊又教育道：“你可别跟着旁的小丫鬟们浪费时间瞎胡闹，我要教你的技艺还多着呢，多把心思放在大厨房上面。”

　　叶锦芊表面点头，心里却犯嘀咕，自己又哪得罪了张妈妈，怎么这一阵子张妈妈逮着自己不是检查刀工就是一通教训呢。

　　这边张妈妈训完话，刚走进自己的小茶房，一扭头就瞧见林婆子也进来了，她一张老脸耷拉着，向张妈妈抱怨：“妈妈，你上回说的事情有信了吗？”

　　这几日，林婆子都问了好几回了，张妈妈此刻有些不耐烦，“你着什么急？要是有了动静我自然告诉你。”

　　“眼瞅着都入了夏了，也不见吴娘子发话，这府中的小厨房还建吗？”林婆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

　　“鲁妈妈亲口跟我说了的，那还能有假？你要是不信你自己想法子问去。”

　　林婆子也被训了一通，撇撇嘴没有说话。

　　几年前大房吴娘子一直想在自己院里搭建一个小厨房，这样想吃什么想用什么都方便得很，也不用大张旗鼓的，就像在从前在忠显国公府一样。

　　可府里老夫人院子里都还没有小厨房呢，吴娘子不好先顾着自己，就上老太太那里去表表孝心，说要给她老人家院子里安置一个小厨房。

　　谁知一说起这话，这乡下出身的老太太就直言什么铺张浪费又说奢侈享乐。吴娘子内心无语，在自己院子里建个小厨房就能扣上这么多帽子了？老太太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京都有头有脸的府里谁家不是三四个小厨房。

　　所以自打去年春日，老太太去了江州祖宅探亲小住，吴娘子就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来个先斩后奏。

　　不过吴娘子也不好意思只给自己院中安置小厨房，到时候老太太的院子外加府中三房都通通安排上。这样就是老夫人回府了，几个小厨房也都建好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一个夏日傍晚，起了凉风，天边橘色晚霞映红了大半边天空。吴娘子心情舒畅，便让人在院子里摆了桌椅茶具，叫来秦娘子还有三房的胡娘子一起吃吃点心喝喝茶水，顺便把这件事情告诉这二人。

　　秦娘子很快就来了，她还带来了一盒外头福禄阁买的糕点，“我和大嫂想一块去了不是？今儿天气这样舒适，正适合咱们妯娌三人品茗闲聊。”

　　自从秦娘子把自己的宁哥儿送到大房宋先生这里来读书之后，秦娘子对大房吴娘子的态度就比从前热忱殷勤了许多。

　　吴娘子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笑笑没有说话。

　　两人聊了一会，三房的胡娘子却还是没有到。秦娘子其实心里可也不想和吴娘子单独相处了，只盼着胡娘子快点来。

　　又喝了一盏茶，三房的胡娘子才姗姗来迟。

　　今儿胡娘子依旧穿着那一身白衣罗裙，腰间什么香囊玉坠都没带。发髻上、脖子上还有手腕都素净得很，没什么配饰妆点。这些打扮再配着她那张消瘦的脸颊和身形，让人不得不感叹胡娘子和三老爷真是情深啊。

　　可其实胡娘子长得清丽可人、容貌姣好，但谁让她刚刚成亲就守寡了呢，这之后整个人就变成这模样了，还沉默寡言，不爱与人来往了。

　　她走进来，也是面容平静，并不笑，只是安安静静地给吴娘子和秦娘子行了礼。

　　说起这位弟妹，秦娘子以前还觉得她是个假模假样的沽名钓誉之辈，现在再看见她好几年如一日的素净打扮，还有这早也上香晚也念经的，心里就只剩下佩服了。

　　这甘愿一辈子清心寡欲、吃斋念佛给夫君守孝的，可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啊。到底是京都里有名的清流文人士族胡家的嫡长女啊。

　　胡娘子坐下喝茶，也不怎么说话，基本上就是吴娘子和秦娘子问她什么她答什么。妯娌三人之间的气氛渐渐沉闷下来，秦娘子不耐烦陪笑了，直接道：“大嫂，叫我们来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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