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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修仙界的两颗耀眼星星坠到了泥泞里。
众人只是听说了这个结果，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有人猜他们是私下切磋时打得上了头，还有人猜这是世间独一份的断情仪式。
……
“听师父说，他和天英派掌门到现场的时候，你和那位郁师兄浑身都软趴趴，就像碎了一样，”余师妹哽咽着放置好餐食，“幸好！幸好那天英派掌门拿出了门派至宝。”
“真是老天爷保佑，刚好就有两颗珠子！你一颗，郁师兄一颗，也算让那宝物有了用武之地。”
我眼睛覆着丝条，全身上下暂时只有嘴能微微动弹，耳朵也不大灵敏，充斥着怪响。
余师妹喂我一勺细粥，替我擦擦，继续说着话。
时光飞逝，今日是我有意识的第二天了。第一天余师妹似乎也在咕咕叨，但我辨识不清也做不出回应。
“大师姐，还要再吃点吗？”她在我嘴唇上抹了些温水。
我竭力摇头，但没用，于是抿嘴。
“好，大师姐，我知道了。嘿嘿。”她笑了笑，里面暗藏悲伤，“我一会儿还要来问，不嫌我烦好不好？”
怎会呢？小傻瓜。
“噢对了，大师姐还要听吗，我可以继续讲。”
我张张嘴。
“好，嘿，嘿嘿。”
“其实，按当时大师姐的身体情况，受伤应该比郁师兄要严重得多，可实际上却比他还轻些，宗主说可能跟大师姐的法器有关吧，但那几件法器带回来已经全是粉末了……”
法器！我又张张嘴。
“噢噢，我继续。”
“啊对！还有个宗门弟子在现场呢，不过他可有点厉害了，他居然比你们任何人都要完整！但因为被罡风掀飞刺穿了丹田，人已经彻底废了。大师姐你们距离爆炸那么近，都是直接抗伤的，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结界是有用处的，那他也应该问题不大吧……
“宗主推测是你给他罩了结界，唉，要是你们都能在结界里就好了。”
“哎呀看我，又忘了个重要的。大师姐，宗主他们还带回来一个奇怪的器物！不过宗主不让我多问，就说它是消除什么古魔的最大关键。大师姐应该知道它吧，所以我想告诉大师姐，你们成功消灭了古魔喔！好崇拜！”
还没谈到他呢。
“嗯……还有一个遗留问题来着……”
是他吧。
“宗主认为现场除了古魔和三个正道弟子，可能还有位魔界大能。就像那个长柱器物的来历，还有那滩不知来自谁的血迹……只不过宗主说那位绝对不是现在已知的所有魔族，若他存在，能力必然到魔尊级别。”
那就是他。
我的头忽而扭动了一下，微微偏向余师妹。
余师妹大喜过望：“大师姐！你能动啦！”
接着又趴我身旁呜呜哭泣：“终于，呜……呜呜呜……快快恢复吧大师姐……”
……
又过去很多个日夜，待我有了所有感知，身体也能被安全地摆动的时候，师父用药和灵力助我进一步修复。
阳光照在身上是暖洋洋的，雨从皮肤滑落会停留一会儿凝成一整滴后再坠下。
我失去了关于他的所有消息。
要去问那个废了的疯子时，他正溜到小师弟的院子外刨弄花草：“死了死了全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嗯？”
他看到了我：“你，瞎子。呵哈瞎子啊！哈哈哈……”
我的眼如今还不能直视外物，他倒除了丹田破碎就没其他事儿了。
“都怪你！”他用铁镐掘小师弟的院墙，“都是你惹的祸！都……啊？啊！啊魔、魔物啊！！！救命！救命救救我！”
被我掀飞后，嚎叫着逃窜了。
……
往日每次问师父小师弟的下落，师父总是摇头，叫我先静心修养。
我彻底好后，师父这才主动叫我过去。
还是没有小师弟的消息，他只给了我块黑石头。
……小魔尊的信物罢了。
“到他房间还有魔尊的大殿看看去吧。”师父叹道。
我看看师父。说起来，自打把小师弟独自一人留在宗门后我就再没进过那院子了。
再次走上熟悉的路，心里大概可以说是平静的，就是……有些不敢用力呼吸。
我紧攥那信物，穿过了石板小径，带着满鞋底细沙推门进去。
长时间没有人来，房间都落灰了。
衣柜处于挪开的状态。
我慢慢地靠近，很轻易就发现了师父想让我看见的东西。柜子的背后，刻有魔物召唤阵。
魔族经此一场大战，伤亡惨重。
众魔在牧野的带领下，重新整顿后都聚到地中层修生养息去了。
魔尊大殿的地板，因血液干涸，中央的阵法已经不再发光。
但从纹路来看，一眼便能识出，此阵与那召唤阵法同系同属，甚至可根据笔画习惯与用笔力道辨出它们是由同一人所绘。
我缓缓蹲下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能做什么，只是用指尖去蹭那些痕迹。
上面结块的灰被一下下挤松，然后推开。
“骗子。”
殿内空余我的声音。
“我可真是遇到个大骗子。”
“呵呵呵，又傻又可怜……被骗得团团转。”
我作势要把黑石头摔碎，末了却只抚摸两下。
我想起他指着这东西说的话来，好像说，这个可以通信？
呵呵，即使它可以，我也不会用啊……
“嘁，废物！”
说我自己，也是说这块石头。
我回去了。
时间让我淡然接受了这个骗局。
反正没有任何提示说我没成功或者小师弟死掉了，我想我应该还是有机会任务一遍过的吧。
……对吧？
但是随着时间线的拉长，我越发迷惑了。
怎么一直都没有完成成就的提示啊？
苍天呀，有没有谁来告诉我这究竟怎么一回事！我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颓坐在塌前，我开始复盘。
作精小团队已没有威胁……
前男主郁靖言也恢复如初开始从头修炼了……
……我到底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回去。
嗯？等等。
不会是我死一次才能完成任务吧？
嘶——不会吧——
不会的。
以前可从没要求必须死亡，而且死亡是会重新读档的！我已经不想再被炸一遍了……
那要怎样才能完成成就呢？
我突然又想到一件事！那就是——我还没有跟郁靖言兑现约定！
说好的私下切磋怎么能放鸽子？
所以我告诉他，要让所有人都来看看我是怎么和他争第一的！
到时候，在那样盛大的场面离开，应该也算有个华丽的落幕吧？
嗯……我会不会打完就直接变透明了？那样的话大家是会误以为我直接飞升了吗？啊哈哈好想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
唉……
晚风凉啊凉，这是第几个秋天了……
月亮又变成白色……
白色的，肉肉软软的，眼睛……圆溜溜……不对……湿润润的……
不……不是……
明明……是黑漆漆……发着光……
“呼……小……小师弟……”
“……小师弟……？”
“魔尊……”
手心好热……
“……又这样……”
不想这样……啊……好像……抓住了……
在这个梦里，小师弟没消失也没变成魔尊，他一对可爱的小手就被握在我手心！
画饼充饥也好幸福的哇，哼哼……
“嘿嘿……小师弟……软……”
“师姐……”
“……嗯……”
“……嗯，小……”嗯？
我奋力惊坐！后知后觉大口呼吸！
眼睛在眼眶里一扫：
床上没有！桌子椅子上没有！门后没有！房梁房顶没有！窗户外？
我爬下床探身出去。
——没有。
我边回床上边到处看，把花瓶也拿起来，掀开画像瞅瞅墙，都没有！
难道我耳朵还是有后遗症？
“回头得问问郁靖言。”
“不要。”
“问问好，问问好放心……给我出来！”你他丫的！
薄褥子底下鼓幽幽的东西转了个圈：“不要。”
“……”无语！
“爱出不出。”我了个气啊，拔腿就走！
“不要！”一双手从后面抱过来，他不住摇头，“不要，不要……”
我呼吸急促，胸口一起一伏。
背后那个玩意心虚地把胳膊从上面挪到腰上：“不要生气……不要走……”
“呵，呵呵呵，”我乐死了，“阁下姓甚名谁？私闯宗主大弟子的闺房，还图谋不轨。”
他人顿了一下。
然后影子随着体型改变，小手抱也变了大手搂，我的脖子托住了一个黑黢黢的庞然大物，他把额头抵在上面。
“是我，师姐。”
“……”
此间似乎过了很久，久到一颗泪珠能从无到有，由生到灭。
“伤呢？”我反手摸摸陌生的他。
“填不住……”
“滚！”不待说完，我便用力肘击，“填不住谁还要你？死开！”
……
最后还是被磨得躺一张床上了。
等到一大早我迫不及待睁眼要看昨晚是不是一场梦时，黑色的大人人又变回了白色小人！
我一掌给他掀到地板！
竟然还有脸再给我装傻白甜装嫩！
“师姐……”黑大人捂着胸口做出西施捧心状。
“哼，在下自是做不了玩弄幼童这等禽兽不如之事，你可知错在哪里？”
“嗯嗯，晓得了晓得了。”黑大人贱嗖嗖摸上床接着躺。
刷拉——
乐声突然作响，大字在空中动态播报。
【已完成暗金隐藏成就：他愿终得偿！】
【恭喜您集齐全部成就！！】
喜讯来得这么突然，我愣愣呆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看看四周：
墙不动、床不动。
天不动、云不动。
再去那扇窗看：
风不动、树不动。
雁不动、虫不动。
我躺回大床，怅然盯着还在微笑的人的脸，他的眼睛还是黑漆漆、亮晶晶的。
吻一吻这个浑身苦难却灵魂澄澈的非正式恋人，我轻念：“恭喜你，得偿所愿。”
——世界下一秒就变得纯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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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番外补细节。
【我好像写的是言情啊……情，有点点少。如果你实在感觉不到的话，大概是因为我太无情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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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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