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

　　年末钟声敲响，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这是她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春。

　　“说实话，今年还是很想回去陪陪阿姨的。”妍薏拿着逗猫棒和棠棠玩，“可惜阿姨今年没空。”

　　初凌窝在沙发上回工作消息，一面和妍薏说话：“不是她没空，她自己和我说今年想一个人。”

　　“只有我们啊今年，会不会太孤单了？”棠棠跳到妍薏怀里。

　　去年是和初凌的家人一起过的年，很热闹很温馨，和初凌的家人相处妍薏觉得很舒服。至于她的家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过年了，妍薏不想，他们也不想。

　　“只有我们两个不好吗?”初凌锁掉手机，从一旁的高柜上拿一点棠棠吃的零食。

　　初凌伸出手，棠棠过来舔她的手心，痒痒的。

　　“也不是不好，只是那样的话，可能会很，无聊？”妍薏坐在地毯上，初凌也坐下来。

　　“哦。”初凌从来不会这个语气和她说话，除了吃醋或者不高兴的时候。

　　奇怪，和初凌同处一个屋檐下处这么久了，她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没变的是，她还是待我如初，变了的是……她，更小孩脾气了。

　　也就是说，她终于显露出幼稚的一面。

　　和我一样，也算半个“小孩”。

　　妍薏起身去卧室换衣服：“得，我们去买点东西吧，家里也没吃的。”

　　“好。”

　　走出小房间以后，好像全世界都在庆祝新春的到来。小区枯木上的小灯笼，大街上随处可见的红对联，商场里琳琅满目的“红”。

　　妍薏很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因为小时候的春节，是没有这么多“红”的。无非就是，外婆偷偷塞给她的红包，是红色的。

　　那时候，外婆总是在没有人的情况下，将我偷偷拉到她的卧室。然后，她慢条斯理的，从老旧的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包，里面是她一年攒下来的积蓄。

　　她挑出那几张崭新的，从银行里换来的几百块钱装进红包里，随后强行塞到我包里。

　　爸妈总是很嫌弃外婆，吃不惯粗糙的饭菜，睡不惯狭窄的硬床板，看不惯外婆收养小猫。

　　他们的嫌弃没有条件，只要是这里的所有，都会讨厌。

　　后来的某一天，我永远失去了外婆。

　　我想，大概某一个春节，他们还在庆幸，再也不用去那个地方了。

　　我也庆幸外婆去的早，能和外公在一起就不会孤独了吧。那里应该处处充满辛福，因为，去过世界另一头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有一些人，会相继而去；有一个人，会不期而遇。

　　“这个对联好看。”妍薏在街边小铺拿起一副对联。

　　初凌抿一口手里的奶茶：“我头一次见有人选对联选好看的。”

　　“那该怎么选？你这种大家闺秀，像是会出来买对联的吗？”

　　“难道不应该先看内容？”初凌定睛一看。

　　“春满神州千里秀，时逢盛世万家兴。”
　　“岁序更新。”

　　岁序更新，往事，该过眼云烟了。

　　“嗯，这个不错，该赏。”妍薏装蒜的说，两人都笑出声。

　　“那，赏什么？”初凌搂住她的腰，悄悄说。

　　妍薏心里发慌，初凌这个语气，不正经……

　　妍薏心虚的往人群中瞥了一眼：“小禾?”

　　初晴冉正挽着左槿禾逛街，闻声向这边望来。

　　“嫂子？”初晴冉拉着左槿禾小跑过来。

　　“小冉～”妍薏脱离初凌的怀里，和初晴冉小小拥抱了一下，“好久没见你，瘦了啊，还长个了。”

　　“不是，今天穿增高鞋了嘻嘻。”

　　“初姐。”
　　“嗯。”

　　不说话尴尬，一说话更尴尬。

　　初凌和左槿禾像木头一样干巴巴站在一旁听她俩寒暄。

　　“你们要去干嘛?”

　　“你不知道吗，今晚和溪广场那边有演出，有打铁花还有灯会。我们准备去看看。”
　　“哦。”
　　“一起去吗?可好玩了应该。”

　　确实，等会回去就躺沙发上玩手机了。可是，初凌她想去吗？

　　妍薏转眼看初凌。

　　“随你。”

　　和溪广场平时人流量就大，现在还赶上春节演出，爱看热闹和不爱看热闹的人都出来了。四人被人流推着往前走。

　　妍薏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初凌轻轻把手搭在妍薏腰上。

　　“小心。”

　　突然就想到两人去夜市那次，也是这样，被初凌照顾着。只是，身份不同。

　　终于，两人被挤到了打铁花的观影区，初晴冉她们被挤走了不知道在哪，人很多，看不见最中心在干什么，但抬头能看见万点星辰打落人间。

　　妍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配图配文发微博：

　　火树银花落，万点星晨开。
　　和她。
　　[图片]

　　“哇，小小薏拍的真好！”
　　“啊啊啊啊啊谁能懂我这个‘和她’！磕到了！！”
　　“这地方有点眼熟诶……”
　　“天哪，好美好浪漫。”
　　……

　　妍薏望着下巴看初凌，初凌笑着捏一下她的腰：“看我干嘛，看前面。”

　　“不要，你更好看。”

　　“给钱。”初凌理直气壮的说，“参观的票钱。”

　　“噗，你真的……”妍薏笑出声。

　　“真的什么?”
　　“越来越幼稚。”

　　也越来越能，走进我的心。

　　“所以，皇后的赏赐是什么？”
　　“时机未到。”

　　妍薏歪头靠在初凌肩上，初凌依旧揽着她的腰。妍薏摸一把初凌的手，好凉。将自己温热的手贴上去，一点一点哈气，一点一点搓热。

　　两人静静的，看完这万点星辰降落人间。

　　“砰。”门被初凌反手关上，屋子里开了暖气，唯独没开灯。

　　初凌抱着妍薏所求，将手里的对联扔在茶几上，两人一边吻一边靠向沙发。

　　妍薏神志不清，轻轻倒在沙发上。初凌脱去外套，里面是黑色针织衫，反手挽了个丸子，朝妍薏发起“进攻”。

　　你的赏赐，是我啊。

　　浪潮卷来卷去，最后将妍薏拍回岸边

　　妍薏趴在初凌胸口上，静静聆听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笑着为对方送上最真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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