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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意
谢俞默言,手指轻轻抚过沈轻轻发尾,声音慵懒随意,“轻轻只需要拿回自己的东西便好,夫君想要的就莫要管了。”
男人声音冷淡,那寸薄唇吐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中听,可惜了。
岂有此理,沈轻轻气傻了。又拿这来框她,“都说了很多遍了,不要随便乱说,这是在造谣!”谁和他是夫妻,她瞧着谢俞这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正经人呢!
殿内只余二人,女子的怒声和男子的随意形成鲜明对比。偌大的地方,因空旷寂静而显得尤其明显。
碧水清池,有人高声笑道:“花大人最近可真是深居简出啊!”
“呵!我道是谁敢乱搭本尊的话,”“花钰”一身绿裙,姿态高傲。
说话的人正是和花钰一向不对付的那一派,为首的是木竹。灵谷尊上的位置谁都想坐上,可惜偏她一个女子坐上,自然是有不服的。
本有两脉相传,一脉乃花姓,木姓是另一脉。传承之脉本就由两脉互相交替,本来这次的灵主该是木姓当家,可花钰不知为何人所助,竟是打不过她了!
灵谷以药毒为宗,人人都擅长制药,尤其是毒药。只不过有些荒谬可笑,闻名于世的居然是灵谷的解药。世人皆道江湖上有两大奇事,宝林山庄杀人于无形,此为一害;灵谷救人一命,乃举手之劳,此为一善。
木竹轻嗤一声,态度散漫,“来人啊,给你们尊上倒上酒!”
“本尊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意进入我的地盘!”“花钰”婉婉一笑,语调微扬。
身边跟着花梨和花桃两个貌美男子,是她的得力手下。当然这只是花钰自认为,当一个男人肯屈居于一个女人身下,无非就是为了名利或者屈于权势。
木竹悠悠道:“我自是知道的,此行出来是帮着尊上安定江山的!”他挥一挥手,殿外传来声响,有人被压了进来。“这几人鬼鬼祟祟地往炼丹房那跑,还好我的人机灵,捉来审问才知晓是尊上的人。”
炼丹房是什么地方,闲人勿进。通常只有谷主才能进入其中,制药的药方可要被捂得死死的。
扫过那几人一眼,眼熟得很,不过世间妙事居多,沈轻轻没有丝毫惊讶,颇为疑惑,“怎么,你既然都捉到了,”语调一转,带上心中暗藏的几分狠戾,“那就任你处置,刚好这几人有些不听话!”沈轻轻似笑非笑,看向下方的离梧和她的师兄弟们。
即使被压着,头发微乱散在了两侧也遮挡不住她的英气,明媚皓齿,“不!你们灵谷再厉害又如何,我们铃雾山也不是吃干饭的!”离梧愤愤不平,不是很可爱。身边的离镜眼神示意她安分些,嘴里的话这才又收回去了些。
“铃雾山?木竹闻言来了兴趣,“那又如何?区区几个小弟子只要死得悄无声息、灰飞烟灭,又有谁人会知晓呢?!”
“木大人,你可是忘了,我们也是见过一面的,还望兄弟海涵别与我这小师妹所计较。”离镜将头抬起,望向上方的木竹。
他一身清尘,明明被人压着,周身的气派确是做不了假,淡然的样子还以为一切都胜劵在握呢。
“看来是旧人。”木竹将手里的折扇扔到一旁,“我一向多忘事,瞧我这记性竟是连你也认不出了。”木竹轻轻一摆手,走下去瞧了瞧离镜的面皮,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周围人皆不敢多言。
今日木大人气势汹汹地冲到殿内来,看样子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花桃和花梨跟在花钰两侧打量着神色,都不敢凑上前去,就怕一个不对被拿来出气。
压着的人松开了手,离梧头抬起来,眼也瞧得清了,那左侧偏处挨在花钰身边不正是谢俞!
她有些吃惊,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目光沉沉落在沈轻轻的身上。沈轻轻没多在意,伸手示意花桃过来,附耳轻语几句,花桃明意退了出去。
清风拂来,沈轻轻淡声道:“既然是木大人的旧人,那也就罢了。这几人乱闯入灵谷,本尊还没好好罚他们,倒是让他们给跑了,还跑到了炼丹房。要是轻易饶了过去,这谷里的规矩还要不要了!”
“你说是吧,木大人 。”
“尊上说得也有道理,不论是故人还是旧人,总该是要守些规矩的。”木竹顺着意思往下说,“不若把他们交给我,我来教训,保证让他们生不如死。”
沈轻轻微微点头,顺势倚在花梨的身上,眼尾泛红,眼神都有些迷糊,怕是吃酒吃困了。谷内种了许多药植,有专门的人每日清晨将药株上的露水收集来汇集在一起再酿成酒。这酒可谓是千金难求,饱受赞誉。
今日这么一尝,果然不同凡响。
还有美男在侧,沈轻轻唇角微勾,这种人上人过的日子甚是不错。要不是在大众面前,沈轻轻想她怕是会亲自上手将花梨的领子给扯开,霸王硬上弓,强扭的瓜也甜。
就是可惜了,花梨这副身子她倒是甚爱,就是性子太过于……温柔了。
“尊上昨夜不是说最爱我了吗,怎么下了床又变了一副样子,真是用过了就不珍惜了。”
突兀的男声,突兀的人入了沈轻轻的眼前。谢俞这死鬼将她的身子一把搂过来,明明是男宠,却不是男宠的做派。他的身量将她牢牢给笼罩住,硬是把她衬得像个下位者。
真是倒反天罡了!
其他人的闻言,心中皆惊 ,面上却没有表露,心中默道:“尊上新收的男宠甚是嚣张,仗着面貌好就这般不把尊上放在眼里,竟敢以上欺下!”
可惜了这面皮,怕是连灰都要不剩了。
“……你近日辛苦了,身子骨累着了,还是换旁人来伺候。”沈轻轻差点没控制好面上的表情,内心暗自鄙夷。见他依旧搂着,不见松手,也是时候拿出点作为尊上的威严。
见谢俞还不下去,沈轻轻不免恼羞成怒,“怎么是等着被本尊责骂吗!”此话一出,大伙儿皆恍然大悟,还以为师尊转了性子,被新来的男宠迷了眼,看来还是这般做派。
谢俞不语,看向沈轻轻的眼神越发难看懂,可以说是阴森,似乎在压抑着怒气。沈轻轻心道:“大哥,不是你说演戏要演全套,现在才来这么点就破防了!”
沈轻轻略有无语,私底下也就算了,看她不扇上几巴掌,她现在顶着可是花钰的面皮,不能……
不对,既然是他人的面皮,就更应该嚣张。
“呵!你算什么东西!给本尊拖下去!”
其他的侍从唯唯诺诺愣是不敢上前,就怕是一时兴起。毕竟尊上这几次可是对谢俞颇为宠溺,都没宠幸他人,俨然是喜爱得紧。
沈轻轻见还没人上前来,谢俞这货听了话也没动静,二人动作僵持着,使了几分力气,见实在推不开,气氛有些尴尬。花梨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几句,附耳在沈轻轻:“尊上可是饿了,是否需要传上几道可口的菜肴?”
菜肴?好啊!沈轻轻点点头,看向花梨的目光充满了赞赏,不愧是花钰身边的贴身小伙儿,伺候人的心思果然不同。
要说这几日有没有什么收获,沈轻轻唯一感到满意的是这尊上吃的菜甚是美味,比起被“软禁”在房间里吃的那些,简直就是仙品。
菜很快便被带了上来,沈轻轻忍不了一刻,自然是大快朵颐。木竹看着对面女人故作矜持的样子,还有迫不及待的吃相,微微皱眉,目光不免染上几分嫌弃。
至于她怀里的男宠,触及他的脸,有些熟悉的眉眼,木竹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挥挥衣袖向沈轻轻告了别。
吃饱喝足,沈轻轻将众人都屏退下去,看向对面的谢俞,没有什么好气:“说吧,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谢俞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见她谨慎地闻来闻去,见没什么差错才张嘴喝下,不免心中发笑,声音都带着笑意,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轻轻怎么对我也这般防备?”
又来这一套,沈轻轻暗压心中一口恶气,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没有拐弯抹角,谢俞还真就开了口:“你拿你的东西,我拿我的东西,大功告成之时,便是你揭下这张面皮的最佳时机。”
那就好。
沈轻轻摸了摸覆在脸上的面皮,有些膈应,这毕竟不是自己的脸,长得再好看也白搭。更何况她长的也不丑啊,不然怎么还能与林景淮那丫定了亲,尽管是娃娃亲,那也是要看脸的。
许是过于专注,沈轻轻暗自嘟囔的同时都没注意到谢俞投射过来的眼神有多么奇怪,或者说是志在必得的算计。
空气流动之间,一股剑意横来。带着肃杀的冷意,从殿外直指他们二人而来。大门轰然崩塌,夜黑如漆,偏偏殿外檐上的宫灯亮得极好,将月光的位置给替了,人的身影被好好倒映在地上。
就是可惜了,人是正对着,宫灯却在后边,最该露的脸依旧是晦涩不明。待人走近了,灯火通明之处,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身份。
“果然是装的!”离梧踏步而来,身后跟着离镜还有一众灵雾山弟子。那气派不是一般的不和谐,总之不像是道教,沈轻轻对与他们铃雾山弟子的身份心生怀疑,显然谢俞也是这么想的。
离梧将剑往背后一背,直截了当地坐在沈轻轻身侧,面皮笑嘻嘻,眼里却平静没有波澜。打量的目光落在沈轻轻的脸上,她忽然一笑:“怪也就怪在我掉以轻心,竟不知你们二人还有这般画皮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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