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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
江云梦回家后，找出一把钥匙串，走到她房间旁边，打开了江父江母的门。
一开门，尘土扑面而来，呛得江云梦打了个喷嚏。
房间是有多久没打扫了？
哦，想起来了，这间房一直也没人打扫。
以前她脑子不好，只想着玩，哪里会主动干活，但江父江母的房间，江云离和沈千帆是不会主动进去的，连房门钥匙都没和她要过。
想到上次用的借口，她赶紧关上门。
房间里的摆放着几件老旧的家具，上面落了厚厚一层土。
江云梦走到衣柜前面，这个时候的衣柜是半人高的大箱子，红柳木的，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比照着锁孔，找到对应钥匙，打开箱子。
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什么都没有。
江云梦假意把存折和笔记本放进衣柜，实则是放进了空间里。
放好后，她走出了江父江母房间。
江云离看到她身上蹭了点土，刚要上前帮她拍拍，李翠娘从外面走进来。
“小梦啊，村里的人怎么这时候还没过来呢？眼看着宴席就要开了，再不来耽误时辰可不好，再怎么说这可是你人生中唯一一次成人礼。”
江云梦疑惑：“村里人？不都在外面了吗？”
“那就是一群半大孩子，最大的还不到十三……”说着说着，李翠娘笑容顿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千帆走到江云梦身前，挡住她。
“伯娘，家里穷，办不了多少桌席面，上次摆酒就惹得大家都不高兴。所以我和村里人说，这次生日宴只让村里的小孩子来，咱们村的人宽厚，很快就同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要小孩子来吃席，那礼金怎么办？
沈千帆看出了她的想法，淡淡地说：“上次各家给的礼金用完了吗？伯娘要是有困难，就和我说，我豁出去借钱，也会把这次宴席办好的。”
“哪用得着你去借钱？”
李翠娘声音颤抖，像是在努力压住脾气。
“都是一家人，出点钱算什么，那什么，千帆啊！你大伯还等着和你喝酒呢，收拾收拾，赶紧去吧。”
李翠娘这才看到院中两人所穿的衣服，心中怒火更胜。
左一句没钱，右一句没钱，没钱还买新衣服？
这衣服看着就精致，没有大几百能拿的下来？
小兔崽子可真是半点不让人。
还要想想怎么跟她娘说，上次的礼金，就给了她娘一半还多，这次娘要四分之三，全她自己出，那不是往里搭钱，是拿刀子割她的肉。
李翠娘的脸再端不住温柔笑意，拉的跟驴脸一样长。
得到三人马上过去的消息，转身就走，谁也没搭理。
江仁坐在最中间桌的上首，面色很黑。
他已经得到消息，村里一个人没都来，跟他关系好的几个老大哥，不仅没来，还没提前通知他们不来。
昨天谈论起这事的时候，都跟他笑眯眯的，结果今天就捅他刀子。
呸！觉得他是养子，就看不起他！江家村每一个好人！
表面上跟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背地里一提他就是江家养子，一提江其就是青出于蓝。
他早看透了，也早就放下了。
他根本不在意！
江仁漆黑的瞳孔看向院门，直到看到一个高大修长的红色身影，心里的恨才落了地。
江其一个死人，血脉就不该延续。
“千帆来了，快来，咱爷俩喝两盅。”
江仁脸圆圆的，一笑起来，就显得宽厚和善。
等沈千帆入座，宽厚的手掌拍他的背。
“今天是你俩的好日子，虽然你是赘婿，但到底是家里的顶梁柱，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小梦。等百年之后，我下去也能给其弟个交代。”
“大伯说笑了，梦梦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又提他是赘婿，又说他是顶梁柱，这么明显的挑拨，真当他看不出来？
这么多年，沈千帆受到过不少江仁的言语暗示，就算没有江云离的提醒，他也知道这位看着为人着想的好大伯，心里是多么阴暗。
人以群分，要不他和李翠娘是一对呢！
听说这两人以前分别喜欢过江父江母，呸，听着就恶心。
沈千帆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转头对江云梦说：“你出去跟孩子们一桌吧，他们还等着你呢。”
这一桌都是男人，女人孩子都在后面一桌，还有一些在厨房做饭。
大中午，天气正热的时候，锅里还炒着菜，热气升腾。
厨房里的几个李家人早就不耐烦了。
看到江云离和江云梦两姐妹，就像闻到了腥味的鬣狗。
刚从厨房出来想叫人的嫂子，听见沈千帆的话笑容立刻消失。
沈千帆看了她一眼，“这是李家嫂子吧，今天是我媳妇生日，不好动手做饭，辛苦嫂子了。”
“不，不辛苦。”
妇人摆摆手，转过头就开始嘀咕。
“过个生日就金贵了，谁都能做饭，就她不能做，什么东西！”
妇人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几桌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很快脸上露出了同样的不满。
这时从厨房里又出来一位妇人，跟说话的人是好朋友。
“听说平时在家里也是什么活都不干，娇着宠着，跟养千金小姐似的，你能管得了人家！”
她的声音也不小，假装劝，实则火上浇油。
江云梦傻了将近十年，在外村早就没什么名声了，但听到都知道她不干活，还是有些羞。
就在众人都以为小媳妇脸红了，为了面子也要去厨房装装样子的时候，江云梦开口了。
“伯娘，不知道这两位嫂子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李翠娘正在洗菜，闻言擦了擦脑袋上的汗，走过来给她解释。
“这是你李家几位婶子，这是李强家的，这是李飞家的，也叫伯伯和伯娘。”
给江云梦示意，江仁另一边坐着的两个男人，又转头看向两位嫂子。
“小梦不懂事，两位嫂子别生气，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两人得意地看了江云梦一眼。
她们做了这么多年的婆婆，拿捏一个小媳妇儿，还不是手到擒来。
刚要自持身份说两句，就被江云梦打断。
“原来是一家人啊！不知道两位伯娘随了多少啊？”
江云梦一副小媳妇样子，眼睛一闪一闪，像是承接了星光。
两个妇人却不高兴了。
不是说好了，他们来不用随礼的吗？这怎么开始要钱了？
难道是李翠娘想先骗她们过来，再联合这小贱人，让她们不得不掏钱？
李翠娘见两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变了味道，当即解释。
“都是自家人，随什么礼啊！小梦快别乱说。”
“哦，”江云梦恍然大悟，“原来两位伯娘没有随礼啊！怪不得在厨房帮忙呢，这叫以力抵钱。伯娘，我说的对吧！”
江云梦一脸‘我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将李翠娘气吐了血。
也让两个妇人颜面扫地。
以力抵钱，都是放在穷的揭不开锅的人家，来主家吃饭，显示主家人好。
这样的人家，说白了就是下人，只是换了个说法。
原来江仁和李翠娘打的是这个心思。
怪不得不要他们礼金，是想踩着他们给自己做脸面。
李翠娘顾不得装腔作势，直接骂道：“江云梦，你胡说什么呢！”
可还是说完了，两位妇人，连带着在厨房帮工的李家人都出来了，把身上的围裙团吧团吧扔在地上。
“你们江家这顿饭，我们可吃不起。走，回家！”
“嫂子，弟妹，别生气啊！我没有这个意思。”
李家人哪里还管得了她，连桌子前的男人们也都纷纷站起来，跟着自家娘们出了大门。
江仁和李翠娘急的说破了嘴皮子，竟是谁也没拦住。
李婆子坐在女桌上首，看着这荒诞的一幕，眼神阴沉沉的。
“丢人！”
扔下两个字，也带着李家人走了。
一时之间，院里只剩下江仁一家和江云梦三人。
江云梦也愣住了。
她也没想到，只是几句话竟然有这么大威力。
李家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
她委屈看向沈千帆，她不是破坏计划的。
这时，身后的房间门突然打开。
“娘，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
一个肤色比较黑的姑娘冲了出来，冲着门口大喊，路过沈千帆，顿住了脚步。
她害羞的低头，一副遇到意中人的样子。
江仁夫妇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怒火消散，换成了憋屈。
重要的事情还没办，还不能将人骂走。
江仁忍着憋屈，宽慰道：“小梦啊，这也不怪你们，正好菜已经做了不少，让小离端上来，咱们坐下一起吃吧。”
江云梦和沈千帆落座，黑脸姑娘急忙坐在沈千帆另一边的位置，然后面色羞红的偷偷看他。
沈千帆的面色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他握住江云梦的手，像是寻求安稳。
江云梦坚定地回了他一个眼神。
她刚才差点搞砸，这回就看你的了，小伙砸。
太阳升到了上空，空间似乎被热的扭曲变形，江仁家不远处的大树下，走过来一个衣着朴素的姑娘。
姑娘抬起袖子擦汗，目光却紧紧锁定那两间院落。
沈千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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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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