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重生在动画主线前

　　银时倒吸一口冷气。
　　他说完那句“因为你是老师，所以我必须去”，就见松阳扔下被子向他走来，按着他咬了一口。
　　结结实实咬在脖颈附近，却又是人类的牙齿，不像吸血鬼那样可以刺穿皮肤、只留下两个出血点。于是他脖颈有一整排通红的牙印，犬齿处有点发紫。
　　“啧……心情好点了吗？”
　　“银时，大多数时候，我体会最深的其实是我自己的愚蠢。”松阳抚摸自己留下的痕迹，戳得银时发抖，“再怎么想着小心谨慎，也会大意。想着鼓起勇气，还是会退缩。想着战胜自己……但其实，在自己的情绪面前，我无能为力。我妄图与我的整个人生作对，而它总会缠上我；我尝试与它和解，但他认可了我，我却发现，最不认可他的就是我。”
　　银时抬手搂住他，顺着他的力气躺下来。他压在银时胸口，压得肋骨闷痛。
　　“我……没有过朋友、家人或是恋人。我最熟悉的是敌人、仇人、主人与仆人。从后四种关系中，我试图推导前三种；但很明显，我处理得不够好……还是不够好。有人愿意把他的一切甚至生命献给我，我却毫不知情；有人想要与我相伴，我却没能判断出他的目光……我背叛了我的同事、我的同伴、我的同学，”他点点银时心口，“但我又不甘心到头来一无所有。”
　　“我怎么不知道你背叛了我？”
　　“也许，我向你宣讲的东西，我一开始就没那么信任呢？……越是坚称它是对的，就越要怀疑它是否能实现；越是堂而皇之地对其他人诉说，就越是难以反过来要求自己。我的灵魂与你的认知、甚至与我的讲述并不相符。而且……我不能单纯地战胜它。我不是要毁灭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事。我必须与它共存，但它无法与所谓的正义相容。我向你讲述的每一点身为人的道理都是对它的抨击，但我又希望，我，唯独我……过去的一切，可以被接受。”
　　“你是说，在你根本不为过往感到愧疚的前提下，你希望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能我都不想改。”松阳虚弱地笑了笑。
　　银时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
　　“难怪你想选‘恋人’。是想要那种，可以理直气壮要求对方无底线包容的关系啊……”
　　“在恋爱关系里也不算健康，是吧？”
　　银时一本正经地点头，又摇头。
　　“那能怎么办嘛。老师黑化学生负责，老师想要这种关系，学生也只能努力一下。向着不毁灭世界全力以赴吧？”
　　松阳给了他那傻笑的脸一口。

　　“老板，你怎么回事？”
　　银时：“……在人生的路上短暂地惹到了食人鱼。不过话说回来你又是怎么回事啊，那张好孩子的脸是怎么回事。”
　　“啊，这是我姐姐，”冲田给他介绍，“她叫三叶。姐姐，老板是个好人，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真的是个很可靠的男人。”
　　“喂前边那句是多余的！”
　　“老板是我的好朋友，对了来三份巧克力巴菲——老板，算我求你了，”他开始耳语，“姐姐肺不好，不要刺激到她。”
　　“真的只是不好吗，看起来问题太大了啊……”
　　银时毕竟吃了三杯巴菲——虽然有一杯放满了辣酱，但他拿钱办事。听冲田说了一堆“姐姐的病”“姐姐要嫁到江户”，以及其中似乎有点问题又似乎没有问题的事后，银时陷入了思考。
　　他其实不该管这个事。
　　但他想把松阳拉来。
　　松阳确实太孤独了。万事屋当然很好，但不够。对松阳的冰冷和空虚而言，几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微薄。
　　于是……
　　松阳托着下巴看银时、三叶、山崎退打打闹闹。
　　“呜哇……别在病房里这样，求您了老板……”山崎疯狂后退，“而且我们三个男人挤在这算什么……”
　　“她那个未婚夫不是好人。”松阳冷不丁道。
　　银时、山崎、三叶三双眼睛一起向他转过来。
　　“嗯？你们没看出来吗？”
　　“不、不是，”山崎，“这怎么看出来啊……”
　　“他对冲田总悟的关注度太高了。非常关心警察的只有两种人，同行和对手。如果你们已知不是同行，”松阳慢慢剥开橘子皮，“那就只能是对手。”
　　“还没完婚呢，对自己的小舅子关注一下也正常吧？”
　　松阳将那个看起来非常漂亮的橘子摆在他们面前。
　　内里干瘪空虚。
　　“喜欢吃辣，是因为病得味觉退化吧？她几乎不可能吃的水果，应付一下就好。这种商品果篮，你们会给自己真正重要的朋友或家人带吗？”
　　银时：“……我会带烂透了的。”
　　“喂老板，你烂透了啊。”
　　“要说更有决定性的证据，”松阳将橘子放回果篮里，“他现在是去做什么了？”
　　“他有生意……”三叶顿了顿，“啊……”
　　“他想利用冲田总悟。他希望你弟弟看在你的份上拦一拦真选组——而现在，你将要完婚的此时此刻，冲田总悟选择保他的概率是最高的。”松阳静静看了她一眼，“毕竟，你死了的话，就来不及了。”
　　屋子里寂静无声。
　　三叶苍白的手指在被子移动。
　　“喂，”银时，“松阳……”
　　“我啊，”松阳又拿起一颗梨，从中间掰开，将果肉扯碎，汁水从他指缝间漏出，“看过很多人死。如果你真的有话想说，那必须在死之前说。别扭不适合将死之人。”
　　“但是，正因为是将死之人，这时候去说，只会让他烦恼吧？就算我爱错了人，只要我不是爱着他死去的……”
　　“原来真选组的土方十四郎是个傻子吗？”松阳摸了摸下巴，“那你还是别去了，毕竟弱智不值得，明天我就满江户说真选组副长的智力导致他看着自己爱的女人和别人结婚还送上真诚的祝福……”
　　三叶：“……万事屋，有办法帮我找他吗！”

　　带一个肺病病人从医院走并不合适。
　　银时挣扎了，但松阳看了一眼她的体检单：“哦，最多还能活到明天晚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银时：“……干！山崎！”
　　山崎：“干！”

　　第二天晚上，山崎在和土方进行最后的挽留，而土方在表达“要是让别人知道冲田的亲属和攘夷浪士有关，那他在队里的地位就不保了”。
　　冲田和近藤勋在看护三叶。
　　床上的三叶被子蒙着脸，用医生的话说是“防止光照刺激到病人”，只能看到一个女性的身形。监护仪器滴滴响着，真选组的两人都不懂医学，只觉得心烦。
　　三叶……
　　银时接了山崎的电话，立刻向三叶点点头：“他去单挑你那个未婚夫了。”
　　病危的病人实在不该离开病房，但背着她离开也不算多困难。她病到轻飘飘的，银时把她撞进被子、戴上口罩和摩托车头盔，暖暖和和地固定好，一脚油门，摩托车小绵羊飞奔向海港。

　　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山崎一边祈祷土方不要砍了他，一边飞奔回医院摇人，而银时与他正好背道而驰。
　　摩托车的轰鸣在夜色里由远及近，海港中的土方刚要向某个走私犯前进，就注意到这异常的声音。
　　……万事屋出现，准没好事。
　　但这种战斗的时候，万事屋自己来的话，也许也是好……
　　……好个锤子啊，谁会把病人带到这来啊，什么疯子干得出这事啊！
　　银时一个摩托摆尾冲进战场，把三叶往土方那边一推，发出单身狗的灵魂质问：“这时候你们还有时间打架啊！”
　　“喂！万事屋的，你带病人来这？！”
　　“啊，”银时幽幽道，“不好意思，万事屋有求必应，她委托了，我就只好这样了。”
　　“我又不会死在这——”
　　“但她也活不到你回去。”松阳。
　　他们四个人站在敌人的包围圈里。
　　坏消息：只有三个能打。
　　好消息：真选组的援兵在路上。
　　更好的消息：可能用不到他们。
　　这一次，枪连人体描边的作用都没有。枪口还未抬起，攻击就从四面八方而来。
　　他们攻击，再迅速撤离，如同一片潮水。所有人都打扮得像是蒙面的平民，行动却如同影子里的幽灵。
　　“啊，别太在意，银时。因为你让我来了，我觉得你是想让我解决问题……”松阳顺手从土方兜里拿了根烟，没点燃，叼在嘴里，用牙齿玩，“所以我可以解决问题。不过，我不希望太多人看到我解决问题的方式。”
　　银时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你……等等，你的那个……”
　　“嗯，我可以。但我不确定之后会怎样。能不能真的愈合、有没有后遗症、会不会被侵蚀；以及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后……”松阳的目光落在土方身上，“会发生什么。”

　　土方紧紧抱着三叶。她的呼吸吐在他肩头，微弱的声音落在他耳中。
　　在气息断绝前，在故事落幕前——
　　他还是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喜欢你。”
　　她用柔软的、熟悉的温柔声音，对他诉说。
　　“无论如何都想来……我没有什么遗憾，十四郎……唯一的、唯一的问题只是……不要怪罪自己。”
　　她的手从厚重的被子里挣脱，碰到他的面颊。
　　“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你痛苦。这不是你的过错，十四郎……”
　　“嗯……我也……喜欢你……”
　　她露出有些羞涩的、幸福的微笑，眼睛慢慢闭上了。
　　土方将她的手放回被子，小心地放在地面，转过身，跪在松阳面前。
　　“如果您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可以切腹。”他低下头，脑袋重重砸在地面，“拜托了。”

　　……说到这一步，那也没办法了啊。
　　银时抓着脑袋看松阳割开手腕给三叶喂血。
　　他其实没想到三叶病成这样，也没想到松阳会主动提出这个解决办法，这甚至是他知道松阳可以愈合后第一次谈及这个问题。
　　松阳的血和其他人一样是普通的红色。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就像松阳本人一样。你从他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独特，只有更深入地与他交流、与他战斗，才能感觉到他那可怕的强大与空茫。
　　三叶依旧闭着眼。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胸膛变得平稳。松阳的生命在她身体里用一种诡异的方式蔓延，与病魔抗衡。
　　只需要一点。松阳估算着需要的血量，他对此经验不算丰富，但上辈子天导众的研究非常丰富。在她的面色不再那么苍白后，他松开刀，看着自己手腕的伤口愈合。
　　“我记得有人说要切腹。”
　　土方二话不说开始拿刀。
　　“你的命接下来是银时的了。”
　　银时：“啊？”
　　土方：“……”
　　两个见面就容易吵架的人对了一眼，银时的表情逐渐鬼畜，土方的表情……依旧严肃。
　　“是。我的命是你的了。”
　　“哎，现在去给我绕海港跑个三十圈——”
　　土方拔腿就跑，当真选组的车灯照亮海岛，就看见土方在雨夜狂奔，那边，三叶慢慢睁开眼，迷茫地看着两瞎眼的真选组车队。
　　“……喂，发生了什么……”近藤勋眼角抽搐。
　　“是这样，”松阳一本正经道，“我们刚发现了一个向神秘海港之神献祭来获取平安健康的符咒，所以土方正在拼命取悦海港之神。”
　　“喂有那种神吗！”
　　三叶歪歪头。
　　“喂不会真有吧！”
　　“咳。海港之神说可以不用跑了，但是要他们早日成婚。”山崎退。
　　“为什么是你在当神使啊！”
　　一群人闹成一团，银时小心地贴近松阳，听到松阳对他耳语。
　　“那群人是将军的手下。”
　　“我没问这个。”
　　“虽然有用，但后遗症可能很严重。最严重的就是死不掉。”
　　“喂你管这个叫后遗症吗。”
　　“该死不死，拖泥带水。”
　　“算了，也不是这个问题。”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啊……”
　　“我的小绵羊进水了，”银时，“能给我点钱修车吗？”
　　松阳反手扣在他头顶，给他来了个爆杀：“别想给你的车加装酱油功能。”
　　“喂你回到小玉片场了，没有那么多人执着于酱油鸡蛋拌饭啊！”
　　“加机器女仆也不行。”
　　“喂——”
　　“加‘喂’更不行。”
　　银时抬手勾住他的肩，立刻，松阳给他另一侧面颊补了一口。
　　“我知道。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谢谢你，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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