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命召唤/cod]幽灵时刻

　　“谈什么？”
　　斐伊两手捧着腿上的那个苹果，在手里来回转了几圈，平缓地眨眨眼，“你的伤没事了？”
　　“只能算是小伤。”Ghost移眼，看向斐伊比一开始包扎得还要严实的左腿，“也许该我问你，你感觉怎么样？”
　　“我认为我的这点伤势也完全只能算是小伤。”她逞强主动挪腿，猛地倒吸了一口气，老实不动了，但嘴上还是要接着说：
　　“医生差点没直接给我换成石膏就算了。Soap的轮椅是从哪里搞来的？”
　　暗地里，她有些不安地想：伤到腿真是相当不方便。
　　如果伤到不是腿，她这时候就可以借口随便去拿点管他是什么的东西，带着手机闪身溜回宿舍。
　　“只是”谈谈？
　　抱歉，完全不想谈呢。
　　你这幅坐在我面前的架势，把医疗室的场景换成审讯室也说不出有任何违和。
　　“Price打算怎么安排后续的行动计划？”她问完，总觉得问的有哪里不对，紧接着跟了句，“后续还会继续由141负责吗？”
　　“情况已经全都汇报上去了，接下来没有行动安排。黄沙的事要等待时机，至于后一个问题，”Ghost顿了一下，“当你听到行动简报的时候，自然就知道具体由哪些部队负责。”
　　.
　　该说些什么，才不会让谈话的主题最后导向她不想谈论和解释的东西？
　　她挨个点数，却发现，除非强行在南极冰川上站着聊赤道的火山，否则她自己说着说着都绕不开黄沙这个词。
　　心里有个小人无能为力地瘫倒在地上，睁着双死鱼眼伸出软绵绵的胳膊恼怒地捶地。
　　早就说过，141里只有他总是盯着人不放，难糊弄榜单高居第一。
　　.
　　斐伊低垂着眼，不愿抬头和那双蓝灰色*的眼瞳对视。
　　神色闪躲，就像从前训练里犯了错时，只要被看一眼就盖不住地心虚。
　　眼下的情形大约也和举出的例子一致——第二次犯错未遂，反倒暴露出原先都做了些什么——她绝对是要因此被教训了。
　　想想Soap临走前的“祝你好运”……他的祝福最好有效。
　　拂去苹果外皮上不存在的灰尘，在Ghost没有挑明真正的来意之前，她仍然想要赌一把。
　　继续把话说下去，万一呢？万一Ghost其实想谈别的，比如我的违规闪光弹？
　　万一，只是Soap那个混蛋在故意搞我心态，不小心蒙中了一些事情，而不是大家真的都知道了呢？
　　“……”
　　“……‘哪些’？意思是141还会和其他部队合作？”
　　.
　　Ghost见她的眼睫扇动，最后只冒出来这么生硬的一句话。即使原本心情不太美妙，他也不得不承认，内心的某块位置被击中了。
　　Wired good girl……
　　这时候就该回答一句：“是的，收到简报的时候，我当然会知道有哪些部队参与行动。”像她总是会说的那样。
　　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又跑到哪个鬼地方，或许是俄罗斯，或许是澳洲。——如果她的小计划完全按照她希望的那样顺利实施，她才听不到什么简报。
　　That's it……She would has many unrelated words to avoid from telling the truth, but she never lies.
　　（就是这样……她会说许多不相关的话来避免说出真相，但她从不说谎。）
　　“Huh，”面罩后，Ghost短暂地合眼笑笑，仍然回答了斐伊无意义的愚蠢问题，并打算以此作为正式谈话的开始，“当然。黄沙已经被清除过一次，也许不能算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我们会再次解决他们，但或许只负责关键部分。”
　　“You get it?”
　　“yeah，I get it……”
　　Maybe.
　　其实，斐伊没在听。紧张心烦，或者无聊，她就想屏蔽周遭的动静。
　　她在研究苹果表皮上红黄白的纹理分布。
　　红润的一面光照充足，相反，泛白的一面缺少阳光，那它挂在树上的时候朝向应该是……
　　在曾经卡尼安发表讲话时，台边的她就是此刻的状态。
　　听到的话从一只耳朵进来，又原封不动地被脑细胞赶出去，残余的部分转变成了各种毫不相干的联想。不上战场的注意力每隔一段时间才从打盹里清醒一次，起来放个哨看一眼：结束了吗？
　　没有？那我继续回去睡觉。
　　然而，想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Alright, "
　　"You get what YOU wanna know, then what about things I wanna know?"
　　(你明白了你想知道的，那我想了解的事情呢？)
　　起来放哨的注意力被一枪击倒在地，直接失去了行动能力，疯狂呼唤着它的主人。
　　它的呼喊太慢了。
　　"Things you wanna know? Is What?"
　　(你想知道什么？)
　　斐伊僵住。她从苹果的前半生里回过神来，然而明知故问的话已经一溜烟跑了出去，相当主动地给对方搭了个台阶，拽也拽不回来。
　　她不得不接受之后的话题了。
　　Ghost可不管这个台阶是不是出自她的失误，"Let's start with the easy part. Well, how's your life out of 141? "
　　（让我们从轻松的部分开始。你在141之外过得怎么样？）
　　"Probably……having fun? Without noise guys around you, you can do whatever you want, no need to ask for anybody's permission. That's what you like? "
　　（或许……很开心？周围没有烦人的家伙，你可以做只要你想做的事，不需要得到任何人的许可。你喜欢那样？）
　　她也和他们一样，总是戴着面罩。她面罩外狰狞的兽牙遮挡了太多东西，不管她原本的表情如何，最后都表现出一成不变的漠然。
　　当然，关于他自己为什么戴面罩，其中当然也有这样的原因。隐藏自己的情绪很重要，也很实用。
　　或许人们面对他时也会产生此刻他面对斐伊的无力感。
　　她究竟怎么想？
　　Ghost只能俯身，试图看进斐伊的眼睛，尝试着读取她的态度。
　　“Life is not easy no matter where you are.……I would not say I like it. ”
　　（在哪里生活都不轻松……我不会说我喜欢那样。）
　　斐伊故意掠过了“out of 141”这个限制条件，给出了一个狡猾的回答。
　　狡猾，但同样没错。
　　她确实不会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在北欧的生活，特别是和141的大家相比。
　　"You don't like that? "Ghost的反问逐渐变得有些尖锐，"Oh, but the truth seems tell that you being chaseing for it so desperately. Otherwise why you tryna go back to it again after a short-time comingback? "
　　（你不喜欢？哦，但是事实似乎在说，你那么迫切的寻求那样的生活。不然你为什么短暂地回来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后就又想要回去了呢？）
　　"If you don't wanna meet us, you can just keep hiding. You showing up just for making some tricks and then disappear? "
　　（如果你不想见到我们，你可以只是继续藏起来。你出现就是为了耍我们，然后消失？）
　　"I'm not……"
　　斐伊甚至都想不起来质问Ghost为什么看到了她的私人备忘录——要是换个人，或许她会的。
　　没有暴躁地提高音量，也没有憋着气加快语速。他的语调又轻又缓，比平日里说话都还要温柔几分，低沉声线本身的压迫感都变低了，仿佛是对着什么容易被惊扰的小动物讲睡前的童话故事。
　　"Not? Then the true answer?"
　　（不？那真正的答案呢？）
　　而斐伊只感受到了慢慢加重的火药味。
　　Ghost所说的“轻松的部分”结束得如此之快，或者它压根没有存在过。
　　他哪里是在讲什么温馨的童话故事，他明明是在询问临终遗言，温和大约是出自对死者保持尊重的个人素养。
　　她说出口的话或许会决定这个死者会不会是她。
　　犹豫之后，她微不可见地后倾，同时头垂得更低，有点心虚又有点真情实感的不解发问：“Why you care about this so much？It's the……second time? that you ask me for a reason. ”
　　（为什么你这么关心这件事？这是第……二次？你问我要一个原因。）
　　"I mean, I do know you are searching for a reason about the accident thing four years ago. I just don't understand the necessity here. Cause I ……"
　　（我的意思是，我确实知道你在寻找四年前事情的原因。我只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必要。因为我……）
　　"You do know. " Ghost耸耸肩，在斐伊迟疑地停顿时接过话问，"Then why you always say nothing? "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总是什么也不说？）
　　"……Cause you won't like my answer? "
　　（……因为你不会喜欢我的回答？）
　　说到这，她的声音忽然也轻下去。
　　斐伊的答案是什么，Ghost已经通过一些方法知道了。他对答案本身没有兴趣，因为他确实不喜欢。他只想把她从她的舒适安全的安全小窝里拎出来，让她亲口好好解释一遍，并且不许她再回去。
　　这样做好不好，对不对？
　　他不关心。
　　因为她那可恨的小窝把别人的好心都拒之门外了。
　　"Glad to hear that you care about MY attitude. Really surprised me I have to say. And which part of that I would not like in your mind? Head up and tell me. "
　　（很高兴听见你还关心我的态度。我得说这实在是让我意外。你觉得答案的哪个部分我不会喜欢？抬头告诉我。）
　　她想，她情愿Ghost把生气表现得更明显一点，他们可以把这场谈话变成一场争吵。这样，不管她想说什么都可以用大声吼叫来传达，她不会为说的任何话感到心虚。
　　事实上，她真的认为她什么也没有做错！
　　可是Ghost这样说话，太奇怪了！
　　她抬起眼帘，却只是从看膝头的苹果，变成了看Ghost面罩和衣领交汇的部分，"Maybe all of them? "
　　（也许是全部？）
　　"THE SAND, they are pervasive. They're trying to find me."
　　（黄沙无孔不入。他们在试着找到我。）
　　"I know Kanyon……He doesn't care his enemies, only when their info presents itself and he would takes actions that we call revenge . "
　　（我了解卡尼安……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敌人，只有送上门的消息才会被施以所谓的“复仇”。）
　　"I must kill the man at that time, or you guys may be targeted. "
　　（那时候我必须杀了那个人，或者你们就会成为目标。）
　　"Don't see any necessity for leaving from your words. "Ghost伸手轻轻托住她的脸颊，和缓又不容拒绝地让她完整抬起头，直到看到她的眼睛，说出的话却不留情面，"You killed some shit……that doesn't matter at all. But just left? "
　　（从你的话里，我没看到任何离开的必要性。你杀了某个家伙……那根本不重要。但你就这么离开了？）
　　"Never thinking about how we feel's like, huh? You havn't truly trusted us, thought we are your teammates ever, have you or not? "
　　（从来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huh？你从来没有真的相信我们，把我们当成你的队友，是不是？）
　　斐伊睁大了眼。收缩的瞳孔证明了她的难以置信。
　　她一时失语。
　　没法相信这种刻薄的话是从Ghost嘴里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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