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想向我求婚

　　村子里四处还在施工，我差点被不小心掉下来的木桩砸到这件事还是惊动了木叶最高层，五代目火影大人——我的姐姐。
　　被众人打包送到去医院的我，又被随后赶来的五代目抱在怀里，“果然不该让你一个人。”
　　“我没事了，姐姐。”我眨眨眼，指着手臂上多出来的针眼：“只是他们拿针针扎我，痛痛哩。”

　　‘姐姐……很疼，很疼啊……’

　　姐姐像是一下想到了什么，把我拥得死死的，言语间颤抖：“对不起明镜，对不起，从今天开始姐姐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姐姐要工作。”
　　她像是完全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出去玩走累了吧？以后去哪儿姐姐都抱着你，就像你小时候那样……”
　　我疑惑地歪歪脑袋，看向一边的静音。
　　她微微蹙着眉，向前走了一步：“纲手大人，就是因为你这么宠着明镜，她才会到现在都走不好路的。”
　　我乖乖眨眼，没有明面上反驳。
　　走得好哩，只是有时候会摇摇晃晃而已。
　　姐姐喃喃自语着：“她还那么小……”

　　“五代目？”
　　一个明显是小孩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扭头过去，看见一个孩子坐在凳子上，护士正在帮他处理膝盖上的伤口，他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过来，随后移到了我的脸上，我一愣，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那孩子一瞬间神情大变，突然坐得僵直。
　　啊，脸红了。
　　“木叶丸？受伤了吗？”静音走过去蹲下身，仔细瞧着那孩子膝盖上的伤口，随后将手覆上去，莹光聚现。
　　小少年不好意思道：“跑的时候……摔了一跤。”
　　“真是的，玩的时候要小心啊。”
　　“嗯，谢谢你……”
　　小少年糯糯地，一边拿眼神偷瞄这边，我也好奇地望着他，不过与他不同，我是正大光明的看，他的眼神一撞上我，感觉身体又僵住了。
　　好有趣哩。
　　两个大人似乎也发现小孩子间的游戏了，静音微微笑着，对小少年说：“木叶丸还没见过明镜吧，这是纲手大人的妹妹，明镜。”
　　又扭过头来跟我讲：“这是三代目大人的孙子，木叶丸。”
　　啊，那岂不是初代火影的孙女，和三代目火影的孙子。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小少年说：“以后玩的时候要小心哦，受伤会痛痛的，我今天也差点受伤了，医生给我扎针了，也很痛痛。”
　　我一边翻出藏在衣袖里的手臂给他看，那上面还有扎过针的青紫。
　　其实姐姐也知道，我没受伤，根本就不用扎针。
　　他们只是趁机又抽了我一管血。
　　小少年支支吾吾地‘嗯’了声，姐姐回过神，跟小少年告别，抱着我走出木叶医院的大门，道路的两边静悄悄的，只有树梢被吹过的声音。
　　姐姐走去的方向，看样子想把我往火影室带，我拉拉她的衣袖：“姐姐，我要回家了。”
　　她看起来很失落，我只好捧着她的脸，挣扎着起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她睁大瞳孔。
　　我微笑着说：“工作要加油哦！欧类酱。”

　　回到家后，我将比斯克和帕克召了出来。
　　自己用起通灵之术，才知道咬手手其实是很疼的，一边用基础的医疗忍术愈合伤口，一边低低念叨着：“卡卡西那时候每天都是这样呢，一定很疼吧。”
　　为了不让独自在家的我感到寂寞。
　　帕克看我一眼：“卡卡西是忍者，不会觉得痛的。”
　　“啊……你这么一说，觉得卡卡西更惨了。就算是忍者，小时候卡卡西也会躲起来哭呢，啊，现在说不定也会吧，明明约好了难过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他真的有好好记得吗？”
　　我趴在地板上，扯了扯比斯克的耳朵，又重复了一遍：“他有好好记得吗？”
　　比斯克恶寒地抖了抖身子：“我说，你真的觉得，卡卡西不会医疗忍术吗？”
　　“？”
　　帕克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卡卡西不用医疗忍术愈合自己手上的伤口，只是为了让你心疼他而已，明镜，嘛，不过他那时候还年轻，现在的话应该不会再用这种伎俩了。”
　　比斯克啧啧啧：“中二病时期的遗留之物！”
　　我：“……？”
　　岂可修，把我的感动还给我啊！！！
　　旗木卡卡西居然是个白切黑。
　　我震惊无比，帕克扯扯我的衣袖，说要教我认字，才回过神来。它变戏法一样弄来了一个装着沙子的容器，小梅花爪往里一扒拉，让我跟着它念。
　　帕克的确是个好老师。
　　比斯克在旁边打了个哈欠，甩甩尾巴打盹儿。
　　它这一觉，睡到天黑。
　　我将帕克抱在怀里，小声问：“帕克，我们一起去接姐姐吧？”
　　窗外天色渐浓，凉夜送着微风，帕克扭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比斯克，没有反驳我。大多数时候，帕克给我的印象都是理智沉稳的，除开比斯克单方面和它斗智斗勇，应该说，大部分忍犬都挺靠谱的，比斯克才是异类？
　　我换上外出的鞋子，抱着帕克溜达出了家门。

　　街边有灯，耳边蝉声。
　　姐姐最近因为凯的学生很是头疼，有时甚至忙到在火影室睡着，在家里也常常趴睡在桌边。‘纲手大人对小孩子总是格外上心’，静音这么说。
　　不过，手术要是能成功就好了。
　　“帕克帕克，明天我们一起去祈福吧？”
　　“去哪儿祈福？”
　　“嗯……要不我们去找我祖父祈祈？”
　　“你别把他整活了。”

　　我跟帕克绕到小路，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忽闻林中有惊鸟，帕克也停下来正视前方，我知道有人来，便眺望而去。
　　那人踏着黑夜在寂静里前行，月光映出他的下颚，随后出现的是一张精致漂亮的美少年的脸。
　　他衣角绣着熟悉的小团扇。
　　上午才见过这人，但又见他，我难免心中翻涌，怀里的帕克倒是平静地喊出他的名字。
　　“是卡卡西的忍犬吗。”
　　少年的声线是处于半变声期间的冷冽，面上的表情无动于衷，大抵心思不在此，我也渐渐习惯他这样子了，抬起头糯糯地喊：“佐助。”
　　他停在与我不远处，少年视线下移，毫不意外又是探究的目光，随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着：“小孩子还是早点回家吧。”
　　只是一句随口的话，甚至都称不上关心，我却鬼迷心窍地反问：“那佐助呢？为什么还不回家？”
　　话刚出口，便懊恼不已。
　　佐助要回哪里的家呢？
　　他再一次停了下来，不过这一次，我却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说的也是，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可是，他才十一岁啊……’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少年，也不过才十二岁，刚刚从忍者学校毕业没多久，该在温和长辈的指导下慢慢成长，与同伴一起有辛酸，有释怀，总有一天能成为了不起的忍者，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他还不知道。
　　我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的话，卡卡西会担心的。”
　　趁机把帕克举起来：“喏，他的忍犬可都看见了。”
　　帕克面无表情地举起爪子，很给面子地回了一句：“在下看见了。”

　　“随你好了，千手明镜。”
　　他根本不搭理我的玩笑话，叫出那个被我舍弃的姓氏。
　　对我来说，沉睡的六年只是打了个盹儿，明明上个月，佐助还是白白包子脸的小少年，对我笑得傻乎乎的，会因为妈妈的夸奖而脸红，会因为父亲的出现而焦躁不安。
　　他的情绪那么鲜活。
　　希望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每天黏在一起的小少年，卧在枕边笑容甜甜。
　　而现在洗去孩童时期的幻想，站在世界阴暗面窥伺真相的少年眼底寒气逼人，明晃晃地摆出一副‘别以为我们很熟’的态度。
　　我有些难过：“我不姓千手了，不是说过，我现在只叫‘明镜’吗？”
　　在我还是一棵草的时候，因为名字而跟卡卡西闹脾气，没想到变回了人类，还因为姓氏与人争执，佐助明明说过，止水要找的明镜，和他要保护的明镜是不一样的，可现在两者为一，我低声问：“你替止水找到我了，不开心吗？”
　　他沉默着，看我的眼神却卸下防备。
　　“找到你了，又如何？”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而是回了这句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他说的对，就算找到我，‘瞬身止水’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弯腰揉乱他的短发，笑着说：“干得好，佐助。”
　　找到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佐助小时候和绳树很像，并不是指外貌，而是性格。
　　我的哥哥在十二岁的时候彻底离开了我，而我想看着长大的少年成为了沙漠中的孤行者，看不见的黄沙隔绝他与世界，他顶着狂风迎头赶上，义无反顾，再无悔意。
　　看着他的背影，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像猿飞叔叔那样。
　　我下意识想挽留他：“佐助，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都行。”
　　“你不回来了吗？”
　　这次他没有急着回答，少年的脸在光影里恍惚，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缅怀，他只是沉默地，无人再能撼动。后来想来，那时候我年龄尚小，没看出天才少年骄傲面具下的难堪和孤注一掷。
　　他那时或许是难舍的。
　　“这个地方是温床，宇智波家的孩子应该在宇智波家长大，要是没有族地，那我便竭我所能，去创造一个宇智波的族地。”
　　“哪怕族地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
　　“你再往前走，走的便不是路，是血海深仇。”
　　此话一出，他在黑暗里轻轻笑了声，轻蔑拉满：“你以为这条路是谁染红的？鼬有想过吗？宇智波家被整个忍界耻笑，他犯下的，和当时骗我的这份罪行我必将亲手奉还，宇智波家的耻辱，就只能由那个人的血来洗刷。”
　　他还是停在属于宇智波的时代。
　　无人敢触碰的写轮眼一族，高傲与能力相匹敌，被一个13岁的孩子灭族，令人唏嘘的同时又充当笑柄。
　　同样作为家族的遗孤，我讲不出对错。佐助没给任何人造成负担，以一己之力破开自己的未来，只是这样的路，不会愿意被父母知晓。
　　“那时候，我听见你父母的谈话了。”

　　那时候，他的父亲几近喃喃：“……要是能看着佐助平安幸福的长大，就好了。”

　　他从未有只言片语，微微发愣，到笑出声来，在深夜的小道寒风里以手掌覆面，气息间颤意不止，我正欲叫他的名字，他侧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猝不及防丢下一句话，就不再留恋般踏出脚步，我留在原地抱着帕克，凝望着他愈来愈远的背影，久久未能平静。
　　潜意识告诉我，经此一别，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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