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远亦归航

作者:檀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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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NOW


      秦灏远在转身说话的那个瞬间,心里有过大概0.5秒的冲动,是想要把一切都和盘托出的。不去玩文字游戏,不顾左右而言其他。
      但话到嘴边,还是绕了个弯,换成了不痛不痒的样子。
      原因无他,他曾经见过坦诚换来的亲人反目,他是旁观者,亦是亲历人,那支离破碎的亲情锋利如刀刃,一片一片扎在他的爱人身上,也扎进他的心里。
      在他顺遂安稳二十余年的人生里,是头一次感同身受的痛彻心扉。
      所以他不敢,舒晴和秦灏天是不同的,对于秦灏远而言,舒晴的身份就是关系很好的姐姐,他当然可以和舒晴无话不谈。但是秦灏天不一样,现在的秦灏天如同当年的秦严,或者说正在一步步的变成当年的秦严。他不仅仅是秦灏远的大哥,他的身后是整个秦家的家族。他是不可能没有畏惧的。
      秦灏远话里的郑重其事让秦灏天也认真了起来,他收了满脸乱飞的表情,定定的看向秦灏远:“我有什么立场怪你?我犯得着吗?你是我的弟弟,也就只是我的弟弟,我没有权力,也没有意愿去干涉和管理你的人生。”他摇了摇头,“这些话我没和你们说过,前段儿亦航回来我有次还和他提起,我私心里,是真的希望你们都能过得自由快乐。灏然和舒晴现在在走自己的路,我非常非常高兴。你自己说要回来帮我,我只会担心你是真的想这么做?还是迫于某些情感或者责任方面的压力?我希望你所作出的所有决定都是出自本心。”
      这话说的实在是掏心掏肺,秦灏远听的眼眶都有点发热,喃喃叫了声:“大哥……”
      秦灏天笑着拍拍他的胳膊:“你们叫我大哥,我总得担得起这一声,对吧?小远,只要你明白,每一个决定都能自己负起责任,那我的态度,就永远都是支持。”
      秦灏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暮色余晖映在秦灏天的眼眸里,看起来温柔极了。他心下百转千回,最后嘴边还是只说出了一声:“谢谢大哥。”
      到底,秦灏天还是不会成为秦严。

      那晚河畔对话之后,秦灏天在秦灏远心目中的形象简直就是高大圣光。他无以为报,只有努力工作。于是,他本来是打算去香港聊完画廊相关的事宜就给自己放放假的,现在主动请缨,要替他哥去香港的JV处理一些资金问题。
      秦灏天家宴第二天就又飞东南亚了,忙的四脚朝天,自然是非常乐得他弟替他分忧。
      总算是给秦灏远盼到了去香港的日子,他比游亦航早到一晚,第二天一整天和老董跑画廊聊业务,游亦航的飞机到得是晚上了,他想去机场接人,无奈他这位董叔热情至极,把故人之子恨不能当成自己儿子,正事聊的告一段落也要拉着小秦总品酒,秦灏远无奈,只好让司机自己去机场。
      等他好容易脱身可以回酒店已是时近凌晨。他给游亦航定的自己对面的房间,回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敲对方的门。
      游亦航看起来应该是刚洗完澡,穿着白T,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还是湿的,看见西装革履的秦灏远怔了一下:“这是刚回来?”
      秦灏远点点头:“啊,晚上有应酬,我爸的老熟人了,实在推不开,本来还想去机场接你的。”
      游亦航笑笑:“不用那么麻烦,你这也挺辛苦,搞到这么晚。”
      秦灏远故作轻松:“应酬都这样,习惯了。”他往里看看,“怎么样?房间还行吗?”
      游亦航有些无奈:“这还能不行我是要闹哪样。你给我定个普通标间就行,没必要定这种。”
      “嗨。”秦灏远不以为然,“随手的事,而且咱俩住一块儿不也方便么。”他甚至还有点遗憾,“本来想给你定我隔壁的,我那一侧是江景房,景色可好了。可惜没房了。”他说罢,又有点试探的问,“要不要过这边来看看?”
      出门走两步的事,游亦航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他回身取了房卡,就跟着秦灏远过到了他的房间。
      酒店坐落在香江畔,高层的江景房景观极好,落地窗外远眺去,对面是中环繁华的夜景,摩天大楼被灯光装点得晶莹剔透,更远处是影影绰绰的远山轮廓,隐在一片苍茫的雾气里。
      游亦航一时就看的出了神。
      秦灏远拿着两杯香槟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杯:“景色不错吧?”
      游亦航看他一眼,略有点无奈的接过杯子:“你不是应酬了一晚上,还没喝够么?”
      “那才哪到哪。”秦灏远抿一口酒,惬意的眯起了眼睛,“而且老头装洋腔,就爱喝酸的要命的红酒,涩的舌头都发麻,我得喝点香槟爽爽口。”
      游亦航笑笑没说话,也喝了一口,经典的酩悦,很好入口,正品着,又听到秦灏远问:“明天什么安排?”
      “约了几个在香港工作的老同学,很多年没见了。”
      “剑桥的同学吗?”
      “嗯。”游亦航点点头,想了想,“徐谦,罗永斌,容诚,你应该都见过的,还有Daniel.”
      秦灏远当年在英国把剑桥混的比伦敦都熟,游亦航关系好的同学他也基本都认识。
      听到某个名字,他敏锐又警觉的竖起了耳朵:“Daniel?就是住你隔壁,和你共用浴室的那个英国人?”
      游亦航对他的措辞有些哭笑不得:“……对,是他。”
      游亦航在剑桥的宿舍是一个人的单间,和隔壁的单间中间通过共同的淋浴间连着。当时住他隔壁的就是Daniel。
      秦灏远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丰富多彩:“就是那个对你死缠烂打了三四年的男人???他不是英国人吗?怎么在香港?当医生?你们这几年都有联系?”
      “什么死缠烂打……”游亦航扶额,觉得有点好笑,“对,他在香港,不是医生,他也没继续读,毕业以后就去了药企。我们也谈不上有联系吧,过年的时候发句新年快乐这种,算吗?”
      秦灏远满脸不爽:“他不是从freshman就开始追你?”
      游亦航无奈道:“他就表示过那一次,我明确拒绝之后就没有然后了。大家就是普通同学。那几年你不都知道么。”
      秦灏远一口饮尽杯中酒,心里烦躁得很,他明天要去JV开一天的会,不然他真想跟着游亦航一起去会会这个他怎么都觉得对方别有用心的“老同学”。
      但他此刻又有什么立场管游亦航和谁见面,退一万步说,即使对方真的要再次对游亦航动什么心思,他秦灏远又能怎样?
      最后好好的一次再见面气氛又变得有点一言难尽。秦灏远也不知是怎么情绪低落的和游亦航道了晚安,随随便便冲了个凉,把自己重重的扔在了床上。
      这一晚自然是不可能睡得好,一宿辗转,第二天他整个人迷迷瞪瞪,一天五六个会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晚上陶卿炀到了,他推了公司的饭局去找老友吃饭,陶卿炀选的一家中环附近的创意菜餐厅,上来一道大敞口杯盛着满满的棉花糖,他眼皮子都快撑不住了,差点没一头栽进棉花糖里。
      陶卿炀看着他笑:“最近这么忙吗,给你累成这样?”
      秦灏远恍惚的“啊”了一声,半晌才接上话:“昨晚没睡好,择床。”
      “怎么以前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毛病。”陶卿炀顺嘴吐槽一句,转而满脸兴奋的问,“哎,之前你说的,游哥这次真的来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秦灏远别扭一天一夜,赌气般的没主动联系游亦航,下午对方发信息问他晚上有安排吗,他简单回了个“有饭局”就拉倒了。
      他确实没什么立场,但他还是很烦躁。
      “来。”他简明扼要的回答陶卿炀,不想多继续这个话题。
      对方显然是没接收到他的态度,穷追不舍的:“他是不是也住同个酒店啊,带我去打个招呼呗。”
      秦灏远烦的要命,眉头都皱起:“明天晚宴不就见着了。”
      “哎呀明天那么多人,肯定很混乱啊,说不好的,而且到时候肯定一堆人围着游哥social。”
      秦灏远闻言更烦了,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游亦航身边总是充满着前来示好或结交的人,男男女女,莺莺燕燕。哪怕是他们在一起的那几年,因为算是没有完全正式公开,秦灏远也没少被游亦航身边时不时凑上来的人烦个头掉。
      只是那时的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对游亦航耍赖闹脾气,然后总是能换来一顿软语安抚,现在的他不可以。
      现在的他什么都不能说,也什么都得不到。
      好赖是把陶卿炀糊弄过去,两人还算融洽的吃完饭,沿着维港的江畔散步闲聊。正走着,突然陶卿炀“哎”一声:“那不是游哥吗?”
      秦灏远走路总爱低头看地,闻言怔愣着抬起头,前方几步远处两人靠着栏杆聊天,熟悉的身影旁是一个还要更高出一点的白人男子,可不就是游亦航和那个Daniel。
      秦灏远心头逡巡了一整天的烦躁感在看清的那一刻直接飙至顶峰,他下意识的就想转头走,装没看见,可惜身边某个过分激动的游亦航迷弟已经大声的叫起了“游哥——”并配以大幅度挥手,生怕对方看不见他们似的。
      游亦航显然也是十分意外会在这里见到他们,他从栏杆上直起了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朝着陶卿炀打招呼:“卿炀?好久不见了。”
      说话间秦灏远已经被半拉半拽到了那两位面前,不情不愿的抬眼和他们对视,他忍不住的去看Daniel, 还是记忆里的样子,金发碧眼的,一笑露一口大白牙,而且发际线竟然还很□□!
      “Horace!”Daniel也认出了他,叫了他大概有八百年没听过别人叫的英文名,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在喊谁。
      “Hi。”别人这么热情招呼,他也只能礼貌回应。
      他心里满是小疙瘩,游亦航全知道,但也拿他没办法,明明是好友偶遇,整的跟仇人见面似的尴尬,好在身边那两位阳光彩虹大社牛,神经比电线杆还粗,完全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兴高采烈的扮演久别重逢,搞得气氛竟然还算融洽。
      既然碰上了大家就一起维港漫步,走着走着,竟然变成了陶卿炀拽着游亦航问东问西的走在前面,秦灏远和Daniel落后两步不近不远的跟着,这样的局面。
      Daniel其人其实非常热情开朗,秦灏远一直都觉得按着刻板印象来他就是个假英国人,可能更像美国西海岸那种热爱冲浪,吹着口哨在一号公路飙车的典型没心没肺白男。有时候秦灏远会非常羡慕他那种好像与生俱来的,随时随地散发快乐与松弛的能力。
      比如此时此刻,秦灏远明明是闷头走着路,浑身上下写满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对方却还是能怡然自得的和他闲聊,问他最近这几年的近况,甚至开始分享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尽管并没有人问他。
      秦灏远听他絮絮叨叨的已经从当年在剑桥的零零总总说到现在有多么喜欢香港,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问他:“这么喜欢香港?”
      Daniel答得坦然:“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个工作机会很不错,结果误打误撞的来了,发现自己很喜欢这里。不是都说,生活在别处嘛。”他望向秦灏远,“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回你的故乡,我以为你会留在英国。”
      秦灏远耸耸肩:“我一个中国人,回来不是很正常。”
      Daniel笑笑:“因为航在英国啊。”
      秦灏远被他一下子噎得有点说不上话,瞪了他一会儿才开口:“他后来不是也没在了吗。”
      Daniel叹一口气:“是啊,谁知道航后来会跑去日本。”他又摇摇头,“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当时他和家里搞成那个样子,想换个地方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秦灏远闻言一下子有些呼吸停滞,“搞成那个样子”是哪个样子?他当年走的既决绝又彻底,完完全全错过游亦航的那些年。诚然他离开之前游亦航和家中的关系已是十分紧张,但他曾天真的以为一切的症结都在自己这里,而自己的抽身,也是为了可以消除对方与家人之间的龃龉。
      毕竟从小到大二十年,游亦航有多让他的父母骄傲,秦灏远看在眼里,根本不用言说。
      分别后的这几年里,他亦是用这样的想法时常自我安慰——割离掉他秦灏远,这个游亦航生命中唯一偏离轨道的选项,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能回复到安宁如初。
      于是他可以做到心如止水。那句歌词怎么唱的,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可是数年后的重逢,让他发现一切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游亦航明明已经全家拿到了英国的身份,他自己亦是在最顶级的大学读书,明明前途一片大好,却跑去了千里之外、举目无亲的日本做研修医,而之前短暂触碰到的易岚去世这件事,也隐隐的让他不安。
      秦灏远此刻有点顾不得对方还是自己臆想中不停鞭打的“情敌”,心下堆积的许许多多疑问忙不迭地冲出了口:“所以他和家里到底怎么了?”
      Daniel愣了一下,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奇怪:“啊?Horace你不知道吗?”
      秦灏远心下是五味杂陈,但他并没有意愿解释太多,只是执着的问:“快告诉我。”他看一眼不远的前方走着的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压低了声音:“我们可以慢点走。”
      Daniel想了想才开口:“具体的情况我也是听我们当时留校的同学,还有导师说的。航的母亲自杀了之后——”
      “等等——”才说了半句,秦灏远已经忍不住打断:“自杀?”
      “是啊。”Daniel点点头,“航的母亲之前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这个你肯定也知道的吧。”
      秦灏远感到后脑传来钝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他感到自己无法组织语言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知道……但是……我以为她是因为胰腺……”
      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Daniel见他沉默,又继续说下去:“听说她有过很多次轻生行为,之前都被救回来了,但最后还是……”他轻轻的叹一口气,“如果一个人打定主意要放弃自己的生命,那可能上帝也无法拯救她吧。”
      秦灏远闭了闭眼,听到自己的声线颤抖:“那……那之后呢……”
      “之后航的父亲,其实我也没太搞清楚是什么原因,就突然和他断绝了关系。我听我们导师说,到了最后一年,其实他们项目上本身的资金已经不多了,能给到航的自然也变得很少。航为了挣生活费——那边的费用高昂你也是知道的——接了很多很多的课,还有学校里其他的工作——只要是能挣钱的活,他都干,又要工作,又要做项目,非常辛苦。”
      Daniel说的很是唏嘘感慨,他也是后来才听闻这些,没有亲眼见证,也根本无法想象当时游亦航所经历的处境。
      秦灏远失魂落魄的:“可是他不是,不是至少有房产……”
      他记得当时在市区的公寓是在游亦航名下,游展鸿虽然丧尽天良,至少离婚时还是把郊区的房子给了易岚。
      Daniel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房产他不想变卖吧。”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颇有些理解道,“毕竟房子也是个有意义的物件。”
      秦灏远停下了脚步,他双腿像是灌了铅,浑身也像是失了力,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再往前走。
      “他的父亲……为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失魂落魄的。
      Daniel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刚才说过,我也是听闻。而且具体的原因,航似乎也从来没有和学校里的人提过。毕竟是私事,同学和导师都不好过问。我记得当时导师是很想帮他,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想了想,有点自己明白过来的意思,“所以当时导师推荐他去东京大学的项目,可能也是因为那个项目的资金比较多。”
      秦灏远抬头看着前方已经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的那个背影,是熟悉的清瘦又笔挺,像是傲雪凌霜的梅枝,没有什么可以把它压弯。
      他的头痛愈发强烈,视线亦有点模糊。
      Daniel也有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转过身来有些担忧的看着秦灏远:“你还好吗Horace?”
      秦灏远很用力的摇摇头,他有再多情绪,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我没事……我只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有些震惊。”
      Daniel一下就接受了他的解释,脸上重新挂上轻松的笑容:“啊,是的,我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非常震惊!但是航很厉害!不是吗?他不依靠任何人,自己现在也过的很好。”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但是你们当时关系非常好,我记得,我确实是没想到他连你也没有告诉。”
      “我……”秦灏远喃喃道,“我回国了……”
      是啊,他回国了,他一头扎进了宁城故里,离别后再不问身后事。他自诩自己这些年过的辛苦,多少利益忍让,处处人情挣扎,但他到底是被所有亲人的爱意围绕与托举,他所谓的困难重重的商场如战场,前方有秦灏天冲锋陷阵,背后有根深蒂固的整个秦家殿后,他又有什么可难的?
      而在他自以为自己辛苦的这些年里,游亦航是怎样的踽踽独行于漫天风雪里,身旁空无一人。
      他又一次望向游亦航的背影,他正侧着头和陶卿炀说着什么,眼角带笑,看起来如同此刻拂过维港的夏风一般和煦而温柔。秦灏远不用问也可以想象,即使是在最艰难的那些年里,面对他身边的导师和同学,游亦航也一定如同此刻一般,不会泄露分毫的脆弱。
      曾经只有他,秦灏远,得以窥见他永远温文尔雅的外壳下那掩藏着的痛苦,并曾与他一起直面过那痛苦。
      但是秦灏远走了,走的那么自以为是。
      秦灏远忍不住想,游亦航一个人经历那些的时候又会想些什么呢?会不会,哪怕有一秒想过,自己可以在他身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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