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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过了几秒，脑袋陷入停滞状态的温执才回过神来。
“小孩子可不要乱认爹。”温执脸上没什么笑容，像是因为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你爸爸妈妈听了会不高兴的。”
“谁说我乱认爹了！你们是不是刚才吵架了，你们吵架不要波及我好不好！吵架又不是离婚，这就不要我啦？！”
林暖气鼓鼓地嘟起嘴，指着自己的脸。
“你看着鼻子，这嘴，这脸型……难道不是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温执顺著那根手指看向林暖。
鼻子、嘴唇、脸型……的确有点像他，他见过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跟林暖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但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小孩子的五官还没长开，更何况大多数人类的五官本就差不多，这点相似程度又算得了什么。
温执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会被林如灼教出了乱认亲的破毛病，摇摇头准备站起来。
谁知道这小家伙却拽住了他的衣袖，皱着鼻子继续说道：“那我知道的事情可多啦，你觉得哪个能证明呢。”
“手机号可以吗？”林暖报出了一串数字。
温执耸肩：“林如灼告诉你的？在业内，我的手机号并不是什么秘密。”
“出生年月日？”林暖报出了一个日期。
温执点头：“嗯，已经写在了我的百科里，所有人都能看到。”
温执倒是不急着走了，他倒是想听听这小家伙还会爆出些什么。
“你有一个姐姐，但跟她不是同一个爸爸妈妈，她的儿子名字叫做……叫做什么来着，哦！叫江游，比我大一点点。”林暖想了又想，终于从记忆的角落扒出一个东西。
温执：“……”
他有一个姐姐算不上什么秘密，但两人异父异母的关系却是鲜为人知。
更不用说，还有江游的名字。
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温执眯了眯眼，审视眼前的小孩，语气里也多了份不虞。
“是谁调查出来的告诉你的？”
按道理来说，温家的保密工作不至于这么差，连江游的名字都能传出来。
“林如灼？他应该不会关心这些事才对。还是说任宗……”
林暖拧紧了眉：“明明是你告诉我的！不要不认账！”
“……我？”温执笑了起来：“我们今天是第一天见面吧，请问我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个秘密呢。”
“在在在……在不久之前，大概两三个月前。那是……哦，是3月31号，你去扫墓的前一天！”林暖使劲想啊想，终于在记忆里找到了那个锚点。
温执突然脸色大变，他难以置信地站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四月一号会去扫墓？！”
这件事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甚至连秦叔和温老爷子这两个最亲密的人也不知道。
不是清明也不是过年祭拜，而是在四月一号这个荒诞可笑的愚人节当天，他会去城郊扫墓。
林暖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连语气都变得怯懦起来：“就是你告诉我的呀……”
是，只有他都能告诉林暖这件事。
可他怎么可能会告诉林暖这件事！
温执沉默了，像是第一次见到这孩子一样重新打量对方。
“我……”
“小暖！你在这里啊……诶？温老师，您怎么也在这呢。”
不远处，一位年轻的导演有点诧异地冲着温执打了个招呼，跑过来拉住了林暖。
“今天是你在照顾他啊。”
不是说话的时候，温执冲着对方点了点头，收回了看林暖的目光。
“是啊，刚才王导喊了我一声，一不注意就让小暖从我视线里跑开了，幸好还没走远。”年轻导演拉住了林暖，生怕小家伙再窜走，“刚就让这孩子在台子上摔了一下，幸好窗口不大，贴个创可贴就行了，再不看好，林老师怕是要下台砍我了。”
林暖笑嘻嘻地拉拉对方的手：“没事啦，刚才那个伤口都快好了，姐姐别担心。”
温执没再说什么，任由年轻导演带着林暖离开自己的视线。
如果林如灼说的没错，林暖刚刚六岁。
六年前……自己才刚上大学。
不对！不对！
温执摇摇头，这孩子分明是林如灼的儿子，这是刚才他们两个人都承认的事情。
现在林暖怎么可能跟他会扯上关系。
总不能是自己和林如灼生下来的吧。
话说回来，林如灼的眉眼与他的鼻唇……好像恰好能拼凑出一个大林暖来。
想到这里。
温执觉得自己简直太过可笑，怎么会因为这么离谱的事情而开始联想，甚至自我说服找证据印证那说法。
整件事情都荒诞至极，他根本不该跟着一个小孩的思路走。
被刚才乱七八糟的思绪打扰，温执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机已经因为新的来电振动了半天，这才回忆起自己出来的目的。
“杏姐。”他接通，低低地喊了一声。
“我刚刚打电话去医院，他的确昨天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也正常开了药。我猜……这一次可能是真的病了。”电话另一端的女声温柔又坚定，姚杏向来如此，“我家那位准备下午去看看他，跟你说一下。”
温执知道她口中说的人是她的生母兼自己的继母。
“我知道了，今天下午不行。”温执低头思考片刻，“但我近期会抽空去一趟的。”
“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并没有说要逼你去的意思……虽然我家那位的确是想拉着你。”姚杏补充道，“虽然他是你的爸爸，但两个人有血缘关系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一家人。”
“我知道阿姨是什么样的人，没关系。”温执笑了笑，“我是去看他这次准备怎么表演的。”
“谢谢你，杏姐。”
两人简短地通了个电话，温执找了处角落吹了会风，便回到了评委席。
节目组刚搭好了舞台，正准备喊各部门准备。
温执很快便进入了状态。
这一轮的表演的歌手改编了一首经典歌曲，虽然表演得并不算太差，但也说不上好。
表演结束后，温执第一个发言：“尤其是副歌的部分，被你用各种效果器塞得满满当当，反而显得过犹不及。”
听到这里，坐在中央的评委笑了起来：“刚才听到副歌，如灼都忍不住鼓起掌来了，小林你怎么看。”
也不知道是故意引导话题，还是在拱火。
林如灼遥遥望了另一端的温执一眼。
出乎意料的，温执这一次却避过了他的眼睛。
像是在躲着什么。
“我只是觉得副歌部分唱得不错，瑕不掩瑜。”林如灼没在意，只遵从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
反正他们两个人意见不同也不是第一次了。
“哦？编排如此之烂，我看是瑜不及瑕才对吧？”林如灼本来以为温执会这样说道。
没想到温执却只淡然地点点头：“嗯，也有道理。”
温执的反应让林如灼有点奇怪。
不止这一次，今天的温执似乎在刻意躲避着与林如灼起冲突。
就好像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一样。
难道他把林暖给打了？
林如灼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任何理由退让成这样。
没了两人的对垒，选手们不用心惊胆战都很开心，反倒是节目组的导演们因为失去了很多看点，都在愁下期预告怎么剪，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录制也算是顺利结束了。
再过不了多久，就是总决赛了，这场综艺就要结束了。
林如灼应该是开心的，毕竟参加综艺本就是他不情愿做的事情。
但看着在台上哭成傻比的选手们，林如灼莫名有点感慨。
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过去的……
没陷入这种情绪多久，他就看到舞台一角出现一个熟悉的小不点来。
在评委席上总览全舞台的林如灼眯了眯眼：？林暖怎么在舞台上。
林如灼没忍住，下去捉住了准备四处乱窜的小家伙，把他往自己的化妆间带。
“你在干嘛？”
林暖嘿嘿一笑：“这不是大家都在上电视，我很好奇，来看看嘛。”
不远处，年轻导演有点犹豫：“不好意思啊林老师……”
“麻烦你了，我来照顾他就好。”林如灼冲着对方道谢，死死拽住小朋友的衣领不撒手，“我马上带着他回家，不给大家添乱。”
“没有没有，林暖小朋友很乖的。”年轻导演摆摆手，“那我先去忙了。”
“对啊，我很乖的。”林暖自豪地点点头。
林如灼轻笑一声，蹲下身碰了碰他手臂上的创可贴：“这么乖，都粘上创可贴了，还没粘上去。”
拜他疯玩所辞，那创可贴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翘了起来，伤口毫无顾忌地敞露在空气中。
林暖不好意思地把创可贴按了回去，然而另一侧早就失去了粘性。
“给。”空气中突然出现一只创可贴。
两个人这才注意到身旁的门开了，面无表情的温执把一只创可贴递了过来。
他们回化妆间回到一半，正好经过走廊另一侧温执的化妆间，看样子刚才的对话全被对方听到了。
看到那露在外面的伤口，温执皱眉：“来我这消个毒吧。”
还没等林如灼推辞，林暖倒是毫无心理负担地走了进去。
毕竟在他眼里，用不着跟自己的爹客气什么。
看着温执熟练地给林暖涂着碘伏，林如灼在另一边偷偷戳了跟纪景的聊天框，让他赶紧也给自己准备一个医药箱。
没过一会，创可贴飞快地贴好了。
“谢谢你，温执。”林如灼今天不知道第几次冲着温执道谢了，他们已经很久没说过除了工作之外的话了，如今这么平静地站在一个房间里，他们都觉得很陌生，“下次录制，我会给你准备谢礼的。”
“谢谢你。”这回不用林如灼提醒，林暖自然地开口。
然而林如灼没看到的是，林暖在道谢的最后做了个口型，只有温执看得见。
林暖说的是——“谢谢你，爸爸。”
“不用谢。”
两人道完谢便出了门，温执站在走廊上，默默地看着两人逐渐走远。
“毕竟……你们的谢礼我已经拿到了。”
在他的口袋里，是塑料袋装好的一枚用过的创可贴。
上面的血液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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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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