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刑警队长被考验了吗

　　这顿饭除了顾学言有些消化不良之外，其他三人都吃得还算不错。

　　丁禄一直在说话的时候插科打诨，也让唐棠确定，警方是不希望她继续得知那些孩子的测试结果的，甚至已经派人在监视她。

　　四人一起立在饭店门口，气氛有些尴尬。

　　顾学言：“棠棠，不如我送……”

　　“顾博士！”
　　赵侦几乎是大吼一声，一下就震住了场面。

　　他吼完才开始后悔，抬首又见立在对面的自家队长环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你小子叫什么给我听听”。

　　他为什么要叫？
　　还不是为了自家队长的终身幸福！
　　这人怎么能一副置身事外的看戏模样？

　　赵侦泪流满面，却还是在顾学言看过来的诧异眼神里挤出一个笑脸：“是这样的，关于接下来的要做测试的孩子的资料，在我车上，顾博士来跟我取一下？”

　　这些保密等级高一点的资料通常都是纸质的，也是怕电子的存在可以转发修改这样的情况。

　　顾学言看了看表，面上流露出一抹歉意，“抱歉，棠棠，今天没能好好陪你吃顿饭，也不能送你回去。”
　　“没事，你去吧，这离我家不远。”

　　两人走远了，丁禄才慢悠悠的甩着车钥匙，“怎么着？你车我车？”

　　唐棠挑眉：“干嘛？有事儿啊？”

　　“说话这么冲？扰了你和老情人的饭局，不高兴？”
　　丁禄语调平稳，听不出喜怒。

　　唐棠低眸笑笑，“我说话不是一直这样？倒是你，干嘛？不会吃醋了吧？”

　　丁禄拧起眉毛，却还带着笑意，“你们这样的人，都这么自信的吗？”

　　“也不是，只是我比较不高兴，才说你两句。”

　　“嗯？什么意思？”

　　“丁队长说好，要跟我做搭档，扭头就有了别的心理医师，我还不能不高兴？你这可算是脚踩两条船了哦。”

　　丁禄举起双手，“哎，这个我可要澄清一下啊，那是我们局长找来的，可跟我没关系。”

　　“开个玩笑，你紧张什么？”
　　唐棠漫步在街边，侧目看他，唇边流露出几分笑意。

　　“紧张？我这人别的不说，紧张这两个字，从小到大我就写的不好，也学不会。”

　　丁禄歪着头，分明是颇为自负的话，从他嘴里说话偏偏就有一种粗俗的直白，在解释一个事实。

　　这人也许不知道，自信的其实从来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因为他们的自信，自负都来源于家庭，长辈，资源，没了外在的东西堆砌，也不过是一群庸庸碌碌的无为之人。
　　但丁禄的自信，只来自他内心的强大，和人格的完整。

　　唐棠慢吞吞收回目光，“这样也挺好的。”

　　丁禄都已经准备好听她刺回来了，没想到迎来的是这么一句话，顿时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难受。

　　“不是我说，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迈开腿，走到她身前，背过身子倒着走。

　　唐棠抬起头，莹白的面容清晰的暴露在灯光下，眸色泛着暖黄色的光，“你认识我多久啊？就敢说我什么时候不一样？”

　　“也对，”丁禄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女人嘛，都是百头怪。”

　　“……”
　　哪怕你说句千面佛呢？

　　见她没开口，丁禄又道：“我回去查了查那个泰宁科技，他们最开始是做钢铁材料的，现在虽说叫什么科技公司，可主要项目还是对那些真正的科技公司去输出一些需要的材料。虚拟世界的游戏舱用料，就是他们提供的。”

　　唐棠目光微动，“所以，杨善宁和孙泊衡，有没有什么联系？”

　　“你看，我说你脑子转的快吧。我也查了，他们之间，还确实有联系。
　　很多年前，他们都在美国一个大学进过一个生物实验小组，也不知道这一个学法的怎么进去的。倒是那个杨善宁，他确实是学生物的，这些年资助了不少生物学家。”

　　美国……生物实验……

　　唐棠停住脚步，“那个生物小组，能查到名字和具体人员吗？”

　　丁禄一摊手：“要是在国内就好查，跨国，还是查技术类的项目人员名单，这难度太大了。”

　　他不说其实唐棠也知道，这种信息从公共渠道查的确是难度很大，不过私人去查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大。

　　她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两张门票，“这个给你。”

　　丁禄一边接过一边漫不经心的道：“这什么呀？你找我约会啊？”

　　他拿过一看，一眼就看到了票上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泰宁科技博览会。

　　“……”
　　丁禄看向唐棠，果然见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不过他脸皮厚，这点事儿根本不放在心上，把票揣进自己兜里还拍了拍，“你放心，我一定准时到。”

　　“丁队，这是今天的测试结果。”

　　丁禄把人送回去才坐地铁回了警局，赵侦果然还在坚守岗位。

　　“心理年龄偏向成熟？”就这？

　　看着丁禄面上明显的不满和诧异，赵侦耸耸肩，“没办法，我问过了，催眠一般用于患者主动要求或者病情需要，这种对小孩子的测试是不会用的。而且在警局做测试，家长全程陪同，基本上也就是做个简单的问卷就结束了。”

　　“那这样的话请他来有什么意义啊？”

　　赵侦苦笑一声，“主要是我们没有证据，什么调查方法目前都用不上。”

　　丁禄面色紧绷，“行，我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吧。”

　　赵侦点了点头，又转了回来，挤眉弄眼道：“丁队，今晚，我还以为您不回来了呢。”

　　丁禄叹了口气，搂住他的脖子，“小赵，今晚上我就想说了，但当时人多，没好意思。”

　　“嗯嗯嗯！”
　　赵侦期待的点点头，想着丁队会说自己什么？

　　感觉特别敏锐？特别会来事？特别有眼力价？

　　他满心期许，就见那薄唇轻启，话语却比那嘴唇还要薄，像锋利的刀子，把他的心划得一瓣一瓣的——“你觉不觉得，你特别像那种保媒拉纤的的媒婆？脸上再给你点颗痣就能直接上岗了。”

　　赵侦闷闷不乐的离开了。

　　“老杨，你说说你这心理学家找的，有什么用？”
　　丁禄把那几张薄薄的报告扔在桌上，毫不客气地半个屁股蹭上了桌面。

　　杨吉瑞捏着鼻梁，没眼看他的动作，自己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报告，“喏，看这个。”

　　丁禄诧异的接过，发现都是一些很详细的心理资料，很多个失踪案的孩子都在里面，“行啊老杨，这真是好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都是来自于一些非富即贵的儿童机构，估计是有人出面找了他们私下里做一些检测。

　　在这样的机构里，早教什么的都很正常，每个孩子也都有专人跟随照顾，家长一般不会跟着，才是做测试的最好机会，明面上的警局内部的测试就是个幌子。

　　“这些个专家的检查结果，基本上都跟唐棠的结果相差不多。消息我已经封锁了，你那边有什么新线索？”

　　“还真有。”

　　丁禄从兜里掏出门票晃了晃，“还真有。上次不是说有人给她送那个U盘引她去个地方吗？摸出来给那地下室搬东西的，是一家叫泰宁科技的公司。”

　　杨吉瑞面色严肃了些，这个案子到现在，牵扯了很多富豪，还有一家游戏公司，如今居然还有别的公司有牵扯。

　　丁禄顺手拿了支笔，“我呢，浅说一下。目前为止，从这个儿童失踪案，我们发现了背后牵连的游戏公司。

　　这个游戏我也上去看过，做出来完全是一个很理想化的世界，人人平等，财产公有，连随地吐痰说脏话的都没有，但目前他的目的，我们不清楚。

　　再有，有人监视唐棠，引她出现，提出人工智能，这个是泰宁科技。

　　我这边还发现，游戏公司最早的创始人孙泊衡，和泰宁科技目前的董事长杨善宁，年轻的时候一起参加过一个美国的生物实验小组，也就是说明，他们俩极有可能是有联系的。

　　但我这边查不出那个生物小组更多的信息，老杨，你看呢？”

　　杨吉瑞看着他在纸上画的草图，儿童失踪案，虚拟世界，泰宁科技和唐棠，丁禄画了一条线把他们都穿在了一起，在线旁边写了几个字——续写生命，意识永生。

　　杨吉瑞皱起眉头，“那边我会想办法打听，你这个是什么意思？”

　　丁禄把纸转了过去，冲着他，“这几件事，看起来挺乱的，但我们要是非要找共同点，也就是这个。”

　　他在那几个字上画了个圈，接着道：“儿童失踪案那边的检测结果，表明这些孩子可能仪式上，就是心理上，已经认为自己是别人了，那这个别人为什么到孩子身上？多半应该是自己活不下去了，才会这样，对吧？

　　唐棠追查这个，是因为这句话，她说她母亲，死前也说过这句话，所以证明，她母亲跟这个事儿，一定是有关的。

　　泰宁科技那边又拿着她母亲的事装神弄鬼的吓唬她，起码也是对她母亲有所了解，甚至是非常了解。

　　虚拟世界这边，失踪的孩子回来都带着家人一起玩了这款游戏，并且其中有一部分富豪的资金已经在流向这家公司，所以，操控这些孩子的意识，这家公司绝对脱不了干系。”

　　杨吉瑞默默的听着他的解释，只觉得脑中原本一团乱麻的事情，已经逐渐梳理明确，条理分明，他抬目看去，这个年轻人皮肤泛着古铜色，是日积月累的辛苦奔波才会这样，但这都遮不住他面上的坚毅。

　　一个不那么符合中阳区的气质，但能在任何水土扎下根的参天巨树。

　　“行，这个事儿你继续跟进，有什么需要，跟我提。”

　　这话的意思就是，之前那些诸如购买游戏舱受阻的事儿，不会再发生了，他直接授权。

　　丁禄难免露出喜色，竖起一个大拇指，“老杨，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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