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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承元
微吟在魔宫内休整了几日,就和虞召腻歪了几日。
等她收下几位魔将赶回来述职时,她和虞召一同接见。
然而在一众略显粗犷的魔将中还有两个特殊的身影。
慕隐和秋承元。
慕隐身量不算高,但跟着微吟久了,脊背永远挺直,眼神也是清亮生辉的。光站在那里,魔宫就像是多了一束光。蓬勃的生命力从他身上焕发出来,很难让人不心生喜爱。
秋承元虽略高一些,但身形更单薄,着一身红衣,外批素色纱衣,无风也亦有飘动感。一双狐狸眼望过来,很难让人不心生误解——误以为这人是在无声引诱。
两人各有千秋,一左一右立在那儿,眼神无一例外都投向微吟。
微吟觉得头上有根筋突突直跳。
反倒是虞召听完魔将报告后,见微吟迟迟不搭理这两个,首先开口问她:“殿下,这二位也是征战西南境的功臣吗,可要给些赏赐?”
微吟知道这是他醋劲儿又上来了,她与这二位清清白白,但也乐意哄一哄身边这个醋坛子。
“别闹。”微吟轻轻捏了捏靠着宽大衣袖下遮掩,便肆无忌惮缠过来的那只手。
但殿下待命者其实能将这二人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学宫即将修葺完毕,待掌教与各位夫子任职后,慕隐便跟着魔族的学子们一同学习吧。”
“至于秋承元……”微吟皱眉,想着把他塞给哪个将军手下做事,但又担心他生事端。
秋承元在下方突然咳得厉害,面色涨红,打断了微吟的犹豫。
“殿下勿怪。”好半天,秋承元才缓过劲儿,“此前虞召已经给在下安排好了。我如今废人一个,除了自荐枕席,也没别的用处了。”
他眼神含笑,却没再看微吟,而是挑衅似的看着虞召。
虞召不接招,反而大度道:“既如此,便留在西北境魔宫吧。”
微吟想出声阻止,虞召却眼神阻止,转头吩咐宫人:“魔宫西边的锁秋殿收拾出来,分给殿下这位新男宠居住,他身子弱,多派些人手照看。”
这时要变相软禁秋承元。
奇怪的是,秋承元也不急不恼,似乎安然接收了命运。
处理完棘手的事,微吟近日又忙着安排学宫事宜。
学宫里目前都是西北境的学子,这不是微吟想看到的。
她一向不避着虞召,甚至时常询问他的意见。
“西南境虽暂时平息,但难保往后不生异心,如何才能让盘根错节的西南境势力臣服?”
微吟不是没想过强令魔族各个大姓派出子弟入学,但若塞进来的都是家族弃子,入不入学其实没有差别。
若勒令继承人入学,难免生非议,恐怕到时候又要起风波。
再者,人多混杂,她不敢保证野心勃勃的少年们聚集在西北境王都后,会产生什么无法控制的后果。
魔族的道德感和廉耻心远不比之嵘烬山的世家子弟。
“殿下不如让各家嫡长女入学。”虞召道。
无需多言,微吟就知道他为何这般说。
无论在哪里,教养子女总归还是多由女子承担。若能笼络各家优秀女子入学宫,长此以往,必定影响魔族各大姓氏的后代。
“另外,请殿下放出择君后的消息,各家公子自然闻风而动。”虞召道,他垂下眼眸,不知情绪。
微吟也考虑过这个法子,但她虽不是痴情人,也并不愿选他人为君后。
虞召为她做的太多了,所求只不过是长相厮守,她对其他男子亦无情愫。
说到底,微吟是不愿他们之间插入第三者。
她不知这句话是不是虞召对她的试探。
虞召疑心病重,这事尽人皆知。
微吟靠过去,躺在他怀里,仰面望着那张清冷无欲的脸。
当真是俊美无俦,绝色无双。
“想都别想,君后一定会是你。”微吟肯定道。
虞召那张常年波澜不惊的眼才泛起涟漪,他们相望无言。
微吟看着那双灰蓝色眼瞳,觉得魔族最难懂的男人估计就是他了。
口是心非、执拗、偏执……明明是事事顺应她,但又好像从未给过她选择。
虞召吻了吻微吟的额头,低声说:“我是真心建议殿下这么做,君后不过一个虚位,只要你心在我这里,一个虚名,不要也罢。”
微吟抬手挽住他后颈,仰头回吻他,直到两人眼神里都是泥泞的欲色,她才黏黏糊糊回应他:“我就要千年万年后,史册上同刻你我姓名。魔域会诞生一个统一全境的新主,你会是她唯一的君后。”
虞召听罢,更加汹涌的与微吟唇齿纠缠,他微微喘着气道:“听话,若无利可图,那些老东西是不会冒险的。”
微吟与虞召已经打破魔域千百年间的平衡。
君后之位,是最好钻空子的地方,也是其他魔族兵不血刃划分势力的最好办法。
以姻亲做纽带,是最不牢固,但又最稳固的法子。
西北境鲜少下雨,今日却淅淅沥沥冒了小雨。细密温柔,轻轻敲在殿外的枝叶花瓣上,淋湿一窗可怜春色。
两人在殿内胡闹半日,微吟到最后实在受不了他缠人的这股劲儿,借口有要军务处理。
只是她此前从不避讳虞召,如今就算是借口有事,虞召也不信,反而嘴上说着放她离开的话,却在微吟要起身时,又一手握住她脚踝。
“雨还没停呢,殿下等会儿再走。”
微吟气他出尔反尔,分神训他:“哪有你这般无赖?你既然尊我一声殿下,就要把我的话当作旨意,本殿现在要走了,你速速放开我。”
她见身前人毫不听劝,只能接着恐吓:“不然本殿下治你个不敬之罪。”
虞召咬在她颈侧,他已经散落的银发扫过微吟耳廓,惹得她发痒。
他声音闷闷的,传入微吟耳中:“臣领旨。殿下金口玉言,臣怎能辜负殿下一番口舌。”
一直到傍晚,这场荒唐事才结束。
微吟此时不敢再看虞召了,生怕一个眼神对上了,他还要再痴缠哄骗她许久。
她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里,刚沐浴整理一番,正要休息,就听见门外宫人轻声悄步走进来,说是秋承元要见她。
微吟对苟活的败者没什么耐心,更何况如果不是他开出了足够保全性命的筹码,她时不会留下这个隐患的,更遑论给他个男宠的身份。
“不见。”微吟当机立断。
宫人苦着脸说:“可秋美人那里闹得很,还要撞刀,说您不见他,他即刻去死。”
微吟不知道他闹的哪一出,秋承元断然不会是在争风吃醋,可这副做派,搞得好像他真的对自己有什么情谊在。
宫人心思浅薄,不知秋承元是被变相软禁,反而以为是微吟新得的美人,只不过碍于虞召的面子,才没有给他多少好脸面。
宫人为自己谋得的差事十分不满,但为前途想,决定还是替那位美人争一口气。
“秋美人这般,说不定是有要事,您不妨见他一面。”
微吟听完,本来不想折腾了,但是又想起秋承元说的助她拿下东南境一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起身往锁秋殿走。
锁秋殿萧索,常年空荡荡,连活的花草都不见一株。
微吟母亲并未往魔宫内纳美男,好美酒,常酩酊大醉,独自饮乐。
因此,魔宫多数宫殿都是空闲的,除却宫人定时洒扫外,并无多少活气。
但如今有了秋承元就鲜活起来了。
秋承元爱着艳色衣衫,又男生女相,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无论出现在哪,都能为哪里添一笔艳丽和颓靡。
“殿下来了?”秋承元眼波流转,望向微吟时,含情脉脉。
微吟今日累得不行,并没有心思接招,只是冷淡问他:“何事?”
秋承元看到她颈侧有淡淡的齿痕,眼神暗了几分,道:“无事不可见殿下吗?若殿下真接管西北境,可还有我的容身之处?”
他以为微吟该全权接管西北境了,可今日殿上,虞召的狂妄让他忽然拿不准了。
微吟到底没宣告天下,成为魔君,若是虞召不肯放权,他的性命就不止握在一个人手里了。
“殿下虽拿下西南境,可攘外必先安内。殿下如今最大的威胁不是其他魔君,而是身边人。”
微吟一听就知道,秋承元是来挑拨离间来了。
她神色倦怠,并不与他说话,秋承元见她衣襟褶皱有些散乱,上前替她整好。
只是手刚刚碰到,就被微吟躲开。
秋承元也不尴尬,接着道:“殿下从西南境行军回来,军中与魔宫内皆有虞召的眼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虞召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是要放权,反而是靠着你的身份,更好的笼络西北境民心。虞召此人,不得不防啊。”
微吟坐下,单指扣了扣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解决这桩隐患?”
秋承元道:“立我为西南君后,立虞召为东北君后。只有有人制衡,才能令他有所忌惮。”
微吟觉得好笑,就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但她接下来的话却句句带着钢针,刺得秋承元痛苦不堪。
“靠你制衡他?你觉得你哪里比得上他。”微吟抬眼看他,唇边的笑未淡,眼神却是入刀锋般冷冽,“听闻你和西南境的几位皇子争权,也是靠的宫内阴私手段。但你夺了位置却守不住西南境。”
微吟看着秋承元刚刚还带着若有似无媚态的脸色逐渐铁青,继续说:“你没必要靠献媚活下去,我不需要你这副姿态。如若你能,就好好想想,怎么打开西南境的关隘。比之美人的枕边风,我还是对谋士的策略进言更感兴趣。”
说完,她也不管秋承元如何,转身离去。
秋承元这人,心思阴毒,他身上的香味有异样,惹得她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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