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饴

　　“还有……”

　　周之肆凑上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声音都带着几分沉默：“你还喝酒了。”
　　“今天是不得不喝。”
　　“那些又是？”

　　周之肆指了指放在沙发边上开瓶的红酒。

　　“……”他怎么连这个都忘记收拾了？！

　　“你听我说——”
　　褚也试图狡辩。

　　但周之肆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叫褚也去洗澡。褚也以为他既往不咎，放过他了，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去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褚也裸着上半身，打湿的额发被他撩起。后颈凸起的腺体自然地放出信息素，浸润房间的空气。
　　装修风格和在国内没什么区别，只是多了些东西。
　　头发上的水滴落在肩膀，滑下来泛着光。

　　褚也没看到周之肆，但听到隔壁浴室传来的水声，他还在洗澡。褚也回浴室吹头发，吹风机发出的声音太大，听不见其余的声音。直到身后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体，褚也才发现周之肆洗完了，半干的头发在褚也的颈窝打架，褚也忍不住躲开。

　　“别动。”
　　周之肆也没穿衣服，手随着褚也的腰一丝丝往上滑，摸过身体的每一处。吹风机停了，被扔在一旁。竹香一点点浸润房间，和玫瑰纠缠，房间内的信息素已经浓到一个能让omega发情的程度了。
　　腺体被人毫无防备地咬开，竹香粗鲁地霸占腺体，Alpha强烈地臣服意识注入腺体，身体险些失败。意识还在打着最后的防线，双手撑在洗漱台上，青筋暴起，指尖泛白，周之肆完成了临时标记。腺体的皮肤上发红，血丝冒出来；周之肆把血丝舔进嘴里，在褚也的耳边说：“哥哥，烟灰缸里有四根烟头。”
　　这是什么意思……褚也意识快要崩溃。
　　周之肆抬起他的下巴直面镜子，“还记得哥哥答应过我不再抽烟了吗？”“记得……”周之肆亲昵地蹭他，说的话褚也快要听不清，“惩罚还记得吗？抽一根就……”

　　话他没说完，褚也已经想起来了。他试图睁开逃离他的禁锢，但此刻信息素带来的影响已经不可控，连意识都混浊。
　　“不……”
　　周之肆充耳不闻，抱着褚也放在主卧的床上。浴巾被扔在地上，褚也被刺激发.情了，白皙的皮肤从内到外泛着淡淡的红。冰冷的木质玫瑰变得甜腻。

　　“等一下……”
　　后面的一切话语都成了哭声。

　　其实褚也也爱哭（嗯。）实际上他娇得不行，哄也没用，（嗯。）。周之肆耐心哄过，但褚也不听。

　　“周之肆你——！”嘴被握住没了后半句，周之肆把褚也换了个背趴的姿势。

　　声音没有起伏：“还有三次。”

　　……
　　H市久违的晴天，咖啡馆靠着窗边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相貌完美的omega。其实第一眼并不像omega，连气质都不像，像一个alpha。
　　阳光刚好照在桌面上，咖啡内的冰块反光，咖啡液变得透明。

　　正看着手机的陆岂知本想坐在以为的位置上，余光却看见有人坐在那。想要离开，却听见身后挽留的声音：“别走——”是一个耳熟的声音，是一个日思夜想的声音。

　　陆岂知僵在原地，他不敢回头。

　　“你是讨厌我了吗，连看都不想看我。”身后的声音变了失望，陆岂知下意识回头安慰他，在看到他的笑脸后才知道被耍了。

　　“好久不见。”

　　他听见自己模糊的声音：“好久不见……”周衔月。

　　冬季的太阳并没有多暖，但光线是足够好。咖啡液被融化的冰块稀释，丢弃在路边的垃圾桶里，路边有残留的雪花。

　　在只有两个人的车内，只能闻到淡淡的积雪草味，不是陆岂知身上的，是周衔月身上的。“你……”准备说出口的话欲言又止，埋藏在心底的话想要脱口而出却惨遭阻拦。

　　车停在陆家门口，陆岂知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解释，周衔月就下了车。密码轻松一试就知道是他的生日，看着轻松打开自己门的周衔月，陆岂知无处可藏，只能顶着周衔月调侃的目光带他进门。

　　房子里扑面而来的栀子花香，明明还不是花开的季节，但屋内却能闻见清晰的栀子花香。陆岂知此时局促地像一个身处异地的外人，明明是自己家却感觉到无地自容。“挺好闻的。”周衔月没拆穿他。这到底是谁家？房子的装修和陆岂知一样简单，家里也很少佣人。

　　“先生你今天是准备在家里吃晚饭吗？”阿姨听到开门的声音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到了陆岂知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嗯，准备两个人的。再麻烦收拾一间客房出来。”阿姨点点头，本打算出门购买食材，但半路停住和陆岂知说：“您昨晚回来太晚，少爷没能和你见面，所以嘱咐我告诉您他今天出门，一个星期后才回来。”陆岂知了然，表明自己知道后和周衔月坐在沙发上。

　　周衔月坦然看着他的眼睛。
　　“你——”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接着沉默。

　　客厅只剩两人，互坐在对面。陆岂知的眼睛一直在躲避他，周衔月连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机会都没有。“你先说。”周衔月妥协，让陆岂知先开口。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见个人。”

　　沉默半许，“那你呢？”

　　“你结婚了？”

　　陆岂知偏过头，“没有。”“那那个少爷是？”话里全是探究，陆岂知这时才直视他的眼睛，情绪波动不大。
　　“你走那年，我怀孕了。“

　　答案如同石头一般坠入大海，掀起惊涛。

　　黄晕打进客厅，身影被拖长。院子的栀子花树孤寂，早前的雪还留在枝干上，融化的雪滴入土壤滋润树根。

　　“孩子你生下来了。”语气里有不可思议，“为什么不和我说？”“你注定要走，和你说能让他们留下你吗？”周衔月拉住他的手，语气急促：“那现在呢？现在我回来了呢？”

　　陆岂知盯着他的眼睛，平静地说：“怎么样的无所谓了。”他扯开周衔月的手，“孩子是他们让我留下的，你也是他们逼走的，这是一场阴谋。”他站起身，告诉他：“我对不起你，我想了想你应该恨我，但我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

　　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处，他想释怀了，但周衔月出现了。

　　陆岂知从小就生活在“劣质omega”的诋毁声中，他自卑敏感，阴暗胆小。遇到周衔月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神眷顾了，那双藏在覆盖下的眼眸第一次为一个人打开。那时候周衔月和他说：“岂知？你的名字很好听。”淡淡的栀子花萦绕在鼻尖，给他的生活增添色彩。陆岂知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喜欢他的开朗，喜欢他的一切，所以当他被迫诱导周衔月的时候，他是崩溃的。他毁了他的恋人，心如死灰想要死在家中，却被人推上床。
　　他的家人看中时机，他们看不上这个即将变成omega的alpha，但他们需要他。陆岂知需要一个孩子，周衔月就成为了那个贡献者。除了家人没有人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周衔月这个孤儿被送出国，而陆岂知成功受孕。

　　生下来的还在和陆岂知很想，尤其是眼睛，很美。当年的陆岂知刚知晓一切，孩子的名字取得仓促，但随周衔月姓，那是他的最后一丝执念。

　　这么多年过去，他也寻找过周衔月的踪迹，可每每到一半就被不可控因素中断，他也放弃了。

　　最后一丝爱被他藏进花树下。

　　“孩子的照片有吗？“

　　“我叫人拿给你看。”

　　陆岂知离开的那一瞬，他听到周衔月的声音：“我不恨你，我很想你。”陆岂知的心狠狠抽搐，重要吗？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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