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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机器能正常纺织棉线,所有人开始复工。
大家围绕在改良后的纺线机前,叽叽喳喳的好奇得不行。
“我摸一摸,让我试一试。”
“让我试试,我先试试。”
人群中,姚薇扬着下巴:“以后就我负责纺线,你们都去织布,等着干什么?赶紧去织布。”
姚煊看着好笑,嘱咐说:“现在咱们要织就织的好一点,织紧密点,别像以前,一扯就一个窟窿。”
点的正是以前崔老大他们几人纺织的布。
“那是自然,男人做事,毛手毛脚的,哪像我们女儿家心细。”
众人纷纷赞同。
每个人都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做工。
“柳姨娘好像还没来。”有人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六姑娘现在是管事儿的,柳姨娘哪能还像往常一样在布坊忙活,现在肯定好吃好喝的,当她的姨太太呢。”
问话的人觉得说得在理,点点头不再张望。
姚煊何等的耳力,自然把她们的讨论听得一清二楚。
姚煊面上不显,听范傲晴安排大家的活计安排得有模有样,便回到了宅院。
宅院某处屋里,正烧着暖和的炭火,柳馨躺在贵人榻上,用一支小笔给自己的指甲画着什么。
走过去一看,原来柳馨不知道在哪找着了颜料正在给自己的指甲画着梅花呢。
“让一让,挡光了。”
柳馨头也不抬的,便知道是自己女儿来了。
这女儿自从身体大好后,也不粘她了,还自己搬到了另一个院子住着,让柳馨十分难受。
柳馨没有好气:“不是挺忙的吗,想起有个娘了?”
姚煊没有说话,走过去捧起柳馨的指甲打量。
“刚画上的梅花别乱碰,小心晕花了。”柳馨急。
“这上面的梅花可真好看。”
“那是,想你娘也是心灵手巧的,画起梅花来轻轻松松。”
“只是在指甲上画了花样以后,做什么都畏手畏脚,不太利索吧?”
“要这么利索干嘛?”
柳馨望了望窗外,发现窗外无人,便好笑地跟姚煊说:“你知道吧,原来咱们院子里的张妈妈爱躲闲的很,平日有事找人都找不着,现在对我可上心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
柳馨反握住姚煊的手:“多亏我生了个机灵女儿,让老爷相中开始管家了,往后再也没有人欺负我们二人。”
“是啊,以后都是好日子。”姚煊说。
“我累了几十年了,总算可以歇一歇气,你可别叫我继续去织那劳什子布。”
柳馨松开手,自顾自的躺在榻上,翘着兰花指捏着棉被的一角搭在腰上。
姚煊很是无奈:“你看你女儿都忙成陀螺了,人手实在不够,你就可怜可怜女儿,帮帮我吧,以后有的是时间休息养老。”
柳馨见女儿继续变得粘人,心中欣喜,面上装作不耐烦的模样:“没想到你这个小忙人还需要我来帮忙,那行吧。”
大伙都去布坊帮忙了,小河受了风寒,姚煊不忍心让她继续忙活。
最后叫了两个杂役,想了想,又把绿枝一并带去城隍庙搭棚子。
绿枝想着跟六姑娘共同维护着一个秘密,心里对六姑娘亲近了不少。
“大概是一条船上的吧。”绿枝在心里这么想。
面对姚煊的吩咐,绿枝积极的忙前忙后。
姚宣还请范傲晴用毛笔书写了布行的招牌——元隆布行。
招牌一扬,就有目光聚集了过来。
“大家排好队有序来取,妇孺优先。”姚煊喊了一嗓子。
柳馨许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有点局促。
“怪不自在的,被这么多人瞧着。”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三条面纱。
“瞧我竟然把这东西给忘了。”
柳馨将面纱递给姚煊与绿枝。
“快戴上,莫要被人瞧了去。”
姚煊接过面纱塞到了布下。
“怎么不戴?”
“大家都没戴,我也不想戴。”
柳馨看了眼街上的人,要么是乞丐要么是食不果腹的贫民,确实无一人戴面纱。
“你又不一样,你是正儿八经的小姑娘。”
思想的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姚煊不想布也不施了,就站在这儿跟柳馨讲大道理。
她只是说:“都是为了活下去而忙碌的人,又有谁高贵呢?”
绿枝看着手上的面纱,不知道该戴还是不戴。
恰好一个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走在了摊子前:“可以给我一块布吗?”
绿枝松了一口气,也学着姚煊那样将面纱压在布底下,开始忙活,道:“当然可以了。”
为了能让更多的人得到布,姚煊提前将布裁成了合适的宽幅。
她把布裹在老婆婆身上,并告诉老婆婆怎样裹才能不漏风。
有了这老婆婆,更多的人排在姚煊的摊前。
就连一旁端着碗准备打粥的人,生怕布没了自己的份,赶紧挪了过来。
舀粥的人看人群忽然少了一大半,仔细一瞧,才发现对面有了一处施布棚子。
施布棚子前,排在前面的都是腿脚麻利的男人。
姚煊不得已又重复了那一句:“妇孺优先发放。”
人群并无所动。
姚煊拍拍绿枝和柳馨的肩,让她们好好盯住,自己拿着布忽略了前面几个男人,直接分发到后面女子手上。
“诶我们的呢?”
前排男人大吼大叫。
姚煊打量他们:“你们好手好脚的,可以去干力工,可以去酒楼找一份包吃包住的活,做什么要抢妇孺的东西?”
男人气不过:“不是说妇孺优先吗?这布我是帮我重病的老娘要的。”
姚煊没有理会。
对面舀粥的人看到眼前的闹剧,摇了摇头。
姚煊一抬眼与那人对视上了。
“元隆布行?”那人圆滑,散下袖子拱手过来自报家门。
“我这边是钱氏布行,幸会幸会。”
同行。
姚煊对钱氏布行有印象,之前在县里逛了五条街,有一大半的布行都打着钱氏的招牌。
“小姑娘,你们家大人呢?姚老爷怎么没有来?”
“姚老爷有他的要事要忙,来不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姚煊礼貌相对。
“你们倒是仁心,哪像我们只能施施粥,做些旁枝末节的小事情,你们一来就能让那些人暖暖和和的过个冬。”
“你说笑了,民以食为天,你这个才叫造化。”姚煊笑。
二人不痛不痒的互捧了几个来回。
热劲散下去,再互捧就多了一丝尴尬。
姚煊适时找了个借口回到布摊前。
揣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姚煊毫不在意。
“待会儿去打探打探这是姚家的谁。”舀粥的男人吩咐身边的小厮。
看打扮是未出阁的打扮,衣裳洁净,手上无茧,不像是下人。
举止大方,言行之中不露怯,莫非是姚顺财的某个嫡女?
奇哉!
想那姚顺财好几日都没有在赌房露脸了,莫非遇到了什么事情?才叫自家的嫡女,在这三教九流之地抛头露脸。
男人心里有了盘算,跟身边的小厮道:“再打听一下,那姚顺财最近在忙活些什么?”
“好嘞老爷。”
想他钱氏布行作为全县最大的布行,只在这里施粥。而铺面租金都交不上的元隆布行,居然施起布来。
倒显得他抠门嗖嗖的。
男人脸色有些阴沉。
旁边小斯跟着自家老爷许久,看脸行事知晓他在想什么。
小厮好笑的说:“都是装大方的,她们发的布我摸过,是一扯就会破一个窟窿的劣货。”
男人看着领布人喜气洋洋的神色,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既然是劣货,就没有装好人的道理。”
姚煊这边,绿枝皱着眉说:“来排队的女子我都发过了,还剩了这么些布,是不是能发给那群男子了?”
姚煊一直盯着,心里有数。
来布摊的人多数是男子,只有极个别女子。
“行乞的还是男人多,女人少。”绿枝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结论。
这话说得柳馨不爱听。
“你知道为什么乞丐中女人少吗?”
绿枝年纪小,又极少出门,对外面的世界不甚明白,她懵懂的摇摇头。
柳馨怪笑一声:“乞丐中的女子都被捉走了!”
“捉走?”绿枝惊讶。
姚煊站在一边没有出声,只是听柳馨欣会怎么说。
柳馨小时也流浪过,后面被卖进姚家,对于乞丐之间如何生存的,有一番理解。
“长相漂亮的被捉了卖进青楼,好手好脚的卖给大户人家当奴作婢。只有身上带病带残疾的,才会被放过,让她们继续行乞。”
“谁这么坏?被谁捉走?”绿枝追问。
“谁都有可能,有可能是你的父兄,有可能是一个路人。”
柳馨摇摇头,不再想曾经的事:“罢了罢了,咱们继续施布吧,萱儿你怎么说?”
姚煊观察着每一个乞丐,都没有找着昨日来她门口乞讨的人。
昨日来的乞丐大多是女眷,也不知道今日她们的命运如何。
刚做的好事,可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布先不施了,我去城隍庙里看看。”
这边鱼龙混杂,姚煊不敢让她们二人在这应付,点了点杂役,让杂役好好护着。
这几天姚煊做主没有克扣大家的吃食,杂役身上也有了力气,不再像往日浑身乏力只想躺着的颓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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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