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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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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0 章


      在当下的巴诺拉里,凭这么点兵能做些什么呢?克劳德对红皮衣男人手下这支尚未溃散的驻军保持怀疑态度,当然,前提是这排占据了公园的营帐算得上是驻军的话。
      营帐内比外面要更温暖一些,顶棚上挂着一只瓦数不足的灯泡,正好能照亮中央铺着毯子的几把椅子。毯子的材质是货真价实的羊毛绒,颜色赤红,是在这灰色废城里格格不入的典雅物什。
      克劳德坐在萨菲罗斯身侧的椅子上,久违地体验到柔软舒适这种触觉,耳畔书页翻折的声音也跟着动听起来,惹得他出神地抠着自己的手指。萨菲罗斯和那名叫杰内西斯的男人在谈话,言语间俨然是相识的熟人,实际上却各自占据了帐篷的左右两方,空出来的空隙像道无形的海沟。
      “我还在想是何方神圣能让荣光的英雄陨落,看起来倒更有趣。你是浴火重生的天使,还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呢?”杰内西斯坐得端正,大概是受过贵族教育,举止间有股矜持劲儿。他掌心轻抚过精装诗集的书脊,似乎要从经卷里汲取信仰,又或是聆听真主的教诲。
      “能让你惦记着真让人开心啊。”萨菲罗斯的姿势十分放松,胳膊搭在把手上,长腿自然地微伸。
      “别在意,只是点无伤大雅的问候,毕竟在神罗的通报里你是个死人。”杰内西斯嘶笑一声,视线从萨菲罗斯脸上扫过,落在边上的金色脑袋上。“你看起来倒是轻松了不少。怎么了,是被什么勾了魂?”
      克劳德感觉到有把钝刀子把他上上下下地刮了一遍,于是抬头皱眉回望过去。杰内西斯毫无歉意地收回视线,看回书的段落,指腹轻巧地碾到下一页。萨菲罗斯对这问题一笑而之,他敲了敲扶手,把杰内西斯口里的问候抽丝剥茧。
      “看不出来你这么热爱工作,安吉尔的教导没有白费。杰内西斯,不如直接说你想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我的朋友。”杰尼西斯虎口用力,捏着书脊猛然合上开页,眼睛像一块顽固的坚冰,冻结着一团灰色的雾。“被女神抛弃而腐朽枯萎的世界,我无法得到救赎。所有人都是如此,最完美的新人类萨菲罗斯,你在这不被眷顾的土地上奔走所求为何?”
      “现在是血清,或者阻隔剂,什么名字都好。”
      平平无奇的求取,又现实的不可思议,和所有活着和暂时活着的人一样,杰内西斯后仰在椅背上,想从翠色蛇瞳里捕捉出点隐晦的心思。萨菲罗斯泰然自若,男人身侧的金色脑袋却越发地往下埋了埋,杰内西斯察觉出端倪,用跷着二郎腿的鞋尖指着克劳德问:“因为他?”
      “你就这么感兴趣?”
      “真少见啊。毕竟你是会把晚上吠叫的宠物狗扫地出门的人。”
      “那时候是凌晨一点,杰内西斯。”
      “所以你就砸开了我和安吉尔的宿舍门,然后把它抓出去塞进了地下室?它甚至只叫了两分钟。”
      “是五分钟。”
      杰内西斯冷哼一声半俯下身子,对着克劳德凉飕飕地劝诫。“小心点小子,跟他待在一起很累吧?真希望以后还能看见你。”
      “……”克劳德默不作声地把脸转开,拒绝成为两人的话题中心,更不想成为杰内西斯嚼在舌尖的一片肉卷菜叶。
      杰内西斯遗憾地靠回椅背,尽管萨菲罗斯带着的小怪物长得像种嗓门很大的鸟类,实际上是有点寡言的类型,这和安吉尔训练的“小黑狗”倒是完全不同。他端起手边桌台上的水杯,送到嘴巴记起早就没有咖啡可喝了,于是又把杯子放了回去。
      “看来你已经有线索了。”
      “巴诺拉之中的药是切实有效的。”
      “……这的人都叫它龙丹,意思是吃了就能腾空化龙,得道升天。如果你是在找那个东西,那恐怕就要失望了。虽不清楚你的小宠物是怎么维持伴半感染的状态的,但这药能维持的时间看起来不太长呢。”
      “四个月?”
      “从撤到这里后,也有士兵靠这东西保留着意识。差不多已经四个月了,第一批使用者的状况可说不上乐观。”
      “在第一颗药效衰弱后服用第二颗呢?”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有用,也许没用。”
      “总要试一试。或许我们能拜访一下制作出药的学者。”
      “就像你知道的,那药最初是在街上流传开的,这两个月已经没有消息了。并且就算有,好东西也流不到面上了。”杰内西斯暗中观察着萨菲罗斯的表情,从微微眯起的蛇瞳里看出萨菲罗斯对药物的源头颇感兴趣,恐怕就是为此而来的,而其中的原因也摆在明面上了。
      萨菲罗斯想要的不只是药,而是彻底终止感染的方法,这在连第二颗药都没有着落的情况下未免有些太过贪心。
      当然,当面对他的老朋友吐露讽刺有些无礼,杰内西斯转回眼球,对着门口做出一个请便的手势。这营帐地方捉襟见肘,多塞进的两个男人让他觉得呼吸堵塞,即使是老朋友,他也会毫不介意地闭门送客。
      克劳德马上从位置上弹出去,挤开闭合的门帘,急匆匆地跑出去拥抱空气。萨菲罗斯把手抄进口袋,完全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也没有一丝被送客的惋惜。
      “荣耀已然尽失,落下的苹果终要腐烂,燕子会坠落在无人的彼方。”屋子的主人在客人将要离开前开口道别,字词间顿挫有秩。“你会看到的,萨菲罗斯。早些认清现实,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然后亲手把他扼死在掌心,那就是你要做的。”
      “不必操心,多照顾自己吧,你的左手看起来不太灵活啊。”萨菲罗斯掀开门帘,头也没回。
      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营帐内,杰内西斯掩面仰天,肩膀颤动着闷笑。他抻开覆盖着衣袖和手套的左臂,僵硬地收缩五指。所有的关节都像生锈的零件,被埋在不能熄灭的火焰中炙烤,他向下弯曲手腕,一簇细微的火花就从衣服的夹缝中窜了出来,在暴露出的一小块血肉模糊的青灰皮肤上摇曳。
      克劳德在离开后终于轻舒了口气,虽说城市停转了,但巴诺拉的空气反而清新了很多。他在营地里转了一圈,没几步就从东头走到西头。
      这营地占地小,生活在里面的人则更少,不少营帐看起来像是曾有人居住的迹象,现在已经空置了下来。留在户外的士兵个个死气沉沉地蹲坐在地上,见有生面孔人路过时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然后又兴致缺缺地继续发呆。
      克劳德停下脚步。这里的人都是了无声息的模样,眼睛里大多有一圈绿色光轮,乍一眼分不出是新人类还是半感染者。他们根本不关心四周有什么人来了或是走了,好像喘着气只是在完成任务。
      “你们啊,怎么又是这副样子,振作起来啊!”
      一阵大喊声从另一排营帐前响起来,克劳德心神一动,猛地抬头寻觅过去,那声音很熟悉,就像是……他直接跳过隔在中间的帐篷,人一落地就看到了黑色的刺猬头,果然是扎克斯。克劳德五味杂陈,想摆出一个久别重逢的微笑,脸上的肌肉扭曲两下,只能拉扯出一个变形的鬼脸。
      “你——克劳德!是真的吗!克劳德?是克劳德吗!?”扎克斯眼睛瞪得像圆盘,惊呼一声狂奔过来,一巴掌拍在克劳德的后背上。他大笑着揉乱克劳德的头发,扫视克劳德全身,察觉到克劳德眼睛中的光轮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
      “没事的,我很好。”
      “这样吗…没想到会这样再见面……”
      “……”克劳德无言以对,马上岔开话题,“对了,爱丽丝也来了这边。但她现在还算安全,就在我家那边的据点里。”
      “啊?太好了——但是为什么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啊!那家伙!”扎克斯好像同时接受了太多消息而死机,他疯狂挠着头发,在原地打转。
      “…说是要研究疫苗什么的……”
      “我就知道……”
      萨菲罗斯这会慢慢跟了过来,扎克斯见到眼熟的身影正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大脑开始疯狂运作。
      奇怪,非常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见到了很多不应该见到的人啊喂。他卡壳了半刻,犹豫着要怎么跟自己的上司兼安吉尔的同事打个招呼,或许可以上去拍着人家的肩膀,然后关心一句“嘿,萨菲罗斯,我听说你死了!”
      克劳德回望了一眼,以为萨菲罗斯和扎克斯并不认识,于是反射性地向扎克斯解释。“他就是那个样子,别介意,我们马上就走。”
      “哦,哦……安吉尔确实说他没有纪律性什么的来着……等等,你们?”扎克斯咂嘴,摸着下巴有些疑惑。“我觉得你该给我好好讲讲这是怎么回事,钉子头。”
      克劳德这才意识到这两人其实是互相认识的,看来扎克斯从警署升迁到神罗本部后混得相当不错,事业蒸蒸日上,说不定原本已经要爬到一阶军官的位置了吧?克劳德咬了一口下唇,用三言两语简略地解释了一下,依然省去了很多关于自己生活上的内容。那些过去放在现在完全是无关紧要的事,但克劳德还是想掩藏它们,这几乎是他内心深处的本能。
      扎克斯一边听,一边把克劳德送到营帐的大门口,期间还不停地看向萨菲罗斯,头来回转的速度像个拨浪鼓。
      “你也真是多灾多难啊,总之活着就还有办法!”至少还活着啊,扎克斯背对着冷清的营地想,回忆起空出的帐篷里也曾有过和他同吃同住的兄弟。
      “嗯…嗯…扎克斯,你不去看看爱丽丝吗?是你的话,那边的据点应该……”
      扎克斯沉默了半晌,然后笑着挠了挠头。“啊啊,其实我有点抽不开身啦……”他无奈地向克劳德解释起状况。
      他是杰内西斯的副手,他们的军队在撤到巴诺拉前经历了一场极其失败的行动,队伍牺牲了一半的士兵,撤退的路上也不停有同僚被感染,最终成功活下来人只有三分之一。
      大家起初还盼着援军,后来更多的是在等待中麻木。入眼皆是一片混沌,看不到一丝光亮,这座城只是缩影,照应的不过是山雨满天。
      这时候,街头出现了一种药物,它的效力惊人,能抑制丧尸化的感染,迅速传入了巴诺拉的大街小巷。杰内西斯那时亲自四处调查,结果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那药物也一直在巴诺拉的暗网里流传,结果就造就了现在这帮派四起,摩擦不断的城市。
      扎克斯在帮派刚开始兴起时还尝试教训些四处找茬的□□,但恶行像繁衍极快的虫群一般无法遏制,被帮助的居民处境反而更加艰难。巴诺拉的法律已然形同虚设,乱世里谈论道德十足可笑,只有武力才是决定性的筹码。
      但他说什么都想做点什么,于是联合了其他几个士兵一起,在城北占下了一片民区,把那里划做自己的地盘并成立了帮派。这是个以恶制恶的方法,只要他还镇守着那里,其他的帮派和狂徒就还会忌惮几分,住在里面的普通人居民也能勉强度日,所以他不能离开太久。
      克劳德听了半阖双眼,叹气一般嗯了一声,也不再坚持。扎克斯摇了摇他的肩膀,坦然地望着天空,转头开始帮克劳德想法子。
      “你们在找那种药啊…有点麻烦,现在已经没再听到什么沾边的消息了。如果要找的话最好去黑市那边探探,城里烦人的帮派都在黑市里做过交易,是情报最密集的地方。不过你懂得,要的不是钱。”扎克斯一边在头顶比画着各种奇怪的发型,一边模仿着狂徒们大摇大摆的动作,夸张的表演更像在演一只大猩猩,克劳德看了忍不住发出一声笑音。
      扎克斯眼睛一亮,自己也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后和克劳德对了个拳。“你小子力气大了不少啊,绝对能狠揍那些家伙了!”
      “当然了。”
      “现在我还有点时间,要我陪你走一趟吗?”扎克斯搜遍全身,摸出一张破破烂烂的地图来,在上面描描画画,塞进克劳德手里。
      克劳德摇了摇头,接过地址看了一遍。萨菲罗斯这时靠过身子来,从他的左侧肩膀探头来看。克劳德相当自然地把地图往左一移,然后随手递给了身后的男人。
      “啧啧。原来你有人陪了。”扎克斯下嘴唇撇了撇,眼睛突然挤了起来 ,笑意盈盈的表情有几分从前风流浪子的神韵。克劳德不明所以,呆愣愣地和扎克斯对视,直到萨菲罗斯开口问话。
      “安吉尔在守卫米德加?”
      扎克斯的表情猛然干瘪了下来,苦大仇深地耷拉下肩膀。“大概是。那样最好,他到这里来肯定会气得少活十年。”
      “确实是他的作风。”
      萨菲罗斯不再停留,克劳德跟扎克斯打了一声招呼,跟萨菲罗斯离开了营地,按照扎克斯给的路线寻找黑市。萨菲罗斯观察着克劳德的脚步,察觉青年的心情似乎好上了许多。
      他们在城市的巷道间穿行,在一片焦黑狼藉里前进别有一番风味。街景依稀能看到旧时的繁华,马路上涂满了干涸的血污痕迹,路灯横躺在地上,各式指引牌破的破烂的烂。大街上仍然有人,马路上也有汽车驶过,可能是因为萨菲罗斯的武器与气场太过有震慑力,暗中观察两人的半感染者们并没有试图拦路打劫。
      顺着扎克斯画的路线走到尽头,克劳德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了眼前就是黑市的所在地。说是黑市的地方原本是个半封闭式的购物商场,有三层高,里面竟生意兴隆,停运的电梯上也坐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人。
      萨菲罗斯径直往唯一的入口走去,直行的步子毫无阻挡,而克劳德仅落后半步,却在狭窄的过道口被人拦下。那人像是个地痞无赖,又端着掌管出入的售票员的架势,向初来乍到的生客要点好处。
      眼看着后来的几个男人都毫无阻拦地走进院子,克劳德明白这是只针对自己的“规矩”,大概率是因为身形所得到的“特殊优待”。
      克劳德无视那人直接绕开,守门人当即伸手去揪他的领子,他微一侧身,接着锁住住对方的胳膊,一把将人反摔进院子。
      这种行为终究太过惹眼,被摔进院子的男人气得面色发青,嚎叫着扑向克劳德,在纠缠中被打得鼻青脸肿。失了面子的男人留下个愤恨的眼神,恶狠狠地拂袖离开,而聚集在院子里和楼梯上的人看了一出好戏,一双双眼睛全落到新出现的两个眼生新客上。
      一只酒瓶从二楼的看台摔落,清脆的响声宛如号角,随即就有一把匕首从阴暗的角落飞出,扎向克劳德后心。克劳德本欲侧身闪开,而萨菲罗斯以正宗的刀镡抵住匕首,在回首间打飞回去。
      原路返回的短刃速度加倍,黑影一闪就扎回了来时的角落。惨叫从二楼炸开,靠在栏杆上看戏的人见怪不怪,并未关注那从角落里蔓延出的鲜血,只是无动于衷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这地方屋前屋后埋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黑市包容了一切嘈杂,即使闹剧已经落幕,混杂的讨论声和打砸声也此起彼伏。占据中间位置的大多数都是些半感染者,少数几个的普通人都藏在边边角角里,不敢向中间踏入一步。
      克劳德在边上找到了一排椅子,其中一桌人见他走过来直接让出一张桌子,免得被胡乱灭口。这地方不算宽裕,克劳德坐着还算勉强,萨菲罗斯把凳子移出去一节,这才能舒服得坐下。
      “下一件,凯特先生继续提供10颗龙丹、10箱肉鸡、50箱米和10把老伙计。”盖着兜帽的小个子人影站在二楼,脸上戴了个面具,一丝真容不露,声音清晰而客套。“交易条件照旧。”
      场子里霎时满是嗡嗡的商议声,底下的人似乎都有所顾忌,有的懊恼有的愤怒,所有人都对这高昂的奖励趋之若鹜,却没有一个人敢振臂接应。
      萨菲罗斯瞧着二楼人的面具若有所思,克劳德听着乌泱泱的人声揪着眉头,看向邻桌两个犹豫不决的人。
      “喂,交易条件是什么?”
      “现在还有不知道的?这买卖至少挂了两三个月了。”邻桌的大胡子对这高调入场的青年有几分敬意,他用手指剔着牙,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套近乎。“想知道是什么不?”
      “……”感官敏锐也有坏处,克劳德嗅到大胡子嘴巴里传来的腥臭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肉灵芝,听说过么?就在南边的海岸古城里。”大胡子见克劳德往后仰着身子,缩回身子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那可是稀罕物,老辈人都说吃了能长生不老,可惜是千金难买啊。虽然小哥你看起来很强,但劝你还是别想了,不去还能再多活几个月。”
      大胡子的同伴小胡子用手拨弄着一枚失去价值的硬币,没有搭腔,但赞同似地比了个手势。
      克劳德此时反而被勾起些好奇心,像听了个没有结尾的逸闻故事。肉灵芝在书里的名字叫太岁,克劳德曾经偶然翻阅到过,按科学来讲,太岁只是一种黏菌罢了。
      萨菲罗斯漫不经心地听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头,手藏在桌子底下,瞄准二楼的兜帽人掷了过去。他出手的速度极快,手腕残影一闪,下一秒就恢复了原来的姿势,以至于无人察觉到他的动作。
      兜帽人影的面具应声开了个洞,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说话的声音却未停下,只是变得断断续续,声线带了极其明显的滋啦声。
      “重复……条件……重复……条件……”
      现场一片哗然,可二楼的瞭望台没人能上去,看热闹的人全向栏杆外伸着脑袋,一楼的人也都仰着脖子,试图弄明白发生了什么。
      萨菲罗斯轻轻地嗤了一声,不急不慢地转回头来,“不管是什么,我们该去帮帮凯特先生,只要他能支付报酬。”
      克劳德此时也正看着二楼,闻言与萨菲罗斯对视一眼,喊住站起来左顾右盼的大胡子问道:“只是找块死物的话,是很简单的工作吧?”
      大胡子恋恋不舍地坐下,听到克劳德这样说时嗤之以鼻。“所有人都这么想,但是太岁头上动土能有什么好下场,有命去没命回。唉……听命大逃回来的人说,那里住了个疯女人。”
      “疯女人?”
      “啊,这儿的人都叫她诺娃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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