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穿越之旅

　　“书文，你打算什么时候让青海下场？”

　　小儿子今年去京城考会试，临行前考查了二孙子的文章，这小子有点浮躁，没有他大哥那么稳。秀才考不中，考个童生没问题。小儿子建议他先下场练练手，考个童生回来。

　　开书文几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击桌面，青海什么时候下场？纠结一会儿慢慢道：“要不爹，让青海明年下场试试，然后稳固两年，再让他三年后跟青山一起考秀才。”

　　明年下场，大后年两兄弟一起考秀才，也行。要是兄弟齐上榜，那也是段佳话。开老头垂目思考一会儿道：“那你这几年捉捉青海的学业，他学得有些浮。”

　　开书文点头应“好”小儿子确实定不下心来，资质不比青山差。反而更聪颖一些，举一反□□应极快。可是，他坐不住，没学一会儿就开始发呆，太浮躁，没有定性。

　　开老头又道：“书文，这次要是你弟弟榜上有名，我和你娘准备跟他一起上京城长住。”

　　书房里瞬间安静无声，只听得见众人浅浅的呼吸声。开书文只觉得心中苦涩，他前些年就有了这种预感。小弟一家独自在京城，他也担心小弟会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哪家权贵。京城大，势力错综复杂，爹娘为人处世老道圆滑，他们要是能上京城帮扶弟弟一家，他也放得下心。

　　可是，他心里懂归懂，难受也是真难受。人心中难受怎么控制得住，自古以来爹娘都是跟着长子一家一起生活，而他爹娘一月后很可能要去一个离他千里之外的地方生活。而他，却被留在原地。开书文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爹，是儿子不孝。”

　　儿子不孝，不能给你们二老更好的生活。儿子不孝，让你们二老日日挂心。儿子不孝，没有能力帮你们二老承担压力。

　　开老头见儿子面色难过，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不是滋味归不是滋味，这京城还是要去。京城各方权势云集，他们两个不去盯着点，确实放不下心。长叹一口气道：“书文，我们两个只是去帮忙几年，等你小弟安稳下来了，我们还是会回来的。京城再繁华，昌盛，那也不是我们的家。我们老两口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了，怎么舍得离开。就算是死，也得……”

　　“呸，呸，爹，这种话不要乱说。”什么死不死，多不吉利。

　　开老头心头一暖，大儿子孝顺，他知道。不是他不想跟着大儿子一家养老，实在是这几年不太适合。开老头低头一口气把杯中的茶水喝光，放置在桌子上，沉声道：“书文，我想带青山青海一起去京城。”

　　一起上京城，开心在一旁翘了翘嘴角。太好了，她也舍不得大伯一家，两个哥哥能跟他们一家人一起去京城，太棒了。

　　为什么？开书文下意思想说出这三个字。愣了愣，又没说出来。还能因为什么？因为他们的叔叔比他们的爹学识更好，能教给他们的东西更多。跟着小叔一家走，一路上增长见闻又很安全，上了京城还能感受那座繁华的城市底下更深的东西。对他们的将来有莫大好处。最起码写策论时，也更言之有物，不空泛。

　　开青山纠结半晌，看了看还在呆愣的父亲。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不是应该出声说话，他想去，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能让他在短短几年内迅速蜕变的好机会。小叔的倾囊相授，京城的一切见闻都对他的未来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开书文心中纠结，突然间他脑内电光火石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越琢磨越觉得这个法子完美无缺。他翘起嘴角，眼里放光，坚定道：“爹，我决定了，我们一家人一起跟小弟上京城吧！”

　　开老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儿子在说什么？一家人一起上京城，他们俩夫妻上京城干什么？他是想让两个孙子跟着小儿子再学三年，没打算带两个拖油瓶。哪有哥哥一家家境富足携妻带子投靠贫穷弟弟的？不像话。

　　眼见老爷子要开口骂人，开书文立刻道：“爹，你先听我讲，不着急骂我。”

　　开老头瞪他，强憋住想骂他的欲望，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

　　开书文整理心中思路，娓娓道来：“爹，青山青海以后都会走仕途，走仕途走到最后有本事的都会长久居住在京城。我老了说不定就得在京城帮青山青海带孩子，那我干嘛不早点上京城先买套房住呢？”

　　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是开老头迅速想到其中致命弱点，不屑道：“你有钱吗？京城里破破烂烂的普通一进宅子起步两千两。低于两千两不卖，你小弟存了这么多年钱，还跟我和你娘借了五百两，这才倾家荡产买了一套。”

　　买完四合院了，两袖清风，连装潢修缮院子的钱都没有。前两天书章寄回来的信里面都说了，麻烦他们老两口帮他给大哥递个口信，他一回来就准备向大哥借钱。那四合院里有两间房屋下雨天漏水很厉害，有一间还塌了一半。

　　开老头站起身翻找书架，他记得前两天看完信了，就随手夹在书架上的书里面了，是哪本书来着？嗯，找到了，夹在诗经里了。

　　开书文脑子有些发蒙，嗡嗡的，脑内循环滚动播放他老父亲的一句话：起步两千两

　　直到一封信递到他眼前，他呆呆接过信，在老父亲的示意下抽出里面折叠的宣纸，翻开来看其中内容。看完后，瞬间倒吸一口冷气，小弟真是不容易啊！把自己和爹娘多年存下的积蓄一千五百两巨款带去京城，还不够买房子的，又跟同门师兄借了五百两这才将将买下一套危房。

　　开书文心中无限同情自己亲弟弟，你放心，书章，哥哥会支持你的。哥哥还有两百两存款，到时候全给你，不用你还了，真不容易。哥哥同情你啊！年纪轻轻背上巨额欠款，这欠的一千两，书章为官三十年省吃俭用才能还清。京城房价太可怕了，开书文怂了，他可买不起。

　　开书文是了解自己亲弟弟的，书章表面圆滑不得罪人，可骨子里是有傲骨的，不会做贪污之事。不当贪官，想当清官，那这一大笔钱可不好还了。

　　开老头哼哼道：“书章今年不顾你的阻拦，硬是要提前三个月去京城，你就没想过其中有猫腻？”

　　开书文呐呐道：“爹，书章跟我说他有一个师兄在京城买了套大宅子，邀请他提前三个月过去一起苦读考会试。他师兄家里人也在，考会试的时候会一起照顾他。他自己又在镖局里接了一个去京城的镖活，跟着一批镖师上京城了。我以为他是为了省下一笔路费，还能赚一笔镖钱，就没想那么多。”

　　开老头不争气啊！大儿子脑子一点都不会转弯，他就没想过以书章的性子，他会愿意在师兄家里白吃白喝三个月不给钱吗？涉及到钱，以小儿子精打细算的劲，他怎么可能提前三个月上京城，那点镖钱在京城能干嘛？吃几顿饭就没了。

　　“他那是为了赚镖局那点钱吗？他是身上揣着巨款，不放心耍心眼仗着自己功夫好，特意去镖局接了一个去京城的活，人多安全一些。买房一事又不好声张，身揣巨款，他敢跟别人说他要去京城买房吗？前脚刚跟人说了，后脚人家就敢把他钱抢了。他呀！提前三个月上京城，就是去看房的！”

　　这个小子不提前说，就是担心中途因为钱惹是非。除了他们老两口和他媳妇，他谁也没说。

　　开书文微微皱眉道：“小弟怎么不跟我说？”跟他说了，他也能跟着他一起上京城，多一个人也方便。

　　开老头白了他一眼，冷哼道：“青山今年第一次下场，跟你说了，你陪着他一块接镖活提前三个月上京城。这外人一看，就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

　　“那房子晚一点买又没事，会试是大事。他一个人在京城，无人照顾，会试耽误了怎么办？因小失大，糊涂啊！爹你也不劝着点。”开书文急得在屋中团团转，想到此刻独自一人在京城的弟弟，他心里直冒火气。

　　会试考九天，中途两次出考场转场接着考。这两次出考场会让考生休息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内必须有人帮考生整理着装，准备接下来三天的吃食。考棚里条件很差，朝廷又要求考生只能穿单衣，这就导致考生很容易染上风寒。每年春闱都会有一大批考生因为染上风寒半途而废，甚至因为风寒命都没了。所以每个考生都会带一个关系亲近的人陪考，关键时刻要靠人家带你去医馆找大夫保命。

　　开老头淡定注视着急忙慌在屋里头团团转的老大，默默道：“别着急，他确实是在师兄家住的，他师兄给他介绍的房子让他去买。也确实是和他师兄一起苦读，他师兄学问差了一点，指望你弟弟给他补一补，他师兄家里人看在这点上也不会亏待你弟弟的。”要不是因为确实有人在京城里帮衬小儿子，他怎么敢让小儿子一个人去京城考会试。

　　角落里的开心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爹在京城有人照顾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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